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秦意浓反应,他贴近对她进行吻颊礼,秦意浓的睫羽瞬间快速跳动起来。
他大半日未刮胡须,起了一点硬茬,他贴着她的脸,她感到皮肤有痒痒的刺痛感。
而后他换至另一面,贴脸之后侧首亲吻了她的脸颊。
“一切顺利。”他起身时,唇吻擦过她的耳廓,低沉的嗓音落进她耳里。
这四个字里好像饱含着一种她不懂的情绪。
秦意浓始终挺直地站着,没有多余的动作,等他直起腰后,她才回神,心跳不明不白的乱得厉害,面上不动声色地看向戴安娜,对戴安娜微笑。
戴安娜没看到晋聿亲她,但她在这方面不傻,感觉出两个人的吻面氛围微妙,她只笑笑,对秦意浓说:“窝灯泥。”
秦意浓又说了两次自己可能回来得晚,戴安娜执意要等,秦意浓只能作罢,点头先离去。
经过晋聿身边时,他骨节分明的手指靠过来,抬手勾了一下她挎包的拉链:“很适合你,去吧。”
听起来像是晋先生在赞扬他自己的选品审美。
秦意浓去车厂时,总工正在带小组在调试出故障的机械臂,文件在总工办公室,办公室门锁又是总工人脸识别,于是秦意浓等了些时间。
终于取好文件返回到时衍科技时,刚好踩着下班的时间,敲门进入夏时衍办公室。
夏时衍的办公室里燃着沉香的香气,另外空气里混合了柔软的梨子芝士烘焙甜香,夕阳余晖从遥远的天边漫进落地窗内,办公室里仿佛浮动着珊瑚红与罗兰紫相接的晚霞。
秦意浓推门进去,正与一位端着烘焙托盘的女士四目相对。
时光好似在这一刻静止,空气凝固,两个人都在静谧的时光里怔怔失神。
近距离的深深凝望,两个人的心跳声与血液流速恍惚同了频。
下一秒,夏流萤手中托盘跌落到地,清脆响声同时惊醒两张相似的脸,盘上精致麦芬纷纷散落在地,有一只滚落到秦意浓脚下。
秦意浓定了两秒,垂眼俯身,依次捡起麦芬放在盘子上,同时她听到夏时衍走过来的声音:“妈,您没事吧,是烫到了吗?”
她没有听到这位女士说话,视线里看到晋聿迈着一尘不染的黑棕色牛津皮鞋向她走来,迈步踩在地砖上发出沉稳的响声,他*蹲在她身边,西裤微紧,单腿膝盖快要跪在地上,从她手里接走托盘,捡起她脚边的麦芬放到托盘上,而后扶她起来。
在他手碰到她手臂时,她条件反射想要避嫌挣开,但他虎口箍着她,他五指强势按着她,她挣不开,只能这么被他扶着站直身。
待她站稳,他方松开她。
他手漫不经心地向她后背伸过去,温热的掌心轻抚她背与长发,似乎是她神经绷得太紧,不希望他在她老板面前有亲密举动,她头皮痛了一下。
秦意浓在捡东西这几秒,已经意识到这位应该是这栋建筑的总设计师夏流萤女士、也是夏时衍的母亲,她调整好刚刚的失态心情,抬头说:“夏女士您好,我是……”
话未说完,她看到夏女士眼眶通红,泪光盈满了双眼,宛如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女儿,难以置信又夹杂数以万计的痛苦,紧紧地看着她,好似怕她走开,用力地锁着她的眉目。
听到秦意浓的声音,夏流萤眼泪忽然夺眶而出,匆匆转过身去背对秦意浓,抬起衣袖用力擦拭眼睛,她全身都在颤抖,擦眼泪的手也在颤抖,她用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却失控得越来越难以呼吸。
“我妈可能是把你当夏卿了,抱歉她有点失态,”夏时衍抛下氧气罐走过来挡住母亲,近一米九的身高轻松遮挡住母亲失态的身影,对秦意浓说,“资料给我,总工说什么了吗?”
