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霜白心里咯噔一下:“那叶姑娘既然也在神鬼峪,敢问她在何处?”
“他们和我的师兄姐一起去登山了,还没回来呀。”薛青青说到这,嘴角带着一抹诡异的笑,“时间不早了,我们该休息了。”
“但小木屋里只有两个房间。”薛青青看向温霜白和李灼华,“两位姑娘今夜和我住一间,四位公子住一间……”
没等薛青青说完,温霜白便道:“不不不,不麻烦薛姑娘了,我们六个人住一间就好!”
薛青青的表情出现片刻凝滞:“这不符规矩……”
“出门在外哪来的规矩?”温霜白笑道,“无碍,我们都睡一块的。”
其他五人纷纷点头。
薛青青看起来要怒了,握拳,已经有些按捺不住:“这、不、好……”
“又什么不好的?”李灼华道,“我们又不脱衣服睡!”
薛青青:“……”
“好啦好啦,别打扰薛姑娘了,我们回房间休息吧。”温霜白一锤定音,给队友们使了个眼神,带头往房间走去。
谢子殷二话不说跟着离开,顺手将没喝完的酒拿走。
陆嘉垚捞起他自带的杯子,顺便将薛青青的那几个杯盏也捞走了。
总之,六人退场退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眨眼的功夫,外边的小厅堂里,徒留空空荡荡的桌子和面色诡异阴沉的女子。
第106章 有没有可能,不是因为疼?……
房间里,陆嘉垚翘着屁股,趴在木门后鬼鬼祟祟地往外偷窥。
李灼华抱剑站在旁边,站得笔直,充当门神,问他:“如何,那薛青青可有往我们这来?”
“没有没有。”陆嘉垚边看边播报实况,“薛姑娘坐了会儿,就起身去倒水了。”
“真是奇了怪了。”李灼华曲起一脚抵在墙面,往后微仰,想不通,“这薛青青想我们喝她的茶,还想我和师妹与她同住,可她都没达成目的,她居然还能优哉游哉去倒水?她也挺厉害,要是换我,我就不装,直接大开杀戒了!”
是的,要是她是坏人,她也是坏得堂堂正正,二话不说就杀杀杀那种!
温霜白在到处给房间贴符纸,边贴边道:“说明她的行动应该有所限制。”
比如需要满足什么条件。
截至目前,根据这薛青青的所作所为,大概需要他们先进这间小木屋,然后喝茶,最后分房间睡觉?
可她们没喝茶,那薛青青也并未发难,说明喝茶也许也可能不是必要条件?
“真没意思。”李灼华索性席地而坐,今夜,她就打算守在门口了。
“你们说薛姑娘到底想对我们做什么啊?”依旧还在趴门的陆嘉垚好奇地问。
“反正不是图你身子。”沈鹤风看着门口那个大屁股,非常嫌弃,要不是那薛青青就在外头,他会忍不住一脚把陆三土踢出去的。
李灼华:“不知道,我管她想做什么,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
温霜白望向坐在床尾侧靠着墙正在翻看医书的谢子殷,视线在他若有所思的脸上转悠片刻。
这个男人今夜话很少,但很多时候,温霜白都有注意到他在观察,观察着薛青青的一举一动,偶尔敛目思索。
他看起来好像发现了什么,一进屋就很有目的性地翻书。
思及此,温霜白走过去,一边在他后边的墙上贴符纸,一边问他:“你呢,你怎么看?”
闻言,谢子殷抬眸,脸上露出一个沉思的表情。
温霜白见状,耐心等他的回答。
谢子殷打量着她的神情,寻思着说:“用眼睛看?”
温霜白:“……”
温霜白面无表情,手中的符纸换了个方向,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谢子殷身上贴去。
看他个头啊看!
谢子殷反应也快,头一侧,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他双眼微弯,莞尔道:“我也没说错……”
都没等他说完,温霜白另一只手便握拳出击:“谢子殷,你真的很烦!”
谢子殷忙往墙后靠去,笑着任凭她的拳头砸在他肩头,末了疼地嘶了声:“提醒你,我是医修,不经揍。”
“嗤。”温霜白看着他就烦,松开手,拉远两人的距离,站在床边居高临下问他,“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嗯。”谢子殷半收笑意,将手中的医书翻到一处递给她,“你看看。”
因为要培育食人花,谢子殷这些日子翻阅过大量书籍,他总觉得发生在小木屋的事情,和他先前看过的某段书中内容有些相似之处。
温霜白快速扫过,很快就抓住了重点:“你是说,梦境?”
