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林森淡淡地点了一下头,说道:“两位,我有事,要先走了。”
“那不耽误你时间了。”中年妇女拉着女儿,让了让。
刘林森走了一小段路,冷笑嘀咕道:“也不看你自己女儿什么样?心思都不在学习上,能考上大学才怪?做母亲的也是,不想着让女儿闭关读书,还带着孩子到处闲逛。”
说着,刘林森不由地摇头晃脑了起来,“即使考上了大学,恐怕这个眉眼浮动的女孩子也只想谈恋爱吧,期末考试肯定挂……”
“等等,”刘林森猛地一怔,心念直转。
等明年开学,校园里进了一大批的人,这些人当中,像刚才那个女孩子那么单纯,那么憧憬爱情的年轻女同学会少吗?
这些一直在象牙塔里读书,或者在父母羽翼下工作的女孩子,生活无忧无虑的,肯定是下一届新生中的主力军。
到时候他的机会不就来嘛?他作为年长的学长,有着先天的优势,又谈过恋爱,出过社会,俘获这些不知事的女孩子的芳心自然不在话下。
刘林森眼睛一亮,停了下来,猛地一拍大腿,有了个好女朋友,好岳父,他还怕没有前途吗?
不过,在此之前,他得好好选选,先打探一下那些女孩子的家庭底细,免得翻车了。
刘林森也不悲伤春秋,感叹自己怀才不遇,往学校教务处走了几趟,将自己塞进了迎接新生的队伍里。
开学报道最后一天,忙着引领新同学的刘林森,一眼就看出了申明瑚的与众不同。
申明瑚是他忙活了好几天,见过最引人注目的女孩子,气质是多么地鹤立鸡群。
申明瑚的吸引力不是光靠出色的长相得来的,那过人的容貌只是她锦上添花的一项。
就算申明瑚相貌平平,单凭她骨子里的透出来的卓越的气质,就足够让人将眼睛放在她身上了。
其实,不仅申明瑚有种气质,钱双玲、那天撞到他那个女孩子,还有他想要攀上男同学的妹妹,身上都有着和申明瑚相似的气质。
她们被父母满怀期待地来到这个世界上,一出生,就受到家里人的关怀和宠爱。
无论她们生活在乡下还是首都,她们过的生活都是周围最拔尖的那一种,谁对着她们都是笑脸,她们个个都有远超于普遍长辈的见识。
可申明瑚是她们这一类人当中最为醒目的那一个。
她们和申明瑚气质有那么一点点相似,却又是那么地不同。
刘林森将申明瑚跟她们进行了对比,只是一闪念,就比出了申明瑚的与众不同来。
如果将申明瑚比作一朵牡丹花的话,她们充其量是一朵毫不起眼的野菊花,一朵廉价随处可见的水仙花,一朵被养得不错的……
申明瑚看什么都淡然的眼神,从容不迫的神情举止,不会让人觉得傲慢轻视,反而让人觉得申明瑚什么都见过,什么都经历过,哪怕发生天大的事情,她也不会惊讶,乱了面容。
当其他人脸上带着一丝丝的小心谨慎踏入京大校门口,不知该怎么跟人搭话问路的时候。
当大多新生走在京大校园里,兴奋地不行,觉得自己眼睛都不够看了,一切都是那么地新奇,这摸摸,那指指,脸色通红,嘴里的话停不下来时。
申明瑚和她那对年轻得不像话的父母,从教师楼的方向不紧不慢地走过来,举手投足之间,对京大是那么地熟悉,好像京大她们已经来过了无数遍般。
当他怀着期待来到申明瑚面前,想要热心地帮忙,她和父母都冷冷淡淡地拒绝了自己。
他再次申明了自己的身份,申明瑚语气还是那么的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这让他想起他刚进纺织厂的那会儿,和城里的工友说话都结结巴巴,诚惶诚恐的。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刘林森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男的女的年轻人身上体会到这种鸿沟,他手脚僵硬地离开了。
申明瑚言行让刘林森更是打定了主意,要凑近申明瑚。
要不是自己不怕死地从两个抢劫犯手里救下省钢铁厂厂长的公子,他早就回农村老家,被人耻笑了。
他明白光靠自己的努力的是不够,厂长的随便几句话,让他什么愿望都实现了。
这一次他也要像把握住机会。
因为帮了学校老师的忙,进入到负责新生报道的工作中,刘林森很轻而易举地从同学那里打听好几个和申明瑚对上号的人。
一番找下来,他终于确定了申明瑚的学院信息,并且拿到了申明瑚的个人档案。
