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瑞闻言却并不生气,只意味不明地哼笑了声,吊儿郎当道:“真不来?我和闻綦可都在呢,这么久没聚了,给个面子呗。”
说完,他还朝着旁边那人示意:“闻总,你说是吧?”
见状,闻綦唇角微勾,倒也没拆台,可有可无地应了声:“是啊,陆总,给个面子呗。”
两人一唱一和,电话那头的人却不为所动,甚至语调都不带一丝起伏:“真想聚的话,备上酒,随便去你俩谁家,都行。”
听到这意料之中的话,闻綦不由得朝赵锦瑞挑了挑眉,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赵锦瑞也不慌,只轻啧一声,故作不忿道:“陆屹睢我告诉你,老子忍你很久了,因为你,这破地方都已经经营成清吧了,你踏进来过一次吗?你以为自己现在还是什么香饽饽啊,就你如今这幅死人脸的模样,没谁会稀罕,倒贴都没人会看上。”
他语气不忿,面上表情却似笑非笑,搞得闻綦以为他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控制不住地瞪大了眼,一脸的惊诧愕然。
一长段毫不客气的控诉话语落下后,手机安静了两秒钟。
而后,另一头的人再次出声,嗓音不露端倪,好似刚才那些话没对他造成任何影响,只冷淡地吐出两个字:“神经。”
眉梢轻佻,赵锦瑞依旧不介意,反正一通话骂爽了,才悠哉悠哉地开口:“我今儿心情好,不和你计较,琥珀现在有宝贝在呢,你不来可别后悔。”
话落,扬声器里旋即传出的声音还是那么冰冷欠揍:“你如果只是要说这些废话,那我挂了。”
轻啧一声,赵锦瑞故意没搭理电话里的人,而是朝着闻綦道:“诶,又有人去搭讪了,这是今晚第几个来着?”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闻綦目露疑惑,只下意识往之前那姑娘的方向看了看,却并没有看见搭讪的人,于是眼中疑惑更甚,眉心微拧,又看向赵锦瑞。
赵锦瑞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似的继续:“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叶羡凉魅力这么大呢。”
闻綦不知道“叶羡凉”是谁,但不妨碍心中若有所感的生出了点微妙感觉,却还未来得及表露出疑惑,便听到手机另一头蓦地传来一声巨响,碰的一声,像是什么没拿稳,砸到了地面。
赵锦瑞饶有兴致地继续:“也不对,她魅力还是挺大的,毕竟能勾得某人念念不忘这么多年。”
而那声动静过后,手机便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闻綦若有所思,难得被勾得起了几分好奇。
几秒之后,手机另一头的人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声音,舍得开口,只是嗓音无端透出几分压抑到极致的哑:“你说,谁在那儿?”
赵锦瑞故意钓着不给人痛快,钝刀子割肉似的,慢慢悠悠道:“什么谁啊她的,我只是难得看见了个美女,和你分享下。”
他还特意问了下身旁人的意见:“闻总,你觉着呢,那姑娘是不是特漂亮?”
闻綦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从陆屹睢听到那名字后的反常举动,也敏锐察觉到了什么,于是暂且抛开了赌约,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附和了句:“嗯,是挺好看的。”
赵锦瑞不怀好意地笑了两声,又问:“怎么样,陆总,现在愿意出来喝两杯了吗?”
这次话音落下后,手机里却是良久的沉默。
赵锦瑞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等着,也没开口。闻綦眼里闪过一丝兴味,也保持着安静。
酒吧里音乐声和缓,周遭气氛热闹,唯独这处卡座,像是被什么隔绝了一般,显出几分不同寻常的寂静。
终于,手机另一端那人舍得出声,却是出乎意料的两个字:“不来。”
“愿意就——”话说到一半,反应过来那两个字的意思,赵锦瑞诧异地拔高了声音,“什么?!”
闻綦眉梢轻挑,好整以暇地看着。
像是没察觉出赵
锦瑞有多么的意外,手机另一端的人再次出声:“不来,挂了。”
言简意赅的四个字,连带嗓音也没了之前那短暂失控带来的喑哑,甚至有着较之以往更甚的冷冽寒意。
电话被挂断,摆在桌上的手机从扬声器里传出声声忙音。
赵锦瑞还呆愣着,怔怔地看着亮起的屏幕,难以回神。
闻綦眼底闪过抹深思,故作惋惜道:“你输了。”
赵锦瑞茫然:“不对啊,不可能啊,他怎么会这么平静呢。”
耸了耸肩,闻綦客观分析:“圈子里谁不知道陆总的忌讳,出了名的洁身自好,从不出入这些声色场所,认识他这么多年,我可从没见他破过戒。”
不知这话里的那个词戳中了赵锦瑞,让他一下露出吞了苍蝇般恶心的难受表情。
闻綦眯了眯眼,含笑继续:“很显然,你口中那位‘叶羡凉’小姐,也没什么特别的,还不够格让陆总为她破例。”
赵锦瑞下意识反驳:“你懂个屁,什么洁身自好,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赵锦瑞出走的理智突然回归,警惕地看向闻綦:“你小子套我话呢!”
