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行之冷嗤:“孟愈成的几句话你能听进耳朵里,我对你说过的话你有半个字记在心上吗?”
男人用冰冷的语气说着这么毫不留情的话,让沈晗黛眼泪瞬间流的更凶,她声泪俱下的辩驳:“我有……我有……你说的每个字我都有好好记得,我只是、只是……”
她只是没有资格和勇气去验证孟先生所说的那些话,她的心思太不堪,她不值得被好好对待。
三月前,沈晗黛那夜的不辞而别,就在孟行之的胸口里压了一团暗火,这团火攒了足足有三个月之久。
孟先生行事向来随心所欲,所以当见到沈晗黛,任凭她如何哭闹可怜,他都会不管不顾,将这团火好好的发泄出来。
但现在看见她惊慌失措的在他面前落泪,那团火就像是被她的眼泪唰的就浇灭了。
孟行之单臂将女孩揽入怀,让她的头紧贴自己胸膛,“我不会同其他女人结婚。”
沈晗黛愣在男人怀中,哪怕眼泪哭湿他胸口衬衫,他也不曾推开她半分。
“你也不准再同别的男人拍拖约会。”
沈晗黛泪眼朦胧的去寻孟先生的眼睛,琥珀绿的色泽,柔情款款的印着她哭花的脸。
孟行之不厌其烦的去擦拭她的眼泪,“乖女做事,不能半途而废。”
沈晗黛听懂了,心里却又有些矛盾的不懂,湿漉漉的狐狸眼里满是困惑和迷茫。
孟行之单手捧高女孩脸颊,在她眼角亲啄了一下,离开时有些无奈的极低的叹了口气:“让你追我,听懂了吗?”
沈晗黛那颗藏在肌肤下,泛酸发涩的心因为孟先生这句话,情难自已的加速跳动起来。
那些自暴自弃的想法被通通丢在脑后,她忍不住开始幻想,如果这一次她拿真心对待孟先生,那她是不是就不用再沉浸在对他的愧疚当中,她也能拥有重新被孟先生抱在怀里的机会?
那些画面和想象都太过美好,让沈晗黛情不自禁的点了一下头。
孟行之得到想要的答案,却还觉不够,“用嘴讲。”
沈晗黛心甘情愿被男人牵着鼻子走,“我要追uncle……”
“再讲一遍。”
“我要追uncle……”
孟行之靠在沙发上,用戴着手套的掌心摩挲女孩软嫩后颈,意有所指的问道:“追人要怎么做?”
沈晗黛的眼神不自觉落在孟先生的那张薄唇上,心跳变急变快,她像是受到了心跳声的蛊惑,小心翼翼的将头偏过去。
男人不偏不倚,任由女孩靠近,女孩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清冽海洋气息,被迷惑的蜻蜓点水的在男人唇上吻了一下。
柔软的唇瓣像羽毛似的擦着男人唇边一点而过,让人心痒难耐。
孟行之眸中划过一丝暗光,嗓音哑下来:“谁教你打kiss只亲嘴角的?”
沈晗黛手足无措的抬起头看向孟行之,那张苍白的娇颜上有了几抹羞赧的绯红。
她委屈道:“我只跟uncle打过kiss……”
她的吻只有青涩稚嫩,哪有半点技巧可言。
孟行之扣住女孩后颈收拢,几乎和她面贴着面道:“我有像刚才那样同你打kiss过吗?”
沈晗黛脸上的红意霎时蔓延到了耳朵尖上去,那夜呼吸身体都被孟先生侵占支配的感觉太记忆深刻,沈晗黛根本忘不掉那个kiss的感觉。
但她显然是做不成孟先生那样的,光亲一亲他唇角,沈晗黛已经耗费了许多勇气。
她只敢把两条纤细手臂环在男人的脖子上,用她惯会卖乖的口吻:“我不会uncle的那种kiss……”
倒是很直白坦率,只可惜孟先生并不吃这一套。
他启唇,灼热呼吸喷洒在女孩唇瓣上,“不会就要学。”
沈晗黛心口怦怦,感受到孟行之的呼吸离他越来越近,她睫毛止不住的发抖,想要往后缩却被他强硬的握住腰,“最后一次。”
沈晗黛茫然,“什么?”
“不声不响的从我身边逃走。”孟先生尚存几分理智,口吻似训诫不懂事的小姑娘,“最后一次。”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他特意放在眼下用来警醒怀里这只胆小的狐狸,期望她能长几分教训,将他的话记在心上。
沈晗黛紧张的抿了抿唇,含糊的应了一声,感受到男人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她的脚趾都不自觉的变得酥酥麻麻蜷缩起来,她扭动了一下姿势,脚腕处传来一丝痛意。
沈晗黛忍着没出声,却还是被孟行之敏锐察觉到,“怎么了?”
沈晗黛轻声:“刚才摔了。”
孟行之强行让自己从刚才旖旎的氛围里抽离出来,撩高女孩裙摆,看见她两个膝盖上都起了淤青。
沈晗黛不好意思的从孟先生手里拿过裙摆挡住自己的腿,发现裙摆还是湿的,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酒味。
孟先生竟然把穿着脏裙子的她抱在怀里抱了这么久,她难堪的从他怀里退出来,站到地面,“我回家去换……”
一道紫电在落地窗外作响,倾盆大雨如约而至,台风“露娜”正式抵达港岛。
孟行之哪儿会看不懂她的心思,只问道:“腿伤了为什么一开始不说?”