申明瑚的个人资料上,填写着她的家庭地址,复兴路十八号。比起长城这些闻名中外的景点来,刘林森更喜欢逛首都那些神秘,生人勿近的地方,到京大没几个月,他就对首都牛气哄哄的地址了然于心了,他平时也没少用这个来判断同学的家境如何。
复兴路18号,刘林森当然了解,这可是首都屈指可数有名的大院所在地,他第一次去那里时,就爱上了那个地方。
他在做了好几道防范措施的院墙外走来走去,看着门岗流动轮换,走出来和走进去的人,是那么地气度不凡,他光是不经意地和他们对视,就感到了头皮发麻。
刘林森知道自己再如何向往,也没办法走进去,京大也不是没有“兵”学生,可他们一个个地都不爱和外人打交道,自成一个小团体,除了“兵”学生谁也插不进去。
大院里面的人他谁也不认识,他此生也进不去,他们的生活对他来说,太过遥远了,都无法想象,哪怕自己胸怀大志,也不敢想有一天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
不用进行严格的登记,不用打电话,不用拿会客的条子,一脸嘻嘻闹闹,不当回事地走进去。
那天刘林森在门口往大院里张望了好一会儿,可惜什么也看不到,只看到一左一右两棵古朴的大树。
刘林森目光热切又充满着探究,没一会儿,就有穿着制服的人走过来,眼神警惕地盯着刘林森看。
刘林森想跑又不敢跑,走过来的人,口吻严肃地盘问了刘林森的姓名、家庭地址、工作单位,然后判断了一下,皱眉头挥手,让刘林森没事的话,赶紧离开这里,这里不能多待。
刘林森唯唯诺诺地说好,马上怀着畏惧,心满意足地离开,这一趟探索仿佛给他身体里注入了一股能量,染上了复兴路18号的气息,好像自己也成了那里面不可说的人。
申明瑚就来自于复兴路18号,这真是给了刘林森天大的惊喜。他一路看下去,申明瑚从幼稚园到高中都是在子弟学校念的,刘林森完全可以想象得出,申明瑚平日是怎么如履平地地进入那高墙大院之中的。
刘林森为自己的好眼光赞叹不已,那么多的女同学,他一眼就看上看家庭最深不可测的申明瑚。
申明瑚不仅是最年轻最漂亮的,光是她住在复兴路18号,就可以吊打其他备选的女同学。
怪不得申明瑚那么地吸人眼球、璀璨夺目,在他眼里就跟复兴路十八号一样闪着光。
哪怕成不了申明瑚的对象,但只要跟申明瑚交好,他进入复兴路18号也指日可待。
想到这里,刘林森的就心跳得飞快。
看完了申明瑚的全部档案资料后,刘林森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他一定要千方百计搭上申明瑚。
汲汲钻营的刘林森盯上了申明瑚,这是他在钱双玲之后的又一个主动出击,势必要拿下的目标。
刘林森觉得世界上没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就像所有人天方夜谭也不敢想,他刘林森能进到京大学习。
刘林森打探完了申明瑚的家庭背景,就开始把心
思专注在申明瑚个人身上里。他没费什么功夫,就拿到申明瑚的课程表,没事就在申明瑚上课的教学楼附近溜达。
每一次刘林森都精心打扮自己,身上的衣服都会先送去外面的裁缝店,熨烫过。穿的鞋子上好几层的鞋油,连头发出门之前都洗一遍,再抹点发蜡。
刘林森一看到申明瑚从教学楼里出来,或者走进教学楼,都会微微张开双肩,好让中山装上两个口袋里别着六根钢笔,全部呈现在申明瑚面前,可申明瑚都目不斜视,有一次他都挡住了道路,申明瑚也假装没看到,等同伴开口叫他让路。
刘林森守株待兔,从开学的第二天就蹲起了申明瑚,行动力不可为不强,不迅速。
可从始至终,申明瑚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过他,实在是傲慢无比。刘林森观察下来,申明瑚对旁人可不是这样的,哪怕对着她班上一周没换衣服,没梳头发的数学怪胎,她也能笑着和人家打招呼,她的笑容和对班上最英俊的男同学也没什么两样,嘴角的弧度没多高一分,也没多低半分。
可为什么申明瑚对自己的态度这么地恶劣?不说亲近和好感,连一视同仁都做不到。
刘林森想让申明瑚注意到他这个人的目的没有达到,但他不会放弃的。
即使申明瑚出身普通,就凭她的长相,也值得自己和她交朋友,年轻漂亮的异性朋友越多,就越能拿出去吹嘘,并以她们为资源,拿去和同**际。
