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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巡终于松开了她。
松开时,还抬手顺了下她的头发。
赵商商感觉自己的衣服上似乎染上了点他的味道,
终于上了车,赵商商一路低头玩手机,借此转移注意力。
她刷到沈云绯刚更新的朋友圈,晒了许多张生日聚会的照片,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大家一起度过了一个开心的夜晚。
赵商商心里那个想法又不合时宜地冒出来。
“江巡。”
“嗯?”
“如果去年夏天我们没有在青山铺遇见……”
如果时间不是那么的刚好,而你先遇见的人不是我,会是什么样的。
小女孩的心思有时容易绕进死胡同,江巡没笑话她不符合客观事实的假设,顺着她的话往下猜想:“如果我们没有在青山铺遇到……”
思索了几秒,“那我们也会在别的地方遇见。”
“或许就在今晚。”
第58章
交换生是在学校期末考试的前一周离开的。
负责接待他们的老师特地办了场欢送会。
离别的气氛冲淡了往日矛盾, 让人心生不舍,沈云绯在9班恢复了刚来时的那种活跃程度。
跟许多人相互交换了临别小礼物。
走的那天, 沈云绯特地问赵商商:“honey, 你有什么要托我带给张旦的吗?”
赵商商茫然地摇头。
沈云绯作西子捧心状,“旦旦好惨啊。”
“honey,你好绝情。”
赵商商:“祝他前程似锦的话, 已经在同学录里说过了。再要说,那就祝他海阔天空吧。”
沈云绯:“我会转告他的。”
同桌的江巡翻着书页,别有深意的眼神看过来。ᴶˢᴳ赵商商被他注视, 心悸了一秒, 问:“怎么了吗?”
江巡不说话,摇摇头。
沈云绯绕到他那侧, 一本正经且含情脉脉地问:“我要走了,江巡同学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江巡想了几秒, 挤出两个字:“慢走。”
独属于中国人的客套。
沈云绯气倒,跑去别处找安慰了。
赵商商额头抵在书本上, 散在肩头的发丝随之轻颤, 她笑个没停:“论说话的艺术。”
“她总来找你说话, 好吵。”江巡眉头蹙起很小的弧度。
昏沉的冬日, 教室外的天灰蒙蒙。
赵商商毛茸茸的坐垫、抱枕、小毯子全都重新搬了出来, 派上用场。
她的胡萝卜抱枕不知从那天起, 经常在江巡座位上出现, 成了他的午睡工具。
赵商商发现, 江巡有点喜欢用她的东西。
笔,抱枕, 草稿纸。
还有课桌。
两人课桌并在一起, 桌子拼起来的地方会有一条自然形成的三八线, 他的手肘或身体经常越线。
比如现在,他手臂撑过来,看似不经意地问她:“你跟张旦还有联系吗?”
“没啊。”赵商商下意识地说。沈云绯不提,张旦在她这儿就想不起来,只在微信里占了个好友位。
江巡像是满意了,手撤回去,若无其事地将桌上的数学试卷推过去:“我替你改完了,选择题全对,填空题只错了最后一道。”
赵商商“哇”了一声,心情明媚。
沈云绯满教室转了一圈,又回到赵商商面前抱了抱她,“honey,再见哦。”
下节是英语老师的课,她知道沈云绯要走,放了首英文版的《送别》。
等英语课上完,不知什么时候,一组一号的人已经离开了,座位空了。
那么热闹的人,悄无声息地离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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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试如期降临,最后一周,大家陷入紧急复习状态。
冬日里,窗户紧闭的教室无比沉闷,杨珊买了几盆绿萝挂在黑板两侧,后排的置物柜上插了几根南天竹,添了几分生机。
补课通知是考前最后一天下达的,怨声载道一片,可大家心里都清楚时间紧迫,又慢慢说服自己接受现实。
期考结束之后,只休两天假,接着就要补课。
赵商商今年寒假回不了青山铺,程水来找她,在她家住了两晚。
两人没出门,整天待在赵商商房间里说话、打游戏、追剧,饿了点外卖,叶春琳白天不在家,没人管她们,可以吃一大堆垃圾食品。
最近程水的游戏视频被大V推了,涨粉很快。赵商商赖在她身上,“出息了阿水,苟富贵莫相忘,以后也要带我上分。”
“优先带你。”程水说。
她看到赵商商贴在墙壁上的中医药大学照片,“商商,你以后打算读中医吗?”
“嗯!”
“你可以的。”
窗帘拉开了,两人并排躺在床上。
赵商商床上乱糟糟地堆着各种东西,脑袋往旁边的靠枕上挪了挪,让自己枕得更舒服。
她看着窗口的月亮感叹:“好难啊。”
夏天的扇子,到了冬天也没收起来,架在书桌上,抬头就能看见江巡的题字:“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
“好难啊,但继续往前冲吧。”
两天假一晃而过,之后又开始照常上课。
赵熠时参加物理竞赛冬令营,去了上京市。
家里突然少了个人,赵商商起初不太习惯。她一个人背着书包去上学,路上也没了跟她拌嘴的人。
赵熠时走的第一晚,她给他打电话:“羊羊,你去了那边不要自卑,周围都是很优秀的人,你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赵熠时说:“打电话是来特地给我添堵的?”
赵商商继续叮嘱:“你说话也不要再那么欠揍,在外面不比在家,太嚣张容易被揍。”
赵熠时说:“你赶紧挂吧,我现在就想飞回来揍你。”
跟他互呛了几句之后,赵商商终于舒坦了,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读书去了。
大年二十九,赵熠时参加完冬令营回家,十五中的补课也在两天前结束了,暂告一段落。
大街小巷已经有了新年的气氛,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外面下着小雪,赵爸爸去机场接人,赵商商跟着上了车。车子经过白水街,赵商商说:“爸,你给我放下来吧。”
赵爸爸说:“你要买什么?”
赵商商说:“我去找江巡。”
“不接羊羊了?”
“有你去接就够了,他又不是什么大明星,不必两个人迎接,搞得这么隆重我怕他骄傲。”
“……”赵爸爸心情复杂,“那我送你到江巡家门口?”
“不用,就剩一段路,你别绕了,我自己过去。”赵商商说。
她撑着伞下车挡风。
人穿得笨重,走路却快,穿过了长街,路上都是掉落的枯叶和融化的脏雪,街边停靠的车辆上沾满了灰尘。
赵商商在下午两点毫无征兆地按响了老洋房的门铃。
江巡刚在沙发上睡过一个午觉,起来开门,根本没穿外套,身上只有件宽松的毛衣。
他听见赵商商的声音,有些惊喜的拉开门。
她从外面蹿进来,推着他的背往屋里跑,“你不冷哇,快走快走。”
江巡脸上笑着,故意懒洋洋慢吞吞,脚下没怎么用力,身体有点往后仰的趋势,赵商商得费劲才能推动他。
总算进屋,门砰地关上。
里头非常暖和,赵商商脱了外套和围巾挂好。
她做这些的时候,江巡一直在旁边看着她。她也打量他:“剪头发了?”
他的头发比之前的剃短了点,人显得更精神。
“怎么样?”
因为他低了头,赵商商顺手就摸了一把,柔软清爽的触感。
“好看。”她说。
江巡满意了。
五斗柜上有古丘成买的财神年画和窗花,还没贴,江巡懒得贴。古丘成要他写对联,他暂时没这个兴致,也没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