沈晗黛怔怔,“我怕uncle怪我。”
怪她不知礼数的不辞而别,所以她哪怕受伤了也不敢主动和孟先生讲,因为她觉得自己已经不会被孟先生所珍视。
孟行之目光难得深远的望着沈晗黛,她这颗心时而纯粹一眼就能见到底,时而又九曲十八弯,t不知道藏着多少细腻敏感的心思。
他的确怪过她,但现在谈论这些内容实在是不值一提。
“过来。”他向她招手。
“我裙子脏了。”
“我嫌弃过你吗?”
没有,一次都没有。
尽管沈晗黛每次都以最狼狈的姿态出现在孟先生面前,孟先生也从来没有嫌弃过她一次。
孟先生和那些只会苛责她、嘲笑她、贬低她的人都不一样。
孟先生不怪她,也不嫌弃她。
这样的认知,让沈晗黛没出息的又想落泪,她颤抖着向他伸手,用哭腔小心翼翼的问:“我、我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和uncle相处吗?”
回答女孩的是男人紧握住她五指的手。
孟行之不遗余力的拉她入怀,回答她的声音像是要透过她耳膜传递进她心里,“可以。”
第45章 Uncle
台风降临本港,恶劣天气搅的整座港岛无一片净土。
雷电交加,狂风大作,街边树被拦腰折断,广告牌被撕烂。
TVB发布红色天气预警,全港停工停学,请各市民为安全起见,暂留家中,如无必要切勿外出。
位于浅水湾的海景别墅前的海域,波涛汹涌,烈风呼啸,紫电好似将天空撕裂成两半,只余半点微光从缝隙中照到人间,好似末日来临之景。
卧室内,孟行之坐在床边,轻拂过女孩遮眼的发丝,露出她安静的睡颜。
才下午四点,沐浴完她便打着哈欠昏昏欲睡,躺到枕头上不一会儿便睡熟。
孟行之看着她眼下一圈淡淡的青黑眼圈,显得憔悴又疲惫,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睡过一次好觉。
男人无声的注视女孩睡颜,她无疑是漂亮精致的,但眉眼却还带着少女未褪却的稚气。
而正是她这样一个小姑娘,却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左右孟行之的情绪,还是在明知她图谋不轨的前提下。
长到如今这个年岁,孟行之自诩也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经历过尔虞我诈,大风大浪。
或许是体内那一半异国血统在作祟,也或许是他自小经历造就。孟行之厌恶被人束缚,也厌恶被人掌控,所以他坐到孟家最高的位置,立足于澳的顶点,站在这片圈子里的苍穹顶端之上,没人再能置喙他的一举一动,更没人能牵动他情绪一丝一毫。
唯有沈晗黛,她是孟行之这二十多年来唯一的变数。
他抗拒过,也抵触过,更试图推远过。
但换来的结果是只想把她拉的更近。
他们在初冬的港城相识,于澳区的深冬相伴,前前后后算起来的时间还不足三个月。
三个月,一个冬季而已,却足以让孟先生泥足深陷。
情爱这事,果真是不由人心所控。
无所不能如孟先生,亦寻不到破解之法。
孟行之收回触碰沈晗黛脸颊的手,女孩平展的眉心微微蹙起,唇瓣动了动,好像在梦里说着什么。
他垂低几分头,去听她的梦呓,听见断断续续几个音:“不想……嫁……”
不想嫁给黎靖,更不想同他那样没底线的浪子拍拖。
孟行之见过沈晗黛避黎靖如瘟神的样子,躲黎靖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想嫁给他。
前有窝囊的何嘉泽,后有滥情的黎靖,造就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让沈晗黛无法反抗的沈家人。
孟行之探出指尖,温柔的抚平女孩蹙着的眉。
她是个惹人怜爱的女孩,外貌性格不必说,聪慧懂事,善良明理,在修养和行事方面她担得起一句大家闺秀,在学业和个人专业能力方面,也是同龄人当中的翘楚,未来可期。
孟先生寻不出沈晗黛的缺点,若他有沈晗黛这样的女儿,恐怕只会捧在手心精心呵护。
而沈家却好像半点也不明白她的好,才会一次又一次的让她所托非人。
想到这里,孟行之的眸色暗了几分,小腿处突然传来阵痛,这疼痛是正常人都难以忍受的程度,他却面不改色的执起放在一旁的手杖从床边坐起,走到窗边拨通孟坤的电话。
“先生。”孟坤走到安静的地方,但还是没能完全避开嘈杂凄厉的背景音。
孟行之压低声线:“去年将沈小姐解除婚约的事情报道的满港风雨的媒体,确认一下是不是出自鸿盛的手笔。”
“确认后先生想要我怎么做?”
“如法炮制,让鸿盛明天把他们少东家唱艳歌的视频报道出去。”孟行之一字一顿,“记住,一定让鸿盛亲自报道。我要所有社交平台明天的头条和粤港澳圈子里讨论的都是这件事。”
沈晗黛因鸿盛的报道在港圈里抬不起头,受尽欺辱。那孟行之就让鸿盛的始作俑者在鸿盛娱乐亲手的摧残下,身败名裂。
用自家的刀杀自家的人,杀人诛心,一针见血。
孟先生动起真格来,兵不血刃,一向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