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的的帮凶。
他从来不会主动攻击你,在你收到欺负的时候露出的表情也有于心不忍,从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根本无害。
但是在你遭到别人攻击的时候,也只会摆着一张于心不忍的脸在一旁观战,小声说着好可怜。
但是渐渐的,他们也会说,怎么不欺负别人就欺负你?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生活太无聊了,也需要这样的“谐星”调剂一下啊。
你们冷漠看戏的目光,和打在身上的拳头一样痛。
幸好季攸宁是一个奋起还击的,凶残的胖子。
他虽然胖,但是有力气,班里那些白斩鸡似的男生和他比起来简直小菜一碟。
季攸宁没有变胖之前是班里的焦点,各种比赛的第一名,家境殷实,因为性格原因,他也不喜欢和人交往过密。
而且有一个原因,他从小见到女生就脸红,说两句话就感觉心口砰砰跳。
很不舒服的脸红心跳。
因此在他还没有身材走样变形的时候,经常有女生过来找他请教问题时,都被他冷着脸三言两语地怼了回去。
他变成大胖子了,再也没有女生愿意课间问他问题,课上给他穿小纸条了,季攸宁认为这也是一种变相的因祸得福。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原来曾经向他示好过的女生,翻脸可以比翻书还快。
曾经经常向他献殷勤的音乐委员,可以在后来和那些男生一起指使他去倒水,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女生怎么这样?还是女生都这样?
又有一次,他的椅子被人涂了胶水,他刚坐下就感觉出不对,猛地站起来时四周爆发出一阵轰然大笑。
孤立无援。
季攸宁突然没了与人打架的心思,他冷冷的看了看他们,然后跑出了班级,跑出了学校。
不知道跑了多久,到了哪里。
等到他再也跑不动的时候,他停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只剩喘气的份儿了。
他抬起头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女生坐在一把折叠椅子上,正在街边的一面墙上画画。
她的背影纤瘦,长长的头发扎成马尾,宁静美好的样子。
是女生,他猛地想起刚才和别人一起嘲笑他的女生。
季攸宁心脏一紧,跑了一路的他嗓子干哑,忍不住地咳嗽了两声。
那个女生听到了声音,停了笔转过身来。
她的笔下是星辰大海,回头的那一瞬间,背后是闪烁星河。
季攸宁看到她的眼睛,紧张地说不出一个字。
他的心脏因此跳的厉害,他看着她,就再也看不到别的。
十五岁的季攸宁,因为许知晓买了第一本日记本。
第一篇日记里写着。
她的眼睛里面有星星,她真好看。
我要减肥。
第16章 (补更)
唐衣曼的学生时代是灰色的,是暗淡无光的。
因为有了林卓,更是雪上加霜。
林卓突然对她的示好让她百般不适,莫名其妙。
更让她不舒服的是,她的心里竟然有了一点点异样的感情。
唐衣曼因此羞愧难当。
直到有一天,她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黑色星期五。
她有点感冒,早上上学的时候迟到了,错过了早自习,她脑袋昏沉沉的,刚要从教室后门进去,手已经按到了门把手上,里面传出的声音就让她当场钉在了原地。
老师应该已经走了,所以他们的声音可以如此肆无忌惮,让她想装作听不见都不成。
“林卓,我说你怎么回事儿啊,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把她搞定啊?”
“就是说啊,最新款的PSP你还想不想要了?”
然后是林卓清亮的,带着点懊恼意味的声音。“我知道我知道,可我也没想到她这么难搞啊!”
嘟嘟囔囔的声音,“明明丑成那样儿,怎么还装的跟个什么似的。”
……
唐衣曼按住门把手的手像是突然被烫了一下,快速地收了回去,她透过那扇门,似乎看到了门后和别人攀谈的林卓是怎么一副神色。
她背着书包,魂不守舍地走到学校的小花园里,没有坐到石凳上,像是全身的骨头都被人打碎一样,软软地坐到了地上。
原来如此,竟然如此。
怪不得,林卓为何突然对她死缠烂打,像是中了蛊一样,现在看来,原来是因为和别人打了赌。
如果他赌赢了会怎么样?当着众人的面哈哈大笑?嘲笑她这个丑女是如此的自作多情?
唐衣曼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慢慢地蜷缩起来,她死死抠着裤子的布料,恨不得那是林卓的一块肉。
你怎么可以这样?
你怎么可以这么恶心?
