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爸担心你的健康,也在考虑你们家公司未来的事情,我觉得他的想法是有理由的。我也很担心你的情况,赛场太残酷了,有的选手失去意识的时候头着地,都是半死不活地进医院的,你的膝伤又一直没好——”
“嗯,还有别的要跟我说吗?”宋郁忽然打断了她。
在这一刻,燕棠明显感到气氛彻底冷了下去。
她轻轻叹了口气,认真对他说:“虽然我是这么想的,但我能理解你的想法,所以我不会劝你放弃你想做的事业。”
说到这里,宋郁眉眼间的神色才蓦然放松了不少。
“但你爸爸是好心,我也不希望你们有任何的隔阂。另一方面,这房子归根结底又是你爸爸的好意,不要是驳他的面子,拿在手上我又没办法帮他说话,所以……”
燕棠不知道宋裕川会不会因此对她有意见。
但要是真的收了这好处,默认自己愿意成为宋郁父母的隐形传话筒,她总觉得这个做法并不合适。
所有的话说完了,空气安静了几秒,燕棠略有紧张地抬眼。
当她跟宋郁对上视线,见他忽然扬起了一道轻快的笑容。
宋郁亲昵地捏捏她的脸,声音再次变得轻快。
“我说爸爸怎么答应得那么爽快,这几天还等着他下一步动作,原来他在这里等着我啊。”
他并没有表示出对他爸爸的任何不满,重点反倒落在了燕棠的态度上,丝毫不掩藏眼中的高兴。
“我喜欢你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诉我,如果你劝我回集团,我会难过。但如果你隐瞒这是我爸的意思,我会很生气,因为你在帮别人说话。”
作为回报,宋郁也跟她说实话,声音温和舒缓,说完还低头亲了她两口。
“看来你还记得我之前的说的话,你是我这边的人。”
燕棠怔怔地看着他。
的确,宋郁已经多次跟她强调过这件事。
她以为他是在撒娇、说情话。
但在这一刻,她忽然意识到,恐怕他是在撒娇,但也是在隐晦地教她怎么融入他的家庭,又尽量避免使她感到有压力。
燕棠再次升起一种强烈的实感。——哪怕宋郁不像他的父兄那样威严且不苟言笑,但他的确和他们一样聪明得可怕。他肯定比她要清楚家人对他事业的看法。
宋郁见她绷着脸,还以为她心里仍然在担心这件事,直接想了个解决办法让她放心。
“别紧张,不是大事。我们找个时间,一起给他和妈妈买个礼物。
“和我爸见面的时候,你不要说话,我会告诉他我们已经聊过这个问题。他知道我是难搞的人,你说服不了我很正常,他决定送房子的时候应该有心理准备。”
他很耐心地向她解释,安抚她的情绪。宋郁还告诉她,还好她坦诚说了,这样他才知道要怎么去跟爸爸沟通。
听他这么说,燕棠终于舒了一口气,而宋郁也很高兴——这也是他喜欢燕棠的一个地方,她很坦荡,尽管这让她很难被诱惑,叫他走了好大的弯路。
好在弯路已经走完了,现在燕棠就坐在他怀里。
这么想着,他的手从她的后背一路挪到她的腰部,衬衫布料丝滑,半身裙裁剪得当,坐下来时恰好裹着她的腰肢和臀部。
宋郁今天是去见医生,身上穿得十分休闲,连帽卫衣运动裤。
而燕棠这两天去基金会都是车接车送,从公寓到大楼地下停车场,一路都是暖气,室内非常热,她的裙子长,里头没有穿丝袜,小腿蹭着他的运动裤,刚才还不觉得,这会儿立刻就暧昧了起来。
“我还没见过你这么穿。”宋郁这么说着,目光还顺着往下,“也没见过你穿高跟鞋。”
凝重的氛围迅速消散,他又开始动手动脚,摸上她的小腿,一路往裙子里伸进去。
“里面穿的是什么?”他问。
“防走光的衬裙。”
“我可以脱掉它吗?”
“你不是正在脱它吗?”
“刚才你进门的时候就把我迷住了。”宋郁垂眸看着她,夸赞,“如果不是今天早上我先出门,我都想把你藏起来。”
他另一只手忙着解开燕棠的衬衣,等把衣服剥下之后,迟迟没脱她的裙子。
燕棠提醒他:“……拉链在侧边。”
可宋郁却说:“今天你穿着裙子吧。”
“高跟鞋也穿着。”他顺手握住她的脚踝,抬起,裙子边缘顺着小腿往上滑。
燕棠被他抱到书房里,放在书桌上。
这间书房不算大,墙面上还挂着穿衣镜,正巧和书桌位置相对。
燕棠刚被他放下,就看见了镜子里的景象。
她穿得很成熟,偏偏宋郁今天穿得跟个大男孩儿似的,西装裙和运动裤,这还是在书桌边。
为什么今天不去卧室里?
正当她这么想着,宋郁就开口了:“我今晚可以叫你老师吗?”
