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关系恢复了从前,甚至更加客气几分,沈青溯对她恭敬且客气,但是却在没有之前那样给她煮长寿面的事情了。
她不懂这孩子到底在想什么。
见到几个侍卫把镜山春晖带走治疗了。
好在陛下不在,他严厉禁止他恃强凌弱随意殴打弱者,若是看到了,说不定又要禁足一月被抽鞭子了。
沈青溯平日圆滑玲珑,这一次却不知又这么犯起了倔。他低着眼:“无碍,孤不怕罚。”
赤音叹了口气:“也罢,到时他若追究,我替你说说话。”
她自己没有孩子,是真心喜欢这个孩子。
其实,她依旧很想要沈长离给她一个孩子,甚至愿意为此立下血誓,保证不会因为这个孩子动摇沈青溯的地位。作为交换,她可以割让出镜山的部分权利,给他解决难熬的发情期,帮他给沈青溯巩固地位。
沈长离不答应,却也没有拒绝。
这么多年,他不立妃子,也不立皇后,宫中中馈实际都是她在主管。
她没有皇后的名分,但是实际上,却一直做着皇后的事情。
沈青溯没说话,他忽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骤然抬头,仰起脸,透过那一道菱形轩窗,超外头看了出去。
他看向了远方,瞳孔色泽似乎变化了一瞬。
赤音给他梳着发,边和他说话,沈青溯完全没听他在说什么,他看向了远方,
看到透彻的天空中,云层里,有一连串白羽辇,茜色的天空中划过,旋即越飞越低。、
“仙界使者来了。”赤音心腹低声汇报。
空中只留下了几片流光溢彩的尾羽,似流萤飘散在夜空中。
马车很快到了妖王宫。
比起白茸记忆中的旧日王宫,明显更为精致宏伟壮丽。
这二十年,看来,他的事业和生活都过得很顺,很是享受。
白茸如今修为恢复了一大半,加之有莲花和涤尘鞭在身,并不完全惧怕他对她如何。
足足行了一日,如今已是夜色深深,
“神女,请往这边。”拿着夜明珠的侍女已经早早在马车边等候。
白茸说:“你们妖界官员在何处?”
侍女笑着说:“今日实在是太晚,正式和谈安排在明日,今日奴婢等负责给仙界大人接风洗尘,待明日养精蓄锐好了,再正式和谈。”
白茸回看了一下另外几座白羽辇,确实是差不多的情况。
都有好几个侍女在接应。
白茸用传音术与贪狼联络,贪狼道:“今日确实太晚了,便歇息一晚,待到明日无妨。”
白茸点点头,方才随着侍女下了马车。
因只有她一个女仙,因此,这个叫彩袖的女官说,给他们安排的住处不同。
妖王宫变化太大,白茸在这度过的最后日子已早早是意兴阑珊,寸步不离汀兰宫中。
如今看来,汀兰宫似乎已经消失了。
她路过旧址时,发现已经变成了一个荷塘。
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她死了便死了,沈长离莫说给她掉一滴眼泪,便是给她伤心一瞬,似乎都不可能。
“姑娘今日住在此处。”彩袖拎着灯笼,换侍女给她拉开门。
“床榻已经早早布置好。”
这宫殿对白茸很陌生。
她朝着里头走,却不料,听到淡淡的水声。
白茸止住了步伐,她没想到,这竟然是一处温泉宫。
……有人。
准确说……不是人,是某种生物。
是龙……一条巨大的龙,身上细密漂亮的银鳞,在月色下散发着微光。
她愣住了。
旋即,银龙竟然开始变化了模样。
氤氲水汽白雾中,只能看到一个宽阔的背脊和瘦窄的腰,长长的墨发披散而下,落在白皙如玉的肌肤上。
白茸几乎是瞬间反应了过来,下意识已经止住了脚步。
从前他们一起住过一段时间,但沈长离极少在她面前宽衣解带。
她遮掩了气息。
察觉到那是一个女人之后。
“滚出去。”池中男人音色冰冷。
一道尖利的冰棱已经随之而来,朝着她面门直接刺过。
白茸心随念动,化出了一道木盾,拦住了这一道冰棱。
池中男人朝她看了过来。
看到她的那一瞬,那双浅色的眼瞬间止住了,长久停在她身上。
白茸被那样的视线看得有些不适。
沈长离性格是极端高傲且自我的。
甚至有一瞬,她觉得自己是否认错了人。
或者说,这又是一场幻境?
他从银龙化回了人形后。
过了一瞬。
男人顺手从池边拿了一件银袍,给自己披上。
衣袍下是还湿漉漉的肌肤,锁骨上还残余着水珠。
沈长离变化太大了。
明明才过了二十年而已。
她说不出到底是哪里具体变化了。
可是,见到这样的沈长离。
她下意识就想起,那一晚,他穿着婚服,与楚挽璃的大婚之夜。
想到楚挽璃用手勾缠着他的衣裳带子,趴在他胸前,给他宽衣解带的模样。
她强行忍住心中不适。
世间男子多孟浪,负心汉屡见不鲜,并不是多稀奇的事情,她也早早见怪不怪,可以心如止水。
可是,唯独对着他,她控制不住起伏的情绪,控制不住对他的恨意和厌恶。
一阵水声响起。
她咳嗽了一声,脑子空白了一瞬。
自己已经身在池中了,
被那一双有力手臂箍住了腰。
那双浅色琉璃一样的眼,沉沉扫过她,似乎要把她看穿,看透到灵魂深处。
“我是仙界使者,为了交换俘虏而来,这便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她说,“可否有最基本的尊重?”
她语音很冷。
沈长离压根不回答,他纤长,满是伤痕的手,已经控住了她的脸,似乎要仔细打量,看清她到底是不是,想找的人。
她被压在了温泉池边。
白茸的耐性已经开始逐渐用尽。
“陛下,是否是把我和谁弄错了?”她说。
“弄错了也无所谓。”他沉沉地笑,看着她的眼,俊美的五官显出了几分颓靡的昳丽,“你不知道吗?我谁都可以上?”
世界上如何会有这般恶心的男人?
如今,和他有任何接触,她都会产生本能的不适。
这一瞬,看到她,他觉得那些对她的恨又消弭了。
原本他很困惑为何会如此。
或许,因为她是他有过的第一个女人,像是某种雏鸟情怀。
又或许,是因为这么多年的纠葛不清。
再或者,是因为他受到这一具身体残余的影响。
但是现在见面之后,他明白了,他需要她。
他离不开白茸。
他像是一个在沙漠跋涉了许久的干涸的旅人,把她抱在自己怀中后,干涸了二十年的身体,又开始感受到了那种飘飘欲仙的快乐和满足。
“陛下,请你自重。”她已经催动袖内莲花。
她手腕却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了。
一颗散发着幽香的丹丸被塞入了她唇中。
她浑身都开始发软,脱力。
“你给我吃了什么,你是不是疯子?”白茸已经早早预料到了他变态,极端偏激,却没想过他行事竟然会如此赤裸裸,丝毫不遮掩,不需要半点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