秦意浓敛眸拿出资料递给夏时衍,另外将林总工说的话转达给他。
“知道了,”夏时衍嗓音有些沉,尽力保持轻快,“你下班吧。”
这时晋聿已将甜品放回到桌上,走过来牵住秦意浓的手腕向外走:“戴安娜在车里等你。”
他虎口握过来,依然绷着劲,不容她多言的力量牵着她,但他掌心温度是热的,热度传递到她冷凉的手腕,强硬却有温度,她没有再挣扎。
跟在他身后望着他宽厚挺阔的肩膀,忽然感到具象化的厚重安全感,压住方才心里涌起的仿佛是血液红色般的艰涩,跟上他灯塔一样的背影走出去。
办公室门关上,又过半分钟,夏时衍确定晋聿与秦意浓的电梯已经下行离开,才走向母亲夏流萤女士的背影,他故作轻松地说:“行了夏女士,我不是和您说过她长得和夏卿像了吗,你怎么……”
走到母亲面前,夏时衍所有话语全部停止。
夏流萤已经哭得满面泪痕,而后她猛地踮脚朝夏时衍脑袋伸手过去,用力薅起他头发,痛得夏时衍扬着脑袋往后弯腰:“妈妈妈疼——松手——”
夏流萤一把薅下去五六根递给他,声音颤抖得断断续续:“去验,时衍,她肯定是我的孩子,现在就去验。”
夏时衍不可置信地看着被薅掉的头发,捂着脑袋气得失笑:“您冷静一点,都急傻了,要验您也得薅自己的头发啊,您薅我的干什么,再说爸不是去问姥姥您还有没有兄弟姐妹了吗,您再等……”
夏流萤捂着心口蹲在了地上,疼得直不起腰,失声哽咽。
为什么江初没说过那孩子除了像她以外也像他。
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
时衍他没见过父亲母亲二十二岁的样子,他记忆里永远是父母三十多岁的模样,可江初他知道啊,那孩子和他们年轻时候是那么的像。
她的眉鼻与唇形,她的冷静,江初的耳朵与眼型,他的严谨,那孩子全都拥有,仿佛复刻了他们的所有。
刚刚看到那孩子的一刻,周围的空间仿佛剧烈坍塌开,大厦倾覆,泥土纷扬,时间不断地向过去涌去,无数个白天黑夜奔腾翻涌飞跃,最后停落到她怀孕三个月的时候。
那年大儿子八岁,二女儿五岁,两个孩子看着她的肚子问她,妈妈,这里面真的有宝宝了吗。
再后来,他们常常围过来问,妈妈,还要多久能见到妹妹啊。
那个女孩子就是她的女儿,就是他们的妹妹啊。
同他们一样,是她肚脐血连在一起过的骨肉,她清晰地感应到了。
她曾经一次次隔着肚皮抚摸过女儿鼓起的小拳头和小脚丫,她为她唱歌,为她织衣,对她说话,每分每秒地都在热切期待她的到来。
却在时隔二十二年后,才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她的生命,第一次看到她完整地站在她的面前……太晚了。
“晋先生,我有点肚子疼,”电梯下行间,秦意浓按下了六楼,她轻声抱歉,“您能在停车场等我几分钟吗?十分钟,或是五分钟,我尽量快一点。”
电梯门开,晋聿跟她走出去,仿佛说着他们之间再寻常不过的话:“我陪你,给你拿包。”
秦意浓有一点要折寿的惧意,抬头看了他两眼,思忖着停步。
她换了自己的包,包里面有便携消毒湿巾,拿出来一袋递给他,低言轻语:“您刚刚捡地上甜点,还没有擦手。”
夏时衍没洁癖,他办公室有很多人进出,那些人的鞋底难免沾了路面甚至洗手间的脏东西,甜点再碰到地上,确实很脏。
想到这里,秦意浓忙止住,她现在觉得自己的手也很脏了。
晋聿接了湿巾擦手,继续跟在她身旁走到洗手间门口,将用过的湿巾投进废物箱。
下班后的时间,整个六楼阒静无声,洗手间也无人。
秦意浓从包里取出要用的纸巾,晋聿作势接走她手里的包,却是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拽到自己身前。
秦意浓身体轻抖,心平气和地抬眼望向他:“晋先生也想去洗手间吗?这里的洗手间会很脏,晋先生您应该无法接受。”
“我不去。”晋聿斜了一眼她嘴角长出来的无形的刺。
晋聿摩挲着她柔嫩滑润的手腕,一寸一寸地揉摩,逐渐按至她脉搏:“你呢,秦意浓,你是真的要去吗?”