——真的有点儿变态了。
几年前他俩在北京那会儿,宋郁很喜欢这么叫她。但燕棠接受不了,哪怕那时候他们早就不是家教关系了,这两个字仍然让她很有负罪感。
所以当宋郁有一次在抵达高潮时突然这么喊她,燕棠直接慌得哭了出来。
燕棠看了眼镜子,又看了看宋郁,直言说她想回卧室,想把这身儿打扮换下来,宋郁不同意。
“你毕业的时候,我送给你一双高跟鞋,那时候很想看你穿,谁知道之后都没机会了。”
他垂下眼,凝视着她的目光清清浅浅,声音里带有明显的感伤和遗憾。
那双浅粉色的香奈儿高跟鞋也是燕棠人生里的第一双,它的面料柔软,颜色轻盈,价格昂贵。
宋郁送给她的礼物,好像总带有他自己的色彩,但燕棠迟迟没有领略到这一BB囍TZ点。
她心软了。
而她一心软,宋郁就顺着杆子往上爬。
他连裤子都没脱,就往下拉了点儿,拿出刚才顺手从抽屉里挑的猫舌颗粒避孕套,让燕棠帮他戴,还提醒她别戴反了,今晚是要让她爽。
燕棠有点儿后悔把镜子装在那个位置,因为当她抱住宋郁的脖颈时,恰能透过他的肩头,从镜子里看到她合脚的高跟鞋是怎么因为过分的动静掉到地面上的。
“掉了就掉了。”
他抬起她的腿,西装裙的边缘已经完全挪到大腿处。
书桌后是窗台,窗帘拉紧,桌面的铁艺台灯亮着灯,灯泡是由一条细细的金属链子吊在灯罩之中,这会儿正因为外力左右摇晃,撞得铁艺灯罩啪啪响。
燕棠像是在水里游了一趟,浑身湿漉漉的,急促地喘息着,如果不是宋郁牢牢握着她的脚踝,她已经因为体力不支而开始发抖。
赋闲在家的宋郁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心情不好,就变得更加黏人,一身精力没有训练消耗,就全部用在了她身上。
而在这种时候,他还会借机悄悄从她找回一些曾经的遗憾。
比如这时,宋郁忽然撑着她的后背,低头跟她接吻,另一只手却突然从她身下的桌面扯出一个本子。
燕棠掀起眼皮,看见那是她用来记杂事的本子,目光有些迷惑地转向宋郁。
“老师,你把我的笔记本弄湿了。”
他凑得很近,与她鼻尖相对,目光如水,明明是在逗她,眼里却含着情意。
这下流的情话,忽然把燕棠拉回很久很久以前。此刻的台灯灯光,仿佛变成了那年春日里稀薄的暖阳。
她感到有些羞赧,可心里又同时升起另一种令她心跳不止的情绪。
在朦胧的、被光线晕染成暖黄色的画面里,她看见宋郁伸手过来,略过她的脸颊,反扣住她的后颈。
下一秒,他们额头相抵,鼻尖相对,灼热的呼吸交织着,双唇似有若无地触碰。
燕棠感到晕眩,随后听见他在她耳边再一次温柔地、缓慢地说:“你要安心和我在一起,我可以什么都听你的。”
“康复师说我的情况不一定能恢复,但可以尝试同时进行物理治疗和无负重运动,比如水下跑步机……”
宋郁闲散地坐在沙发上,跟他爸说起自己现在的情况
这处庄园式的别墅远离市区,深色木质家具充斥着古朴厚重的气质,窗外的雪松被皑皑白雪覆盖。
宋裕川一边喝茶,一边听宋郁说未来的计划、训练方案和治疗进度,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皱着眉。
而燕棠就按照宋郁说的一言不发,默默观看这父子俩无声交锋。
说实在的,宋郁对付他爸很有一套,非常熟练——适当装傻,偶尔嘴甜,辅之以认真的态度。
他对那件事一个字也没提,尽管他对他爸找燕棠劝说这件事情有意见。
而宋裕川对他坚持回到赛场这件事也有意见。
作为父亲,现在各种怀柔手段都用过了,他到底还是舍不得对孩子用强硬态度,想了半天,还是叹了口气。
“行,我可以答应一年内不提这件事,但你必须注意你的身体。”
“一年?不够。”宋郁说。
“我觉得够了。”宋裕川已经不想谈这个话题。
他再喝了口茶,忽然转过头,对一旁安静如鸡的燕棠说,“我这个儿子更像他妈妈,我拿他没办法。”
语气无奈,真情实感。
说罢,他又问燕棠:“你的公司开在北京,那你接下来是留在莫斯科还是?”
她说自己大部分时间都留在莫斯科,跟基金会和其他书商谈合作,模式类似于成为这些书商的策划供应商,利润环节在提出出版策划案和后续分成,轻量化运作。
宋裕川点点头,又说了两次“挺好”,对她说:“既然你在这里忙工作,就跟Kirill尽快搬过去那套公寓吧,我听说已经清理好了,那里离基金会也近。”
这话说完,算是他摆明了态度,让燕棠安心。
这件略有敏感的事情以一种和乐的方式解决,燕棠终于松了口气。
接下来几天里,他们迅速地搬进新公寓,而宋郁也开始联系教练,在莫斯科的俱乐部进行恢复性训练。
到目前为止,他的训练已经停滞了十个月,以前所有的训练计划都几乎不再适用。
宋郁回到了他少年时训练的俱乐部,再次组建了专门负责他恢复训练的教练团队和康复治疗团队。
而燕棠也正式开始为自己的公司跑业务,当前主要是先和基金会签下一个合作框架合同,有了这样的大客户,她也好拿去跟其他书商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