宋观清一愣,忽然想到了还是小蛇时青九时常出门寻找的草药,仓鼠哪怕不喜欢也往嘴里塞着,现在看来恐怕是什么不得了的好东西。
上次青九是为了化为人形好见到自己,难道这次的离开也是为了自己?
宋观清忍耐着心中悸动,问道,“是为了我,才离开的吗?”
青九抓起宋观清的手贴上光滑的侧脸,亲呢地蹭了蹭,从下而上仰视着宋观清时,上翘的眼尾拉长,带着说不出的诱人魅惑。
“我不想你死,我要你一直一直陪着我。”
青九不会告诉宋观清,湖中找到她时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靠着胸膛再也听不到那熟悉的心跳声,冰凉的身躯再也无法温暖他。
不会说当时有多么害怕和恐惧,用尽一切办法试图起死回生,甚至做好了宋观清醒不过来,他就一直在洞里陪着,直到自己也化为一堆白骨腐烂死去,也要把人牢牢圈在身中。
好在醒了过来,一切都还来得及。
宋观清眸中似有水光隐隐闪动,青九不自在地挠了挠脸颊,虚张声势地张牙舞爪道,“刚才的感觉你知道吧!每次有那种情况得告诉我,我给你……给你渡真气。”
宋观清想起刚才的窒息感便一阵后怕,“我怎么会那样?”
青九眼神闪躲地不敢看宋观清,支支吾吾糊弄道,“身体需要真气修复,等修复好了,就不需要了。”
看得出青九有事瞒着自己,宋观清识趣的不拆穿不追问,点头应下道,“我知道了。”
两年不短也不长,若是对孤身一人的宋观清而言不过是日复一日的伏案工作,可现在有了日思夜想贪图长久陪伴的小家伙,两年就成了无法挽回的珍贵时光。
好在最终小蛇回到了自己身边,好在给了她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
逃过一劫的青九灵活地钻入被子挤宋观清怀中,熟悉的温暖和气味令他渐渐放松下来,赶在宋观清开口前道,“我记得你说过,可以让我人形上床睡觉的。”
“可以,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宋观清。
“真的?”青九眼睛忽闪忽闪了两下,主动撅起殷红的嘴唇,满是期待道,“那样,亲亲。”
眼看着俯身靠来的女人,青九慌张地闭上了眼睛,明明刚才渡气没那么紧张的啊!怎么心跳会突然那么快,好想揪住什么发泄一下。
“啾——”
又轻又柔的吻落在了青九唇边,饱含着亲吻者无尽的柔情和疼惜。
青九睁开眼傻傻看着宋观清,和刚才的吻不一样,可心跳更快了,像是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似的。
宋观清含着笑意道,“等回到家再补给你,可以吗?”
说的什么青九完全听不进去,沉溺在宋观清的笑容中无法自拔,脸颊的红晕蔓延到了脖子,又羞又喜的不知道该怎么样才好。
嘭一声,娇羞的小郎君成了条手腕粗的青蛇,来回扭着身体缓解奇妙到处乱窜的情绪,干脆把罪魁祸首紧紧缠了起来,粉嫩的信子忍不住舔舐着宋观清下巴。
触感挠得人痒痒的,宋观清笑着别开脸,推着凑到跟前的蛇脑袋,“不是说巨蛇吗?我怎么瞧着跟之前别无二样。”
嘭——
薄雾散开,缠绕着她的青蛇身量拔高,眨眼间塞满了整间屋子,两人环抱粗的身躯还在持续舒展。
宋观清连忙抱住青蛇,“等等,不能再变大了,房子会撑破的!”
