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棠被拉进休息室的前一秒,超子和红姐正好嘻嘻哈哈地路过,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把门关上。
“看见就看见了。”
宋郁刚刚洗完澡,头发半干,轻轻松松将燕棠抱起坐在床边,一低头亲她,几滴带着薄荷香气儿的水珠就滴在她脸颊和颈侧,冰冰凉凉,顺着皮肤滑落时带着细微的瘙痒。
燕棠被他亲得没空说话,半天才被放开,“你不是要休息吗?下午还要实战训练。”
“刚才训练的时候,你一直在偷看我,我以为是你想要和我这么做。”
“我没有偷看。”
“真的吗?”宋郁微笑。
燕棠淡定地说:“我是在正大光明地看。教练说你备赛压力很大,所以我才劝你尽快休息。”
说起比赛的事情,宋郁也稍微收起了嬉闹的态度,问:“这次比赛在拉斯维加斯,你的签证办好了吗?”
“办好了。放心吧,我这边的工作是不会出问题的。”
“不知道为什么,有你在身边,我就觉得很高兴,很安心。”宋郁温声说。
燕棠听他开始说好话了,心里觉得熨帖,但又升起一丝警惕。
果然,宋郁立刻提出了新要求。
他故意放轻了声音,让那语气听起来像是无害又期盼的请求:“所以陪我一起睡吧,这样我才能安心舒服地休息。”
燕棠面无表情地说:“要是我和你一起躺下,你就更不会休息——”
话还没说完,她就直接被宋郁拉进怀里躺在了休息床上。考虑到选手们的身高体重,独立休息室里的床都相当结实,是唐齐特意请人定制的加长单人床。
由于是单人床,长有余而宽不足,宋郁一个人睡刚好,燕棠这会儿挤上去,半个身子都直接压在了他身上。
她再一次强烈地感受到了自己和宋郁的体型差距,身体抻直了也只能踢到他的小腿。
“别乱动。”宋郁还好意思提出要求。
燕棠左挪右挪想调整位置,结果他直接抬手伸腿把她牢牢压住。
下一秒,宋郁扯过一旁的干净毛巾,垫在她的小腹和他的髋部之间,随后毫不客气地咬住她的唇瓣,又像昨天那样又亲又咬。
“你是小狗吗。”燕棠哭笑不得,伸手攥住他的头发。
软软的发丝抓在手里,手感极好,她又忍不住揉了两把,才继续说:“你的手臂太重了,快拿开。”
“不要。”宋郁还在试图往下。
今天燕棠穿了一件圆领的薄针织衫,被他蹭了几下,偏低的领口又往下滑了一点。她被宋郁卷在怀里没有发觉,直到他低下头,才浑身打了个激灵。
“够了!”燕棠攥住他的头发。
宋郁被她揪得疼了,闷哼一声,低声说:“好疼。”
“疼就起来。”她给他揉了两下。
“再等一会儿。”宋郁没有挪开脑袋,而是说:“我想再闻闻你的气味儿。”
我身上能有什么气味儿?
燕棠觉得宋郁在胡说,但听出他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疲惫,还是没有推开他。
保持着这个姿势,她听见宋郁缓缓地说:“等在拉斯维加斯比完赛,我带你在那里尽兴地玩……”
他说的是俄语,语调变得很轻,又像小猫在叽里咕噜地发出声音。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宋郁渐渐不说话了,始终没有动。
燕棠感觉自己胸口那片皮肤都被他的呼吸蒸热,终于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
宋郁闭着眼睛,长睫毛垂下,秀挺的鼻尖抵在她的皮肤上,把那处微微压得陷下去,呼吸平缓均匀。
“……”
燕棠面无表情地抬头,脑袋靠回枕头上。
这小子竟然——
把脸埋在她胸里睡着了!
第24章
从这天中午开始, 宋郁养成了抱着她睡的好习惯。
燕棠每次都被他用各种各样的理由绕进去,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他牢牢地圈在怀里。
一次不习惯, 再来两三次,她也没再拒绝。
其实主要原因还是宋郁很辛苦。
太辛苦了。
格斗训练是对意志和身体的双重考验, 每一次握紧杠铃推举提拉,选手们都在经历一场纯粹的肉体上的淬炼。随着比赛时间的临近, 训练强度加大和饮食摄入控制变严格,宋郁的话明显变少,甚至连笑容都变少了。
实际上,燕棠肩上的任务也非常重。
以唐齐为核心的教练团持续地研究对手马尔科之前的比赛视频,制定了许多套实战模拟的训练方案。下午训练,晚上复盘, 她要跟在旁边协助沟通。
等去拉斯维加斯的时候, 她不仅要全程参与战术讨论会, 在比赛当天还会跟着教练团一起站在八角笼边应付临时状况。
UFC比赛共三个回合,每个回合结束后,选手都有短暂的休息和战术讨论时间, 到时候才是对燕棠真正的考验——教练团里有两个中国人, 主教练也是中国人, 她需要在高压状态下向宋郁准确地传达教练的意思。
这是燕棠第一次随队出行,说不紧张是假的。
她在把手上两份翻译稿都提交给郑琦老师后,按照郑琦老师的建议顺手给《苦月亮》这部诗集译作申请了评奖,随后便完全投入赛事资料的复盘,免得到时候出什么岔子。
尽管能做的努力都做了,她仍然数次在心里质疑自己能否胜任这个工作,毕竟在给宋郁做辅导之前, 她完全是外行人士。可燕棠怕动摇军心,什么也没说,只把压力放在心里。
距离比赛还有八天的时候,所有人出发前往拉斯维加斯。
北京没有直达拉斯维加斯的航班,于是飞机经过十三小时的BB囍TZ飞行,先在洛杉矶落地,一行人又在机场转机飞至拉斯维加斯的麦卡伦国际机场。
临近降落时,燕棠透过舷窗看见外头是一片壮阔的红棕色沙漠景观。
在经年累月的水蚀风刻下,这里峡谷遍布,砂岩耸立,而在这充斥着原始气息的地貌之中,却坐落着一座奢靡富丽、供来宾挥洒金钱的娱乐之城。
他们在傍晚抵达拉斯维加斯著名的威尼斯人酒店,经历了总共十六个多小时的旅行,路上累得不行,这会儿所有人都精神了。
“好家伙这老气派了。”
“这还真有一条河呢,还去什么法国意大利,来这儿就行了,刚才咱不是路过了埃菲尔铁塔吗?”