唐衣曼简直要吐,从胃里真的涌上了一股不适,她捂住嘴巴干呕,但是什么也吐不出来。
她放下手,忽然愣愣地看看自己手的手背,又看看手心。
粗糙干燥的,指尖生的全是倒刺,又黑又粗,她摸了摸身旁的玫瑰花瓣,柔软的,芬芳的。
也难怪,唐衣曼几乎要把头埋进胸口,她声音低低地叫了自己一声。
……丑女。
“唐衣曼,你怎么这个点才来上学?”
她踩着第一节 课的上课铃进了班,因为学习成绩还不错,老师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挥手让她赶紧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唐衣曼那一整节课都能感觉到林卓的视线在自己身上绕圈儿,他和她坐在一排,单人单桌,中间喝了一个人,距离有点远,每当老师转过身写黑板的时候,他就趴在桌子上,以为自己声音很小的跟她说话。
“唐衣曼——你怎么了——你生病了吗?
“喂,你跟我说句话呀,要不咱俩传纸条吧?”
老师忍无可忍,一回身一根粉笔头精准无比地打在林卓的脑门儿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全班除了她和挨了粉笔头的林卓之外,顿时哄堂大笑。
老师怒道:“林卓!你干脆上来讲好了!要不咱俩传个纸条?你给我出去站着!”
班里的笑声简直要翻了天。
有同学回过头来看她,眼睛里面是调笑的神色。
唐衣曼从前不过是以为起哄罢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现在看来,那一双双眼睛里面透露的全是满满的恶意。
他们在等,等她哪天不自量力答应了林卓,好全部跳出来狠狠地嘲笑她,一人扒下她一块皮肉,让她体无完肤。
老师的粉笔头扔的是真准,可惜了,怎么没直接打瞎林卓的眼睛。
一双那么好看的眼睛,目不识人,满眼全是丑恶,留着也是无用。
唐衣曼把这件事狠狠地压在心底最深处,连许知晓她都没有告诉。
知晓已经帮了她很多,就算是再亲密无间的朋友,也应该留有余地。
况且这件事情,她不想再让任何人知道,否则都是戳在心头的一把钢刀。
你以为你不招惹别人就是没事了,别人会主动来招惹你。
后来,某种程度上来说,唐衣曼也是感谢林卓的。
如果没有你,我怎么能知道自己如此丑陋?我怎么能知道在我暗淡无光的时候,我的自尊在别人眼里一文不值?
多谢了。
即使是许知晓,她最好的朋友,她也不想告诉她,她为了改变自己,到底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学生时代家里除了给她支付学费以外,没有一毛多余的钱给她,甚至说让她上到高中就不必再上了,女孩子嘛,还是早早嫁人的好,读那么多的书有什么用?不还是要嫁人生孩子伺候老公?
唐衣曼听着这样的话,真是匪夷所思。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如此教育女儿?你生下来就是为了给别人生孩子的,最好是儿子,如果老公家有钱交的起罚款,那就再生,直到生出儿子为止。
可笑,可怕,愚昧至极,荒唐至极。
学习,拼命的学习,成了她唯一的出路。
高三那年她没有参加高考,因为她已经被保送到离家千里的一家重点大学,学费全免。
她的爸妈是不准备让她去那么远的,大姐生了女儿,被一样重男轻女的婆家赶回了门,大姐不能下床,二姐好吃懒做,终日见不到人影,多了她这么一个人还能帮忙多做些活儿。
妈妈苦口婆心地劝她,“曼啊,姑娘家学历太高不好找对象的,而且你去那么远爸妈也不放心啊,还是回家吧昂,从咱家坐公交车五六站那儿不就有个夜校嘛,书在哪读不是读啊?”
唐衣曼全身上下,从里到外都凉透了,她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啪”的一声彻底折断了,再也补不回来。
可是她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她走上前去挽着妈妈的手臂轻轻摇了摇,撒娇地说:“妈妈,你就让我去吧,虽然离家远了点,但是不收学费啊,每年还有奖学金,好几万块钱呢。”
听到“几万块”这个天文数字,妈妈枯瘦的胳膊一僵,本来蹲在门口抽烟的爸爸也蓦地扭过头来。
唐衣曼的笑容如同一张凿进去的面具,“而且啊,我可以边上学边打工啊,挣得工资和奖学金都往家里汇,这样二姐还能嫁的好点不是吗?”
毕业后,她再也没有见过林卓。
八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