蛇扁扁的三角脑袋低垂下,吻部碰了碰宋观清额头,就好像在表示自己没说谎,还能变的更大。
“青九,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宋观清坐起身收起了胡闹的心思,神情严肃地借着月光仔细观察蛇身上的鳞片,手指抚摸过时还能感受到凹凸不平。
原本光滑油亮的鳞片上多了许多细小伤痕,若不是青九变大看的明显,宋观清差点没能注意到。
青蛇分叉的信子拉拢在唇外,歪了歪脑袋,又要凑过来舔。
这次被宋观清毫不留情地捏住了嘴,严肃道,“变回来。”
青蛇眨了眨圆溜溜的眼睛,装作听不懂地改用脑袋去蹭宋观清,恨不得整条蛇挂在宋观清身上才好。
可惜青蛇忘记了此刻的体型,伴随轰的一声响,一蛇一人往下陷了两寸。
炕,塌了。
第四十章 “它不会伤害到你的,你可以……
一人一蛇对视了片刻,窗外夜莺配合的叫了两声。
宋观清掩饰地捂唇咳了声,“能变大,也能变小吧。”
巨蛇呆呆的反应了一会,恼羞成怒卷着信子来回舔舐宋观清发泄不满,占据整间屋子的身躯逐渐缩小,最后成了一条只有小臂长拇指粗细的小青蛇,跟宋观清第一次见到它是差不多大小。
游巴游巴往她袖子里一钻,乖乖盘上手腕,脑袋搭在了宋观清掌心。
宋观清忍不住勾起唇,摸了摸小蛇脑袋,“这间屋子不能睡了,今晚暂时去柳知县那儿挤一挤吧。”
今夜未眠的不止一人,宋观清的屋子只与柳双一墙之隔,刚叩响里头就传来柳双应门声。
柳双披着外衣眼神清明,见敲门的是宋观清愣了下,侧过身让出进屋的位置,问道,“大人,您是有什么事吗?”
说出口有些不好意思,宋观清难得谈话时避开了视线交汇,“炕塌了,太晚了不便打扰主人家,今晚能和你挤挤吗?”
“炕……塌了???”
柳双的屋子和她的大小差不多,两个人并排对付一晚绰绰有余,宋观清没着急休息,站在边上欲言又止看着已经钻进被子里的柳双。
缓缓开口道,“我还带了个小家伙来。”
柳双应激一哆嗦,上次听到着话还是三年前和宋观清在西岭村观察河坝,她面不改色从袖子里掏出一条蛇。
谨慎地吞咽口水,“大人,您这次要拿什么出来?”
宋观清默默卷起袖子,露出了乖顺盘着的小青蛇,“还是这个小家伙。”
青蛇扬起脑袋赤色的瞳孔竖了起来,盯着柳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柳双大惊失色,这不就是一直跟在宋观清身边的青蛇么!不就是那条在山洞里差点吃了她的青色巨蛇!
怎么变那么小了?
柳双后背快贴到了墙上,和青蛇维持着安全距离,再次吞咽口水确认道,“大人,您确定它不吃人吧。”
宋观清垂下眼睛正思索着如何才能让柳双放心,小蛇扭过头和宋观清对视上,主动张开嘴巴含祝了宋观清手指。
柳双:“……”那天它可不是这样乖的啊!
宋观清忍住笑意,揉了揉小蛇下巴,“你看,不吃人的。”
柳双迫切的想告诉宋观清这条蛇到底有多凶,那么粗的尾巴甩过来地上直接裂了一条缝啊!但青蛇就那么眼巴巴看着,无论如何也不能当着蛇的面说蛇坏话啊。
没能休息两个时辰农家后院散养的鸡就叫了,清晨的山下带着丝丝凉意和薄薄晨雾,宋观清在主人家歉意以及柳双和宋钰震惊的目光下,强行放下了修炕的银子。
来时坐着牛车来,回自然也是跟着牛车回,宋观清靠着车厢壁闭目养神,极力忽视两道不加遮掩在她身上乱晃的视线,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为什么炕会塌,罪魁祸首正趴在她手心呼呼大睡呢。
回到县内还未到中午,宋观清得知宋钰是瞒着父母跑出来的,当即放弃了先去府衙的念头。
一夜未归的宋钰搅的府内翻了天,都在找好好的小公子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宋家已经失踪了一个,小公子若是不见了,怕是要出事啊!
