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拉长尾音。
赵继川也被她逗笑了 ,说:“既然你都背下来了,不如明天回来找我。”
韩娆不得不承认,那一瞬她真受到他的蛊惑,动了买张机票回北城找他的心。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且这个想法这么强烈。
是因为她今天又生理期痛比较脆弱吗?
还是因为今天和秦云骞无意中聊到了他,她有些找不准两人关系的方向了?
韩娆就那么怔住了,过了几秒赵继川才说:“逗你的,我现在在出差,人不在北城。”
韩娆有些失落,悻悻地点了点头,说服自己还是算了,就算是他在北城她也去不了,她身体不舒服。
她忽然说:“赵继川,其实是我生理期到了。”
上次没做检查,这次来例假,她终究想告诉他一声,让他放心她根本没怀孕。
“是不是又不舒服了?”他问。
韩娆心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她突然笑了出来,实话实说:“是有点儿。”
她没想到,他没听懂她的潜台词就算了,第一反应居然还是关心她。
她很感动,又和他说了很多。
而自始至终,赵继川都像是没理解到她的意有所指,压根没提怀孕这茬儿。
也不知他是真没懂她的言外之意,还是在装傻。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不知道聊了些什么,一转眼手机上的视频时常显示已经超过四十分钟。
挺漫长的,比他的会议还要长。
两人大概是同时意识到了这通电话打得太晚了。
韩娆的手机显示电量不多了,她只好和他说:“有时间再打吧,我要先挂了。”
她嘴上说着挂了,身体却很诚实,另一只手拖着暖水宝,根本没点挂断键。
赵继川那边也没挂,他似乎是在等着她挂。
过了几秒,男人再一次打破沉寂,问她怎么不挂。她没回答,反而看着外面的月亮,调皮地问他怎么不挂。
赵继川起身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灯光璀璨,开口说:“娆娆,我很想你。”
韩娆手上的暖水宝滑落,她有几分无措,又有几分暗喜,因为他的这句想她。
这是他第一次说想她,以前她在床上的时候威逼利诱地问过他,甚至还矫情地让他说想她。
可他硬是没说。
现在,他成为主动的那一方,把她这个被动的人撩拨得一塌糊涂。
她想,怎么可以有一个人这么契合她的性/癖?
他既好又坏,既斯文又粗野,既温柔又粗暴……
韩娆眨眼看着那轮月亮,小声说:“我也很想你。”
那天晚上,韩娆失眠了。
她想知道,她做人怎么可以这么贪心,居然贪婪到想要他爱她。
如果说,以前的韩娆的只敢用“喜欢”来表达自己的情感,那今天她的心彻底被撕裂,因为她发现她想要他爱她。
可她又在乎今晚秦云骞那个问题,她背后是不是有靠山?
为什么是“靠山”这个词呢?还不是因为这段关系不正当。
韩娆叹了口气,她知道这题无解,只能告诫自己清醒点儿,别真爱上他。
那一年她二十四岁,以前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看破红尘,现在这个想法分崩离析。
因为爱这个事本身就无解,在想他的时候那一瞬的心动,是她没法控制的生理现象。
韩娆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嘀咕一声:别他妈的真犯贱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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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戏体量不大,只拍了六十多天。
韩娆杀青的时候正值九月中旬,天还没怎么转凉。
这次,她没直接回北城,而是回了趟苏州老家。不知怎么,拍戏的时候孤身一人总是会想家,于是已杀青就搞了张高铁票回去看看。
后来,韩娆特别特别庆幸这次的决定,不带任何犹豫地回家,回去看一看外婆和妈妈。
韩娆回家这事,也没和任何人提前说过,她装好之前有次逛街给徐恋秋和苏芝玉买的金镯子,拖着行李箱就回家了。
当苏芝玉听见门铃响开门的时候,看到韩娆震惊得眼睛都瞪大了。老太太一边斥责她没个准话,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一边拉着她的手稀罕她,说她怎么看上去又瘦了。
每次回家,苏芝玉都说她瘦了,韩娆知道,这话的可信度不高,于是哈哈一笑就带过了。
韩娆把行李箱拉进自己地卧室,然后陪着苏芝玉坐下来看河北梆子。苏芝玉上了年纪了,除了出门去遛弯,就爱看些戏剧。年轻的时候她爱听昆曲和京剧,偶尔还听听黄梅戏,河北梆子是最近才迷上的,电视里演的这一出正是《宝莲灯》,讲的是沉香劈山救母的故事。
韩娆问她怎么听上河北梆子了,苏芝玉拍了拍她的手,学着年轻人那一套说:“也要不断接触新事物嘛。”
韩娆逗她,故意说:“那给你放一个动画片。”
老太太连忙摇头,说:“这东西我看不来。”
韩娆笑了笑,回屋拉开行李箱,把买的手镯取出来,然后神秘兮兮地坐在沙发上,让外婆闭上眼。
苏芝玉撅了撅嘴,点了点她的额头,“什么事啊,神秘兮兮的。”