谢子殷点头:“是,这本书是我在琢光城的祁府上拿的。”
自从圣塔出世,将污秽之地封在圣塔之中后,世间天下太平,很多五百年前诞生的邪物再也没有出现过。
但在五百年前,世间邪物妖魅不少,有像食人花那样吃人的灵植,也有能入梦杀人的邪物。
谢子殷给温霜白看的医书上,说的便是书籍的撰写人,曾经接诊过一名病患。
那病患自述曾经误入某地,大梦一场,差点醒不过来,庆幸身边有好友在,想办法唤醒了他,可那之后他经常失魂落魄,很难集中心神,修为大减,因此才找医修医治。
医修将这名病患治好后,将丹方和此事都记录在了自己的医书中,供其他医修参考。
温霜白看完后,将医书递给走过来的沈鹤风和李灼华,和谢子殷说:“你是觉得,那薛青青让我们进入木屋,甚至想给我们喝茶,都是为了让我们尽快入睡,进入梦境,她才能从梦境中狙杀我们?”
“有这种可能。”谢子殷望着她,认真道,“但还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如今的我们已经在梦境中了。”
围着他的三人:“……”
与此同时,门外。
陆嘉垚正在监视薛青青的一举一动。
他看着她倒完水,打理好篝火,起身朝她自己的房间走去,转身关门时,白衣女子忽而抬起脸,目光隔着门缝,径直对上陆嘉垚的双目,缓缓勾起一个笑容。
吓得陆嘉垚当即一个后仰,一屁股摔在房间地面上。
吓死他了!!!
本就因为谢子殷的猜测而有些毛骨悚然的三人被陆嘉垚这一惊一乍吓得差点跳脚。
沈鹤风汗毛都竖起来了,阴森森道:“陆三土,你是想吓死我们,好独吞我们的彩缘楼吗?”
“沈兄你别乱说!”陆嘉垚小心脏还在怦怦跳,吓得话都说不利索,“我只是被薛青青吓到了,她、她突然间对我笑哎!”
“那你也对她笑,把她吓死啊。”沈鹤风又转头骂那对毒夫妇,“还有你们两个,拜你们所赐,老夫今夜是睡不安稳了。”
温霜白无语:“你今夜还想睡?沈老二,你长点心吧,今夜大家都给我装睡,真睡着了必定出事。”
闻言,李灼华把医书还给温霜白,指指床上睡得一脸安详的某位银发男子,再戳戳温霜白:“可是师妹,你大师兄已经睡着很久了。”
众人:“……”
-
片刻后,五人围着床上睡得不省人事的银玄,在交头接耳。
陆嘉垚趴在床边,很担心地看着:“银师兄不会有事吧?”
李灼华抱剑:“不会吧?他看起来睡得好香,不像有事。”
沈鹤风一手摸着银玄格外柔顺的银色长发,一手摸着他自己枯燥的黑发,嘀咕道:“银兄的头发长得真好,莫不是因他睡得多?”
温霜白双手环胸,仔细端详片刻,觉得她大师兄看起来确实不像有事,但这个情况睡着也未必是好事,于是三下五除二把人叫醒了。
银玄茫然睁眼,看着五双盯着他的眼睛,慢慢起身,问道:“我刚刚睡着了吗?”
几人点点头,异口同声:“对啊。”
银玄喃喃:“奇怪……”
温霜白察觉到自家大师兄的异样,问道:“大师兄,怎么了?”
“按理我不会睡着的。”只有在家在无尽屋里,他才会安心入睡。出门在外,更何况在圣塔比试中,他很多时候之所以闭着眼睛,只是因为他懒得睁眼加上偶尔可以借此迷惑对手罢了,并不代表他真的睡了。
事情发展到当下,确实有些说不出的诡异。
谢子殷替银玄检查了一下身体,没发现异
样,询问道:“你有梦见什么?”
银玄摇摇头:“没有呢,我很少做梦。”
温霜白和谢子殷对视一眼。
“总之,今夜大家都别睡。”温霜白想了想道,“我们得时刻保持警戒,见机行事。”
其他人没有异议,六人吃下谢子殷给的醒神丹,沿着床沿席地而坐,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以求平安度过这个小木屋的夜。
聊着聊着,陆嘉垚突然间道:“我想回我们青州了,我好想我爹和我娘啊。”
沈鹤风:“你都多大了,还想家啊。”
李灼华却道:“我也想我娘了。”
“你们两个行行好。”沈鹤风瘪瘪嘴,“我们四个都是没爹没娘的孩子,考虑考虑我们吧。”
据他所知,银兄从小被魔族灭了满门,谢子殷也是爹娘皆死,温霜白有那爹还不如没爹。
他们六个人,也就陆嘉垚和李灼华有家。
银玄温柔地道:“不必考虑我,我没关系的。”
“说起来——”温霜白看向沈鹤风,“沈老二,我怎么从没听你说过你家里的事?”
书里,沈鹤风只是个前期反派,死了也就死了,自然不会过多交代他身世。
后来虽然是队友,但温霜白也不会刻意去打听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