燕棠也兴致勃勃地四处看。
这里就跟小威尼斯似的,有拱桥有河,河上还有船和船夫,灯光落在河面上,泛起金子般的粼粼光泽。
“累了吗?”
身后响起宋郁的声音,她抬头冲他一笑:“不累,这里看上去挺好玩儿的。”
宋郁也笑了,“那当然,这里就是给人玩乐的地方。”
超子提着行李路过他们,笑嘻嘻地说:“小燕老师,这回你跟过来,他都不臭脸了。”
有门童迅速推着行李车过来,把大大小小的行李码好,引导他们办理入住。
超子、王天铭和唐蕊心几个人凑在一起东看西看,酒店内部堪称金碧辉煌,穹顶上是文艺复兴风格的壁画,古典廊柱和精致的拱门,还有雕塑伫立在各处。
他们看着不远处花花绿绿的老虎机,蠢蠢欲动。
“训练日程已经发群里了。比赛结束前,谁也不许乱跑,跟着大部队走,独自离开酒店要报备,原则上不允许独自离开。最重要的是,谁都不许碰老虎机!不许赌博!听见没有!”
唐齐最后一句话就是对他们三个说的。
这回只有宋郁一个人比赛,其他选手都是来陪练顺便开眼界的,费用也是由宋郁豪横地承担。
截止比赛前的日程跟在北京的时候没什么两样,以轻量化的技术训练为主,虽然不会有太大的负担,但宋郁开始进入了脱水准备期,逐渐停止摄入碳水化合物,心情十分不美妙。
赛前第三天的夜晚,陪练的选手们有点顶不住了,从午饭开始劝燕棠帮忙安抚一下宋郁的心情。
“下午模拟实战的时候,他差点儿把我抡飞!”超子声音凄凉。
唐蕊心也抱怨:“他跟我爸举报我去玩老虎机!天杀的我只是上去摸了一下!!”
连教练唐齐都说:“去跟他聊聊天儿吧,他压力大,说会儿话还能转移注意力。”
燕棠在众人期盼之中,在饭后的休息时间敲响了宋郁的房门。
过了一会儿,门被人打开,宋郁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的,带了一身冰凉的水汽。
他这些天都是洗冷水澡,这会儿刚从浴室里出来,脸蛋被冷水淋成玉白色,不笑时莫名多了几分冷冽。
“老师,怎么了?”
燕棠恍惚间有种见到他哥那张冷淡脸的紧张感,开口时还磕巴了一下:“我来关心一下你的心情。”
“好啊。”
他直接把她拉进房内,关上门,把她抱在怀里坐在床边,问:“那你准备怎么关心我?”
燕棠准备了一堆话,诸如“保持平常心”、“把比赛当成平时训练”、“努力就一定有回报”之类的。
宋郁没打断她,半垂着眼,目光持续在她眉眼和唇瓣上徘徊,偶尔漫不经心地应一声。
作为中国高考制度下培养出来的大学生,且不说燕棠的抗压能力如何,反正肚子里装的心灵鸡汤量大管饱。
她见宋郁反应平平就持续输出,说得太投入,没注意到他的手什么时候又开始往她后颈处摸。
“所以说——”
她还没总结完毕,突然被宋郁亲了一口,一瞬间就把接下来要说的话忘光了。
宋郁低下头,捧着她的脸一下又一下地啄吻,亲了两口还不忘说:“我在听呢。”
“……你才没有在听。”燕棠盯着他。
他又跟她玩碰鼻尖的游戏,亲昵地蹭着她,“那可能是因为你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吧。”
宋郁总是这样狡辩,让燕棠说不出更多的话来批评他。
他见燕棠无奈的样子,一手捧着她的脸颊,又跟她交换了一个湿热旖旎的亲吻。
“吃了糖吗?是甜的。”他细细品鉴一会儿,又说:“以后可以多吃糖吗?我很喜欢这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