眉梢轻挑,知道打探不出什么了,闻綦不由扼腕地叹息:“这怎么能叫套话呢,明明是关心。”
赵锦瑞对此只有两声呵呵。
第二天依旧是个大晴天,室外最高温高达三十五度。
叶羡凉顺利办理入职,办公室的空调解了几分暑气,但等到晚上和同事一起聚餐,还是免不了热出一身汗。
餐厅是中规中矩的中餐厅,吃饭时大家天南海北什么都聊一些。
叶羡凉秉承着多吃少说的原则,极少主动提起话题,只偶尔搭腔,亦或是点到她,才主动接话。
她安静吃着饭,聊着聊着,听到同事们说起研究院的合作企业。
“听说下半年华乾集团的投资还会增加?”
“华乾自从新董事上任后,一直想开拓生物医学这方面的市场嘛,除了咱们院,全国各大科研所包括国外的,都投资了不少。”
“还真是财大气粗啊!”
“那可是华乾,本来资产就丰厚,更别说新董事掌权后,这几年集团发展更是一骑绝尘了。”
“我听说这位新董事还挺年轻的,好像还不到三十岁?”
“好像是二十九吧,我之前看过他的财经采访,长得那叫一个帅,第一次见到资本家的帅孩子。”
“那已经不叫资本家的帅孩子了,那就是资本家。”
“据说还是个单身主义者,洁癖到令人发指,好像除了他以外的其他人身上都有细菌一样,没有任何人能近身。”
“何止啊,我听说他从来不出入声色场所,每天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去公司的路上,行程干净透明得除了集团大楼,就只剩住处了。”
“听说是养了猫,所以不加班就会回家喂猫。”
“这算什么,资本家的怪癖?还是说其实私底下玩得花,只是面上装得一本正经?”
“谁知道呢,也和咱们没关系。我只关心投资能加多少,我们组的经费能不能再涨些。”
话题就此扯开,大家又聊起了别的。
叶羡凉不紧不慢地咽下嘴里的糖醋里脊,漫无目的地发散思绪。
她刚回国,虽说对国内大多企业并不算了解,但也听过华乾的名字。以前没多想,此刻莫名觉得这集团的名字有些耳熟,好像曾经她周围有人和这个名字有关系。
奈何时间久远,记忆好像也被蒙上了层朦胧的细纱,始终无法清晰地记起。
第72章
渣男爆改怨夫
入职后的时间过得飞快,每天早出晚归,叶羡凉渐渐习惯了这闷热的天气。
周五,下班后,叶羡凉驱车到高铁站接母亲。
回国后叶羡凉忙着工作上的事,没能抽出时间回云城。母女俩已经许久未见,正好叶葭月还算空闲,索性她就直接来了申城。
路上,叶羡凉和叶葭月说着这段时间发生的趣事,虽然车厢内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但气氛倒也和乐。
工作日一直吃食堂,因此家里并没有什么食材,母女俩就在小区外找了家餐馆吃饭。
待回到家,夜幕已经降临。
叶羡凉带着叶葭月参观了房子,简单介绍了下,然后将她的行李放到次卧:“妈,这是你的房间。洗漱用品已经放在浴室了,我带你过去。”
叶葭月点点头,又跟着叶羡凉去了浴室。
时间尚且不算太晚,但也不早。
两人一人奔波了半天,一人又工作了一天,夏日里,虽说大半时间在空调屋里,但也觉得浑身黏腻,索性都先去洗了澡。
叶葭月进了浴室,叶羡凉也先回了主卧洗漱。
半个多小时后,母女俩洗完澡,坐到客厅,一边看着电视,一边闲聊。
彼此了解下近况,叶葭月才问叶羡凉:[你问问承瑾哪天有空,来家里吃个饭。]
这几年叶羡凉在国外时,周承瑾时常去云城看望叶葭月,最初周显豫不死心又想来骚扰她时,也多亏了周承瑾帮忙。
叶羡凉:“好,不过这两天应该不行,听他说王姨这周末也回来了。”
虽说王瑷娴和叶葭月的身份关系有些天然的对立,但同为渣男的受害者,两人也没有生过什么嫌隙,甚至当年王瑷娴还帮过叶葭月,更别说近几年王瑷娴和周显豫离婚后,她们二人甚至偶尔还联系过。
因此听了这话,叶葭月下意识道:[正好可以叫上她一起。]
闻言,叶羡凉想到什么,没忍住溢出声笑:“怕是不行,王姨这次回来,给周承瑾安排了相亲。”
叶葭月愣了下,想到周承瑾的年龄,又恍然:[是吗,不过承瑾这年纪,也该结婚了。]
叶羡凉点头随口附和:“对啊。”
她应和得随意,叶葭月却思忖了两秒,状似不经意地提起:[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你也快三十了,身边有追你的男生吗?]
上周刚和周承瑾嘚瑟过不会被催的叶羡凉:“……”
她无奈道:“妈,我离三十还远呢。”
叶葭月讪笑:[快了,也就三年。妈没有催你的意思,只是好奇问问。]
这么些年,她也就只在叶羡凉大学那会儿,见过一个追她的男生,但也没见她动心,出国这几年。再加上父母辈的事情,和当初叶羡凉高三那件事,叶葭月也担心她心里留下什么阴影,抑或是抗拒恋爱结婚。
叶羡凉知道她担心什么,但也没多解释,或者保证什么,毕竟她单身这么多年,归根结底,也确实有一部分是因为受上一辈的影响。
因此她只是朝叶葭月笑笑:“我知道,妈你放心,真碰上喜欢的了,我会带来回给你看的。”
叶葭月也只能点头:[好。]
翌日,照旧是个大晴天,叶羡凉吃过早饭,趁着叶葭月在小区里遛弯,给周承瑾拨了个电话。
甫一接通,她不怀好意地打趣:“相亲安排在哪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