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是应无生在给介绍魔陨之地的时候暗藏私货,故意夸大了魔陨之地的危险,才会让她误判了罗长老的实力。罗长老是很强,但应该也没有强大能和天魔扳手腕的程度。
在这个狐假虎威的最佳时刻,江载月当然是选择火上浇油,落井下石。
她故作惊讶道,“长老没有违背宗规吗?那么甘长老,庄长老,易……”
还没有等她像报完菜名一样报出困在魔陨之地中的诸位长老的名字,下一刻,那些人就如同被倒垃圾一般,从洞壁上的画卷里狼狈地滚了出来。
罗仇魔低着头,姿态看似认罪般的软弱,但低沉的语气同样没有过多慌张道。
“他们擅自闯入我的洞府,我只是小惩大诫,关了他们一段时间,应当算不得违反宗规。”
而那些从画卷里被丢出来的长老,在看到了祝烛星之后,反应竟然比罗仇魔更加不如,除了庄长老还在昏迷中,其他人听到罗仇魔的话语,第一时间不是反驳罗仇魔,而是迫不及待地表现出自己的清白。
甘流生垂着头,全身色彩在一瞬间变得格外灰白暗淡,就如同为了躲避天敌而将自身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宗主离开后,我从未违反宗规。”
易无事也不见了之前拿宗主也给出神魂示意她交出神魂的鬼气肆意,他沉默得如同一块没有存在感的石头。
“我也是。”
就连原本想着祝烛星出现,罗仇魔肯定要倒大霉的江载月,此刻看着他们一个两个老实得不能再老实的样子,原本轻松愉悦的心情也不由掺杂上了一丝丝怀疑。
祝烛星,真的有那么恐怖吗?
他们这对待祝烛星的态度已经不像是见到敬畏的上级,更加像是见了鬼了吧……不对,他们或许真的见到鬼都不会那么害怕……
祝烛星曾经到底做过什么让他们害怕的事啊?不就是杀过好几本宗规的长老吗……好吧,也怪不得他们现在畏祝烛星如蛇蝎。
那么她的态度是不是也应该和长老们一样,对待祝烛星更敬畏些呢?
回想到往日随意拿祝烛星的雪白腕足当解压水团揉捏的快乐时光,江载月竟然觉得回头的动作都有些许沉重。
或许,她也应该朝祝烛星敬畏地喊一声“宗主”了……
然而她还没有回头,就感觉到肩膀上压下了熟悉又冰凉柔软的重量。
“载月,为什么不看我,只看他们?”
这一刻,别说易无事,甘流生,就连原本看似恭恭敬敬跪着的罗仇魔,都忍不住将带着惊疑不定的目光投到了她的身上。
江载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现在可是有三双耳朵齐刷刷在旁边听着的时候,她现在都能回忆起易无事的藤壶迷宫里,宗主雕像和她说话,被易无事听到时的社死场景。
只不过那时候她还能用自己的异魔影响了宗主雕像这种借口糊弄过去,现在她总不能说她的异魔连宗主本体都能影响吧?
然而见她不回答,雪白的腕足更加若无旁人般轻轻贴上她的面颊。
“不舒服吗?是不是饿了?”
够了!
江载月一把抓住祝烛星还准备继续往她衣袖里探去,缠着透明触手的雪白腕足。
第153章 震惊
“宗主, 许久不见。”
江载月尽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友好而无比真诚。
“我可以……单独和您聊一聊吗?”
祝烛星温柔缓慢的声音,就如同曾经每一次纵容地满足她的愿望般温和响起。
“好。”
雪白腕足轻轻缠上她的腰身,不过一个瞬间就将她从罗仇魔的洞穴带上云端, 捧进他的沙丘巢穴里。
只是曾经银白细腻的流沙上,如今遍布一个个高低不平的黑色凹洞, 就如同在她不知道的时候, 无数流星撞击了这片沙丘,撞出了无数难以愈合的凹陷深痕。
就连原本暗蓝色的诡谲天幕, 此刻都像是一桶被混进无数鲜艳调料的调料桶,漆黑暗空中环绕着一圈又一圈刺目的彩色光晕。
江载月敏锐感觉到一种不同寻常的怪异感觉, 她轻声问道。
“仙人, 这里发生了什么?”
而将她抱入这片沙丘巢穴后,祝烛星的声音不知为何又迟钝滞涩了几分,连原本缠在她身上的雪白腕足,都似乎有些疲惫地慢慢松开,转而轻轻缠绕上她的脚腕。
“我把……镜山, 还有落星城关着的……怪物……都放到了这里。”
听着祝烛星的话, 江载月全身发麻,她脑中陡然涌现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
“你……你不是真正的宗主?!你只是守着镜山的宗主雕像?”
祝烛星没有否认她的话,仍然缠绕在她脖颈之上的雪白腕足, 颜色更加透明了一些, 却还是轻轻贴着她的脸颊, 温吞缓慢道。
“月月……有危险,我想……帮你……”
江载月震惊地张开口,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震惊宗主雕像假装成祝烛星来帮她,还是应该担心这件事如果被其他长老,尤其是罗仇魔发现, 会再度在宗内引发起怎样的动荡。
罗仇魔害怕的是完全体的,能杀死他的宗主,可如果他发现,现在的这个宗主只是个“纸老虎”,江载月完全不敢设想他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她原本因为祝烛星彻底情绪而雀跃轻松无比的心情,此刻再度重重地沉了下去。
虽然她理智上已经接受祝仙人和不太聪明的宗主,其实都是同一个人,可是在她心中,祝烛星自然要比总是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闯出大祸的宗主更可靠沉稳一些。而无论是祝烛星还是曾经出现在他面前的宗主,都肯定要比只是一缕神魂的宗主雕像要强得多。
现在宗主雕像是骗过了罗仇魔,可罗仇魔能被他吓住多久?