自知闯祸的宋钰不为自己辩解什么,不告而别离开是他的问题,却也不后悔做出决定。
况且有姐姐在呢,找回了姐姐比什么都重要。
堂前坐等着得到消息的宋泊荣,平日里再宠爱孩子也无法对宋钰此次行为姑息,抱着让他知道怕的心理特意支开了会心软的江知然,竹条已经摆在身边的桌子上,但在看到跟随宋钰一同回来的宋观清时,什么打算都忘了。
宋泊荣起身,往前走了两步,眼中很快续上了泪水,不可置信道,“子舟……”
宋观清先行握住了宋泊荣手,同样忍不住热泪盈眶,“娘,我回来了。”
得知好消息的江知然在金佩搀扶下赶了过来,不到一个月未见整个人消减了许多,从前穿的刚好的衣服如今空荡荡的,拉着宋观清久久无言,眼睛未曾离开过她身上。
“我真的没事,只是不小心走岔了路,找了个洞穴暂避了一段时间。”宋观清宽慰着满是心疼的爹娘。
她这个做女儿的如何能不知道父母的关心,也如何能不心疼憔悴成这样子她们。
她不擅长说谎,醒来开始便琢磨着用什么话能让爹娘不起疑且放心,要说被一条蛇妖救了,实在太过于玄幻,即便是相信了恐怕也会吓着她们。
“爹爹只晓得,你平平安安站在眼跟前就好。”江知然忍不住擦拭着止不住往下流的眼泪,悲伤与喜悦交加,“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宋泊荣背过身去擦去眼角泪花,“这两天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陪陪你爹。”
宋观清点头,身后的衣摆被扯了下,宋钰挤了挤眼。
“娘,爹,我这次下山正巧碰上了来寻我的宋钰,要不是他,我估计没办法那么快回来。”宋观清余光瞥了眼躲在身后的弟弟。
刚进家门时还大摇大摆,一瞄到桌子上的竹条顿时怂得不行,大气不敢出生怕她们注意到还有个人在场。
宋钰探出脑袋,明媚的笑了笑。
“一码归一码,一个男儿家私自出门像什么话!”宋泊荣板起脸,“要是被人强行掳走,天南地北上哪去找?”
“县里谁不知道我,上哪有人掳我。”宋钰嘀咕不敢大声,也就只有靠最近的宋观清听见了。
自小宋钰便胆大,只要想做没有他怕的,外加上身为镇长的宋泊荣格外的疼爱孩子,宋钰便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弟弟这次是过分了些,回来的路上一直在跟我说害怕你们难过,但又实在太过于担心我。”宋观清见宋泊荣表情松动,背过身去的手小幅度比划了下。
这是姐弟俩特有的暗号。
宋钰心中一喜,每次姐姐这般就表示事算过去了。
张嘴正准备说几句软话,再撒撒娇事情就算翻篇,只见宋观清袖子里探出一条绿油油的脑袋,小青蛇友善地看向他,吐了吐信子。
“青九!!!”宋钰惊呼道。
小青蛇一吓,缩回去。
宋钰对上宋观清无奈的眼神,尴尬地看向爹娘,挠了挠脸颊,“醒酒,哈哈,醒酒。”
说完不等宋泊荣反应,扭头就跑。
说是要在家陪着爹爹安抚他的情绪,其实宋观清也就陪了一下午,江知然便赶着她明日去府衙上值。
身为镇长的夫郎,江知然了解自己妻主的同时,也了解自己所生的女儿,两人对待公事上是如出一辙的态度,不然当年他也不会看上宋泊荣。
比起孩子陪伴在身边,要她娶夫生子,要她怎么怎么样,经历过这次的分别,江知然觉得能好好活着就行。
宋观清处理完县内公务已是夜深人静时分,金佩掐着时间点备好热水,关上门退出去的那一刻,百无聊赖趴着的小蛇变回了人形。
一件轻薄的青衫挂在肩头,肆无忌惮在宋观清床上打滚,白皙的小腿交叠着无意识摩擦,缠的衣裳更加凌乱,露出大片苍白的胸膛。
他目光始终注视着宋观清,舔了舔红唇,“今天还没给你渡真气呢。”
青九脑袋悬在床边,拉长的脖颈上突起的喉结随着说话上下滑动,莫名勾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