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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赶紧走吧。”赵商商替他拿起雨伞,“回酒店泡个热水澡,好好休息。”
“嗯。”
赵商商站在民宿门口,看江巡撑伞走到路边一辆打着双闪的车前。他坐上车,从降下的窗口隔着雨幕看她。
赵商商招了招手。
要到新的吹风机后,她上楼回房间。程水躺在床上,头悬空伸出去,免得弄湿被子,“去了好久,我差点打电话给你。”
“遇到江巡了。”赵商商把吹风机给她,“赶紧吹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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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珉为了应付家里,当晚就赶回去了。
赵商商和程水第二天下午回绊江,跟江巡的时间能对上,于是搭他的顺风车,节省ᴶˢᴳ路费。
郑女士和老赵不在家,赵商商不去青山铺,回自己家。
司机把车开到她家小区楼下,江巡下车送她,拿给她一个小纸袋,“国庆礼物。”
“怎么又给我东西。”赵商商懵了下,大概没想到国庆节会要互赠礼物,“可我没给你准备。”
江巡:“你已经送了我很多东西。”
赵商商想起上次给他带去七芽山的吃的、玩的,一点儿也不正式,两者根本没法比。
她透过纸袋缝隙看见里面的丝绒盒子,心痒痒的,试探道:“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江巡:“国庆假还有几天,你打算怎么过?”
“写作业,看电影,玩手机,随便吃吃喝喝。”赵商商说,“你要是不忙了,可以来找我。”
江巡点了下头。
赵商商回家拆开礼盒,里面是条缀着珍珠铃兰花的银色手链。
她笨手笨脚的,花了点时间才单手给自己戴上。
举起左手在台灯下仔细瞧了瞧,没舍得取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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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小长假一晃而过。
赵商商回学校上课,还没从假期中抽身出来,上课直打瞌睡。
不止她一个人犯困,课间十分钟,教室里倒下大片,全趴着不动。班主任杨珊在走廊上喊:“来四五个同学去搬书。”
没几个应声的。
赵商商坐起来喝水,眼神看向窗外,跟杨珊碰了个正着。
毫不意外地被抓去当壮丁。
班长詹雨情,文娱委员舒小知,再加上赵商商,一同跟着杨珊往办公室走。
“再来个男生。”杨珊说,“咱们班没男生吗。”
张旦扔了手里的篮球,跟了上去。
学校新来了一批课外读物,堆在老师办公室里,像座小山。
其他班的老师和学生也在搬书,人多且拥挤。
杨珊指挥他们四个:“一共有三种,咱们58个人,每种数58本。”
前面别班的学生走了,腾出一个空隙,赵商商蹲过去开始默默数书,耷拉着眉眼懒洋洋的,看着像没睡醒就被叫来干活。
上课铃响了,下课是体育课,教学楼离操场距离远,铁定赶不上集合了。
赵商商也不急,抱着厚厚一摞A4大小的书站起来,有点勉强,张旦从上面拿走大半。
赵商商奇怪地看了眼他。
张旦没啃声,从舒小知手上也分走了一沓。
几人往教室走,把东西放在讲台上,再赶去上体育课。
“商商,你新买的手链吗?”詹雨情随着赵商商放书的动作,发现了她手腕上的链子。舒小知闻言也看来,一下被吸引住了目光,“好漂亮。”
“你在哪儿买的?”舒小知向赵商商打听。
“朋友送的。”
“我也想买一条。”
赵商商拿着水瓶去上体育课,詹雨情和舒小知在后面讨论国庆去哪里玩了,“最近新上映的那个国产鬼片你看了没?”