她印象中的罗仇魔,可不像是能够在宗主威慑下,一直安分下去的人,不然他也不会在宗主长时间没有出现的情况下,就敢用宗门大比来试探他们这些人道长老……
江载月此刻脑子里乱糟糟的,敏锐地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她恢复几分清醒道。
“你把那些异魔引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祂的声音更慢吞吞了几分,就像害怕她生气一样,轻声道。
“我想用,这些异魔……刺激本体,快点苏醒……”
江载月:???
有一瞬间,她怀疑自己的听力是不是出了问题。
这种等同于把食人魔放到植物人旁边,威胁宗主不快点醒就沦为异魔的盘中餐的奇葩“催醒”方法,宗主雕像是怎么想到的?
怪不得她最后一次离开镜山的时候,宗主雕像吞吞吐吐,不肯告诉她,他准备去做什么事。
江载月有心想要教训他一顿,但一想到他是为了帮她,才用上这种极端之法。
再看着雪白腕足可怜巴巴地缠着她脚腕,像是知道了错的怪物乖乖挨在她的脚边听训的样子,她原本涌到唇边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只能深吸一口气,极力保持平静地问道。
“然后呢?你的本体怎么样了?你现在有没有受伤?”
宗主雕像异常老实道。
“本体……杀掉了很多……星沙,也吃不完,有些异魔,跑到星群里了……不过,这里的星群,是假的。本体醒来,就能把它们,抓回来了。”
雪白腕足讨好般地轻轻蹭动少女抿直的唇角,“月月……不生气……”
他也知道这么做会让她生气啊。
江载月深吸一口气,握住了颜色又变得透明了许多的腕足。
“好,我不生气,你的本体和你自己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不许骗我,不然我真的要生气了。”
看似没有任何力道的口头威胁,却能让刚刚在长老面前没有泄露出任何异常的宗主雕像慌了神。
祂老实地任由少女温热的手握住一只他的冰凉腕足,控制着其他蠢蠢欲动,还想要往少女柔软肌肤继续贴上的其他腕足,慢吞吞地交代道。
“我……没事,我,吃掉了……一点,本体……”
等等,他吃掉了什么?!
原本的耐心神情在江载月脸上硬化成一片片随时可能碎裂的石膏,她不可置信地问道。
“你再说一遍,你吃掉了什么?!”
另一只雪白腕足轻轻贴上她的脸颊,妄想用冰凉的触面降低她此刻微微发热的脸颊。
“本体,也愿意的……”祂小声地解释着,怕江载月不信,还认真道,“我可以带你,去问他。”
说完后,祂甚至还带着一丝抱怨之意地温吞道。
“这具雕像,好弱……承载不了,我吃太多,自己的神魂……如果,我能再,多吃一点……刚才,也许能杀掉,那个困住月月的人……”
他淡色的瞳孔陡然变成病态般让人发寒的纯白,原本与黑发宗主一模一样的完美面孔上,出现了让人越发恐怖的,如同一条条雪白腕足随时可能从肌肤底下破出的恐怖裂痕。
然而看着这恐怖的一幕,江载月却没有丝毫惧怕的感觉。
她只是在无数雪白腕足的簇拥中,一步步缓慢地向宗主雕像伪装出来的祝烛星人身走去。
祝烛星纯白的没有一丝杂质的非人瞳眸颤动了一下,却连同睫毛都格外温顺地垂落下来,任由她的手轻轻抚摸上他脸上的那些在不断扩大,又在不断愈合的裂痕。
“是不是很疼?”
感觉到少女凑到近前的温热鼻息,祂再度感觉到了一种极其陌生的,仿佛在无数裂痕扩大之下,柔软而微弱的种子缓慢萌芽,想要沿着那些裂痕生长而出的柔软生机。
“不疼……但是,有点痒……”
祂忍不住慢慢俯下身,几乎想要将毫无知觉的面孔放到少女柔软温热的手上。
“月月……可以摸摸我吗?”
江载月有点担心他现在的雕像之身是承载不了那么多的本体神魂,才会出现那些裂纹和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她轻轻地用透明触手点了点宗主雕像的脸颊,如同触碰着一块易碎的豆腐,再轻轻用指腹摩挲着那些还在不断扩大又缩小的裂痕。
“还有哪里不舒服?”
她轻柔如蜻蜓点水的触碰,让祝烛星更痒了,祂突然生出一种怪异的冲动,想要用人身的唇含住少女的指尖,再用利齿咬住……想要让她也感觉到,祂现在人身里游动的,像是被无数透明道肢轻轻挠动的痒意。
“没有,不舒服……”
祂陌生地抬起人身的手,将还想要拉远距离,查看他情况的江载月,缓慢又一点点加重着力道,圈在自己的手臂与胸膛之间。
这同样是一种陌生的,与道肢缠住少女腰身截然不同的感觉。
祂此刻能异常清晰地听到江载月一点点加快的心跳,也能够看到,少女柔软的耳垂与雪白脖颈上蔓延上的淡淡血色。
还有……好香……
在他怀中的月月,比之前在欣喜与快乐时散发出的清甜味道,此刻是更加浓郁而香甜的,几乎让祂人身的唇齿忍不住分泌出满满的津液,想要将她全部舔上一遍的味道。
“……抱一会儿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