【作者有话说】
最近泪失禁体质,写哭了T-T
(辛苦大家晚上等更了,我刚刚晚上9点写完了3000字,其实也可以更新,但又想多写点,就写到4500字,于是就在这个时间更新了。我尽量调整,如果9点前搞出来很多字就9点更,搞不出来很多字就晚点更T-T
第22章
◎眼泪随之发了疯般如暴雨坠落。◎
秦意浓突然感受到他并起的手指所落在的位置,忙要挣扎:“我确实要去,我肚子疼。”
他却没用什么力气就轻松将她手腕反拧到她身后:“你真肚子疼不会这么平静,而且以你的处事习惯,肚子不太疼的情况下,你会忍耐到去餐厅用洗手间。”
“秦倔,说谎的惯犯,”晋聿拧着她,淡淡提醒她,“再挣扎,我会弄疼你。”
秦意浓头皮迅速发麻到手臂,识趣闭上嘴,放弃挣扎。
晋聿感受到了她剧烈慌乱的急切心跳。
他垂眸看她,对视到的却是她平淡的眸光。
晋聿问:“秦意浓,如果我现在吻你,你会哭出来吗?”
秦意浓没有说话,因为她觉得此时他们正在洗手间门口,晋聿不会吻她。
但她错估了他心血来潮的兴致,她被他单手抱到转角茶水间,被他放在茶桌高台上,被他抬起了下巴。
她每一次想挣脱他,都换来他更牢固的束缚。
“秦倔,”晋聿站在她两腿之间垂眸看她,拇指在她唇间揉动,“需要我再教你怎么接吻吗?”
秦意心慌撩乱地别开脸,令他手指挪到她唇角,僵硬地开口,声音涩滞:“晋先生,戴安娜在等我。”
她说完这句话,晋聿放在她唇角的拇指陡然移动放在她齿之间,她条件反射向后仰头抬舌躲避他手指,却正好擦着他指腹舔舐过去。
酒精的辛辣刺激了她的舌,她口腔僵住,立即要去推开他手,他却忽然按住她后脑,食中两指强硬地挤进她嘴里勾她的舌。
秦意浓讨厌这种感觉,抬脚去踢他,但他早有准备让她紧贴着他无法踢他。
她眼泪快要被逼出来,晋聿忽然吻了上来,是这么久以来最强势的吻,风卷残云般肆虐掠夺,她想躲想挣扎,却全然没有办法,他扭着她两只手反剪在身后,不断地挤压她吞噬她,即便她想快点结束主动回应他,下一秒却又完全被他占据主导权肆意欺负她。
分不清过了多久,直至她口腔里感受到泪湿的咸,他才放开她。
放开她以后,他却也没说话,仍按着她双手不许她动,压抑着沉重的喘息看她。
秦意浓浑身都在止不住地颤抖,她咬着嘴唇用力控制眼泪不要再掉下来,他却连她咬嘴唇也不许,伸手过来拨开她唇。
骤然爆发,她一口朝他虎口咬过去,死死咬住不松嘴,眼泪随之发了疯般如暴雨坠落。
晋聿拥了上来,他手掌放在她背上轻轻地抚着,仿佛他是个没有痛觉的人,虎口好似一点疼痛都没有。
他下巴搁在她发顶,轻轻地哄:“好了,哭出来就好了。”
秦意浓慢慢松了嘴,口腔里的血锈味让她整个人变得呆滞,感受到他的真正意图,她绷紧的全身渐渐松懈下来,额头抵住他胸膛,任由透明雨滴在脸上成行落下,抽噎哭泣。
夏时衍的母亲,夏流萤女士,她长得真的太像她了。
像到她在那一瞬间觉得夏女士就是她的亲生母亲。
她明明知道不可能,夏女士有一个与她同岁的女儿,可在夏女士看到她的瞬间,她还是妄想了夏女士有没有可能也在认为她是她女儿。
哪怕她看到夏女士的泪光,明白夏女士把她当作了夏卿,她还是做了这样的妄想。
她竭力隐藏自己的情绪,不知道他是如何看出她真正情绪的。
细致入微的观察力和敏锐的洞察力吧,她想,他能让那么多人怕他,能在短期内迅速拓展海外市场商业版图,拥有笼络人心把控局势的智者能力,他是天生的引导者。
过很久,秦意浓渐渐平静下来,从他怀抱里退出来,用纸巾擦净脸,徐徐地轻声说:“我不是孤儿,我有父母,我没有误以为夏女士是我母亲,我只是最近和家里有一点矛盾,所以在看到相像的长辈时,情绪有一点不稳定。”
她缓缓抬头,真诚说:“晋先生,您误会了,但谢谢您让我哭出来。”
晋聿垂眼看她,手掌轻柔地摩挲她后颈,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