韩娆拉着她的右手,把金镯子套在了她的手腕上。
外婆左手上戴着一个金镯子,还是外公在世的时候买给她的。那时候家里也不算太富裕,但外公攒了点钱就买给她了。韩娆对这个场景印象特别深刻,那时候她还小,外婆的头发还没白,金镯子戴到腕上开心得像个孩子似的。
苏芝玉睁开眼,惊喜地看着腕上的金镯子,突然愣住了。
过了会儿,她低头在镯子上咬了一下,笑着说:“是真的呀。”老太太掂量掂量,说:“比你外公买的还重着嘞。”
韩娆那一刻突然找到了赚钱的价值,她出去拍戏工作,不就是为了这一刻。
这个镯子其实她上部戏杀青的时候就买了,可一直没回家,所以现在才有机会送给苏芝玉。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赵继川曾经给过她一张卡,她可以堂而皇之用那张卡给自己买衣服买包,却不想用那里面的钱给家里人买东西。
现在戴在外婆手上的这个足金的大镯子,虽然才四万多一点,还不及赵继川随手送她一只包的零头,可这钱都是她自己赚的,很干净。
苏芝玉只高兴了一会儿,又数落她:“好不容易赚点儿钱,都给我这个老太太花了。”
韩娆轻轻一笑,贴在她怀里,“还给我妈买了一个,给你们俩花。”
“那等你妈下班回来肯定也得高兴坏了。”
韩娆鼻子有些泛酸,静静地听着电视里咿咿呀呀地唱着,唱的是什么,一句台词她都没听懂。
韩娆总觉得徐恋秋不拿老韩一分钱的抚养费,把她带大很不容易。这些年,她们孤儿寡母的,没少挨人欺负,可徐恋秋还是把她养的很好很好。她小时候喜欢跳舞,舞蹈班从来没断过,每次交钱的时候徐恋秋都没犹豫过。
她这些年总觉得亏欠,以后要慢慢报答她。
徐恋秋和苏芝玉把她当作至宝,保护得很好很好,希望她能少受一些罪。
可单纯的她步入社会,立刻就受到了毒打,经历了人性的险恶,变得不再是她。
她们也把她教得很好,教她做一个善良正直的人。
可她们若是知道,她和赵继川的这段不正当关系,又会怎么想?
韩娆闭着眼睛,又把苏芝玉抱得更紧了一些,发誓肯定不能让外婆和妈妈知道自己在外做的坏事。
傍晚,徐恋秋下班,三个人去下馆子,点了几个地道的苏州菜。
刚开饭没多久,赵继川就给她发微信,问她怎么想起来回苏州了。
韩娆和他解释说自己突然有点儿想家,打算待一周再回去。赵继川说那正好,他差不多也得十天半个月回北城,等回去再见。
两人自从上次韩娆心血来潮给他打了个视频电话,就开始渐渐多了一些聊天内容。比如,他这次去纽约,就提前告诉她了。
韩娆觉得这类似于彼此报备行程,挺奇怪的感觉的。
就这么的,她握着手机和赵继川多聊了几句,期间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
苏芝玉捕捉到她的微表情,用手肘怼了怼徐恋秋,然后清清嗓子,说:“盈盈,和谁聊天呢?”
韩娆立刻把屏幕熄掉,将手机倒扣在桌子上,“没谁?吃饭吧。”
苏芝玉眨了眨眼,敏锐地说:“阿盈不会要给我领回来一个孙女婿了吧,我这四世同堂也指日可待了。”
全家苏芝玉最关心韩娆的恋情和婚事,当初她和谢遥辰在一起,就是无意中和外婆说漏了嘴。
苏芝玉年龄虽然比较大,但是思想前卫,她鼓励韩娆年轻的时候一定要多谈恋爱,一定要谈帅的。但要是结婚的话,一定要找人品好加帅的。
韩娆连忙矢口否认,举起杯子喝了口水压压惊,“哪有,妈你瞅瞅外
婆,又瞎说。我这八字还没个影呢。而且,我现在是事业上升期,我想好好多拍几年戏,暂时没这个打算。”
苏芝玉给她夹了口菜,也不知道是信还是没信,只是说:“那还是要抓紧的,年龄大了不容易生出可爱宝宝。”
韩娆被她的荒谬言论逗笑了,让她以后少看点儿,上面尽是一些危言耸听的话。
这顿饭吃到一半,韩娆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是韩庭。
韩娆一接电话,韩庭就劈头盖脸数落她回家不告诉他一声,“你这个亲姐就如同虚设,还不如我薇姐。”
韩庭知道韩娆回家还是通过Vivi的朋友圈,Vivi发了两个车票,配文:一个苏州,一个哈尔滨。
“你早半个月不回,晚半个月不回,偏偏赶这个时候回,你有何居心?”韩庭一顿输出。
因为他八月底开学,才刚开学半个月。而再过半个月,就到了国庆节,他又能放假了。
韩娆嫌弃地把手机移远了一些,说:“我们吃饭呢,一会儿你唾沫星子都喷菜里面了。”
韩庭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扯着嗓子叫“外婆”,“外婆你帮我揍她。”
直到苏芝玉抬手拍了韩娆胳膊一下,韩庭才罢休。
韩娆表面上一脸嫌弃,其实特别喜欢今天的氛围,特别喜欢家里的氛围。她想,下次回来就要过年了,到时候韩庭他们几个又能打麻将打通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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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娆计划在苏州呆一星期,实则整整呆了十二天。
这次她迫不及待地回北城,不是因为有工作要忙,而是因为中介联系她去看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