“我跟闺蜜一起去看的,被吓得要死。”
“我还在犹豫还不要去看呢……”
赵商商知道她们说的恐怖片《祭生》,国庆上映前就炒得火热,她有点想看,但又怂。从漫展回来后的第三天,江巡来找她,她请他看了这场电影。
电影围绕吊诡的乡村民俗而展开,牵扯出几桩民国旧事,是典型的中式恐怖风。
开场二十分钟后,赵商商就开始后悔,时不时得靠闭眼睛缓解紧张的心情。
江巡在她的右手边,正襟危坐,戴了副眼睛,顶着大屏幕看得入神。
左手边是对青年情侣,两人几乎抱作一团。
赵商商瞥了一眼,倒不觉得人家腻歪,因为她也想抓点什么抱住才有安全感,现下四处凉飕飕的,透着阴风。
她的右手蜗牛般地缓慢朝旁边探去,触碰到了江巡堆叠在腰侧宽松的衣服。
江巡从屏幕上收回注意力,低头看了看她的手,又看了看她被映着白光的脸。
“我就挨着你,不干别的。”她凑过去,小声说。
只抓着他的衣角。
江巡的左手搭在两人之间的扶手上,往她那侧挪了挪。赵商商犹豫了一刹,松开他的衣角,改而抓住了他送上门的手。
直接抓手心的话,两个人像在牵手,有点怪怪的。
于是赵商商选择退而求其次,抓手腕。
江巡的手腕劲瘦,充满骨骼感。皮肤是温热的,像块暖玉静静伏在她掌心。
被抓住以后,江巡就不再动,始终维持着一个坐姿。
赵商商看电影紧张的时候手上会不自觉用力,握得更紧。
等下一个恐怖镜头过去,渲染气氛的音乐也暂缓,她舒了口气,找到个合适的间隙告诉江巡:“你脉象不稳。”
江巡:“?”
赵商商佯装给他把了个脉,“跳得有点急。”
时长一个半小时的电影终于结束,赵商商走出影厅以后,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你不怕啊?”她问江巡。
江巡摇摇头。
“我也不怕。”她嘴硬地说。
江巡笑了。
赵商商:“你笑什么?”
“你要喝什么奶茶?”他转移话题。
“冰淇淋红茶。”赵商商说,“下次我们还一起看电影。”
江巡去奶茶店排队,说:“好。”
后面他们还去逛了海洋馆,看了演出,吃了许多特色美食。
即便是些零散的对话,赵商商现在也能回想起当时江巡说了什么。
在学校的日子过得比平常快。
经历过两次月考之后,一下从秋天进入到了冬天。
赵商商早上起床更加痛苦,天蒙蒙亮就要从被窝里爬起来如同受刑,赵熠时也是一副不堪忍受的样子。
赵爸爸任劳任怨地督促他俩吃早餐,送他们上学。
路上赵商商戴着耳机窝在后座,懵懵的样子。赵熠时取下她的一只耳机,塞进自己耳朵里,发现她在听阿炳的《二泉映月》。
赵熠时:“……”
赵商商期盼着寒假到来,甚至买了个简易的倒计时小立牌放在课桌上,每天翻一页,掰着手指头过日子。
越到冬天她越犯懒,如果没必要,一般不离开座位。座位上备着坐垫、小毯子、抱枕和暖手宝,仿佛原地造了个窝。
她跟江巡打电话,发现他最近挺闲。完成了跟博物馆的合作之后,他很长一段时间没接活儿。
好几次赵商商问他在干嘛,他都说在睡觉。
那天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赵商商刚上完枯燥的政治课,从保温杯里倒了一小杯大麦茶,捧着喝,身处的教室如同闹市。
江巡躺在沙发上,身上搭着线毯,天地间万籁俱寂,仿佛能听见落地窗外雪覆盖松针的声音。
两人都在看窗外的雪,悄悄给对方打电话。
“你在山里已经进入冬眠模式了吗?”赵商商问。
“对。”
“继续睡吧。”她说,“等春天到了,我再叫醒你。”
江巡往毯子里缩了缩,头发陷进柔软的枕头里,壁炉中爆了几颗火星,他声音变轻了:“那你可别忘记。”
第20章
赵商商挂断跟江巡的电话, 把手机静音,塞进书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