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喜欢次卧里珊瑚造型的床头灯。
在房间休息了半小时后,他们决定出门吃晚餐,顺带逛逛。
江巡带上了颜料盒,赵商商看见床铺上只有两个巴掌大的水彩本,问:“我能看看吗?”
江巡点头,“随意。”
赵商商翻了翻,里面有雨中巍峨的中世纪古堡,深绿色的苔原和被雪吞噬的山峰,应该是他以前去过的一些地方,画了比较有特色的房屋建筑,和让人留恋的风景。
“你水彩也画得这么好啊。”赵商商感慨。
“很久以前画的。”江巡凑过来一起看了看,“不怎么好。”
“明明就很好看。”赵商商纠正他的说话。
从酒店出去,已经是傍晚,往前再走一段路就到了海边。
橘色的霞光铺满了海面,四处跳跃着灿烂的光。
他们在沙滩上散步,看见一些被海水冲上来的鱼类和海鸟的残骸,远处的礁石上坐着看海的人。
赵商商忽然问江巡:“你会不会拍照?”
江巡说:“会。”
赵商商强调:“是要那种可以把我拍得很好看的拍照技术,才算会。”
江巡表示他可以试试。
赵商商带来的相机是叶春琳的,她平常使用次数不多,不怎么拍。她自己的拍照技术非常一般,不由质疑起了江巡。
江巡先上手远远地抓拍了两张路人照,调了调,再把镜头对准赵商商。
赵商商站在延伸出去的一截白色栈道上,咸咸的海风吹着她。
她原本笑得很开心,但面对举着镜头的江巡,忽然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身体也有点僵。
“我不拍了。”她顿时反悔。
“怎么了?”江巡走过起来询问。她有些求饶地看着他,“不想拍了,我们去找个地方吃东西吧。”
江巡点点头,也不勉强,问她想吃什么。
她从栈道上跳下去的时候,江巡伸手来接,那个地方对于穿着平底帆布鞋的赵商商来说不算高,但她还是抓住了江巡的手,才往下跳。
她忽然想牵手,不放开了。
但她没有。
会很突然,很冒犯,还很莫名其妙。
跳下栈道以后,她就松开了江巡,跟他说想去吃海鲜火锅。
他们吃了晚餐之后在海滨广场遇到演出的西班牙乐队,听了会儿演奏,然后回了酒店。
赵商商睡前拿起相机摆弄,发现里面多了两张她的照片。
是她在海滨广场看演出时的样子,当时她头上戴着花环,脸庞扬起大大的笑,露出洁白牙齿,一只手跟着鼓点声摇晃,发丝扬起轻微的弧度,身后的玻璃橱窗里闪着星星灯。
是江巡偷拍的。
他把她拍得很漂亮,镜头里像带着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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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美术高峰论坛从上午八点开始。
赵商商怕江巡迟到,昨晚睡前订好了五个闹钟。今天第一个闹钟响,她就坐了起来,难得的没睡懒觉。
她去敲主卧的房门,江巡已经醒了。
因为出席正式场合,江巡需要穿正装。
衣服是古丘成订好,昨晚让纪彭送过来的,直接帮忙熨好了。
赵商商叼着牙刷站在主卧门口,看江巡系领带。
他动作不算特别熟练,但至少会,系得也还可以。穿衬衫西裤的他愈发显得腿长,多了些斯文的禁欲,混合着少年特有的青涩感,让赵商商觉得着迷又陌生。
她看了一眼,又一眼。
直到江巡反过来看她,她说“我要去换衣服了”,跑得飞快。
十分钟后,赵商商收拾好自己,换上了简单的牛仔裤和T恤。
许是带了点小心思,她今天的短袖是黑色的衬衫领,跟江巡有那么一丁点像情侣装。
两人下楼,纪彭在酒店大厅等他们。
一起吃完早餐后,纪彭送他们去活动会场。
纪彭和赵商商没有工作证,是没办法进会场的,看着江巡在入口处登记后,被工作人员领了进去。
江巡走了几步想起什么,又重新返回来,站在隔离带内问赵商商:“有没有带现金?没有我给你。出门要带点现金在身上才方便。”
“有的。”赵商商拍拍她的小挎包,“手机里有钱,充了满格电,现金也有。”
江巡点点头,“这边弄完了我打电话给你。”
赵商商:“好。”
“注意安全。”他又说。
“好哟,”赵商商看了看在旁边等他的工作人员,催促道,“你赶紧进去吧。”
江巡这才走了。
纪彭听得暗暗诧异,对赵商商说:“小老板对你也太好了,真羡慕你们之间的感情。”
赵商商:“可能因为我在学校比较能吃,花钱厉害,一般到了月底就没钱,所以他经常问我还有没有钱花。”
纪彭:“只有我老婆才会担心我没钱用。”
赵商商:“你结婚了呀?”