况且,制定下计划后,刘林森时时刻刻脑子里浮想联翩。如果他真和申明瑚有了点什么,哪怕最后申明瑚的家长棒打鸳鸯,瞧不上他,结不了婚。只要申明瑚的父母不想让自己主动分手,那么他至少可以奋斗十年,换了一番天地了。
申明瑚在资料上写自己的父亲是军人,母亲是医护工作者,他才不信呢,这是申明瑚将父母的职业说得笼统了。
就说她的父亲绝对不止是一名普通的军人,她母亲的工作大概是医院的清闲岗位,每日打着毛线打发上班时间。
按照父母对娇女的规划,申明瑚的未来就是像她母亲那样,嫁个有能耐的男人,干着清闲的工作,家里再请个保姆,一切都完美了。
父母对申明瑚设下的未来,如此地胸无大志,那被按照这个方向培养的申明瑚又能心计到哪里去呢?说不定申明瑚考上京大这里面也是有门道的。
有的人笑眯眯的,其实心机深沉,有的看似最不好接近,其实单纯的很。就像钱双玲,看起来冷傲的人,还不是被他给拿下了。
比起申明瑚来,钱双玲都算复杂了。毕竟钱双玲和他在一起的目的不单纯,是有功利性的。
第37章 第37章而申明瑚这种大小姐……
而申明瑚这种大小姐什么都不缺,一旦撬动了这位大小姐的心房,让她沦陷,那她就是自己手里的一个小宠物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连父母都可以抛在脑后。
当了乔家的女婿后,他刘林森以后肯定错不了,他已经从申明瑚这个年轻出众的女孩子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幸福和未来。
刘林森下意识地忽略掉申明瑚头顶上的首都理科状元称号,以及不想深究申明瑚为什么不姓乔,而跟母亲一个姓。
这是不是代表着,申明瑚的母亲很强势,或者申明瑚的父亲是上门女婿呢?
这无疑会影响自己的计划,增加计划的难度。
一个女婿能顶半个儿,可岳母对女婿再好,也不过是希望他对自己女儿好。岳父则不然了,对女婿好,是想绑牢他这个人,在女婿出色的前提下,女儿的幸福就不是那么地重要了。
要是申明瑚家里,母亲才是话事人,那就难搞了。
什么教授、什么同学、什么活动,通通都滚到一边去,申明瑚才是他该努力的方向,在读完学制,毕业之前拿下的唯一目标,教授的在档案上评语,自己留在档案上的学习成绩和学校表现都比不上申明瑚重要。
在路上偶遇申明瑚行不通,那就另外想法子,和她成为同伴,还是那种必须要沟通搭理的队友才行。
刘林森脑子转得有史以来最快,很快得知了申明瑚加入摄影社,还是副社长。
刘林森从不加入任何没有好处的社团,在知道了加入摄影社的入门条件是什么之后,他暗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关注到这个,人人都玩得起相机的小团体。
刘林森很直接地找上了京大摄影团的门。他向里面的人说明来意,想要加入她们的社团,可她们摇头,说这事得副社长同意才行,副社长马上就来了,你等会自己跟她说吧。
刘林森心里一个咯噔,直觉得不好。就看申明瑚无视他的态度,她能让自己加入有她在的社团。
刘林森想要先斩后奏,跟摄影社的社长说话,想要他通过自己的申请。
可社长拒绝说,人事的事归副社长管,他不能插手。
刘林森心里暗骂一声,那你这个社长有什么用?是摆设吗?社长不应该什么都能管一管的吗?
在刘林森的忐忑不安中,申明瑚姗姗来迟。
她像无视刘林森无数次那样,越过了他,坐下了自己的位置,低头开始处理社团的事务。
社员向她说明情况,她不正眼瞧他,就和他说话了,说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对付。
社长看不过眼,插话了,她才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这看过来的眼神是变了,不再是漠视,可却不像刘林森所期冀的那样,是羞涩仰望的。
那些知道他是学长的学弟学妹们,看他目光没少带着畏惧和仰望。
申明瑚的眼神是锐利的,嘲讽的,让刘林森难受的。那目光仿佛在说,我知道你是什么玩样,别跟我装了。
这让刘林森想起来自己的出身。
一想说起自己的出身,就从骨子里感到自卑和痛苦,当同学们问起自己的家乡时,他想喊想吼,让他们别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