纪彭:“孩子都两岁了。”
会场外渐渐变得拥堵了,来了群扛着设备的电视台工作人员和记者。赵商商和纪彭往一旁让了让,两人边走边聊,纪彭还跟赵商商详细说了这边的旅游防坑指南。
江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赵商商让纪彭先走,去忙自己的。
“那你呢?”纪彭问。
“我随便逛逛就好了,等他出来,我再找他会合。”赵商商说。
纪彭想到江巡对她过于慎重的态度,不免犹豫:“你一个人可以吗,要不还是我带你逛吧?”
“不用啦,”赵商商连忙拒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自己可以的。”
纪彭:“那你存一下我的号码,我们再加个微信。”
赵商商:“行。”
赵商商独自在距离会场不远的地方走了走,周围有家网红咖啡厅,暑期前来打卡的人很多,她买了杯招牌咖啡。又接连逛了几家特色小店,受店员蛊惑买了两款特别漂亮的海洋手工皂。
最后在一家大型书店歇脚。
据说这是淳古最大的书店,赵商商在里面找到了自己喜欢的漫画。
漫画墙后竟然是一整面的教辅资料,让她瞬间感觉到了压力。
江巡打电话过来时,接近中午,赵商商还在书店。
“发个定位给我。”他说。
“好。”赵商商发了过去,跟他说自己在书店二楼的阅读区。
“在看漫画?”江巡精准猜中了她进店以后前二十分钟的所作所为。
“不是的。”赵商商说起来自己也觉得很不可思议,郑重地说:“江巡,我可能被鬼俯身了。”
“我在刷数学题。”
江巡找到书店二楼,赵商商正在解一道数列大题。
新买的试卷还散发着油墨味。
“快帮我看看,在这一步卡住了。”赵商商向他求助。
江巡还穿着那身白衬衫,只不过将领带扯散了,摘下来放桌上,他不习惯戴。
眼睛匆匆扫过题干,单手在解衬衫领口。
天然的贝母扣散发着淡淡光泽,他手指修长劲瘦,浅粉的指腹衬着那抹雅致的白。
赵商商突然出声阻止:“你不能这样。”
“我怎么样了?”江巡莫名。
他察觉到她目光停留的位置,有些无奈:“商商,我只是解了衬衫第一颗纽扣,并没有在大庭广众下脱衣服。”
第52章
“商商, 我只是解了衬衫第一颗纽扣,并没有在大庭广众下脱衣服。”
赵商商听江巡这么说, 脸突然涨红。
她“哦”了一声, 说不出别的话,指着试卷岔开话题:“我这个步骤是不是算错了?”
江巡看她表情觉得有趣,但还是忍住笑, 说:“我看看。”
书店内社设有甜品屋和咖啡馆,江巡讲解完这道数列大题,去买了赵商商喜欢的蔓越莓舒芙蕾和柠檬茶, 回来时发现她在玩一款APP。
手机屏幕中央是只木鱼。
赵商商用手点一下, 就响一声。
她在敲木鱼。
“这是什么新游戏吗?”江巡感兴趣地问。
“压心魔,除孽障, 积功德。”赵商商看着他说,“主要还是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