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沁沁看着面前的女人,摇摇头,肯定道:“不是她。”
夏军山转头看向杨照云,突然道:“杨园长,听说你父亲以前是琼州市最大资本家的员工,环县纺织厂也曾是那个资本家的产业,当初解放的时候,资本家逃去了国外,是你父亲带领厂里的工人一起把厂里的生产资料上交了国家,也因为这,你父亲被任命为环县纺织厂的副厂长。”
杨照云冷笑道:“你们动作很快啊,这都查到了。”
夏军山道:“这些信息只要派个人去环县纺织厂就能问到,我们还查出了点别的东西,有人曾举报你父亲收贿。”
说完,夏军山语气一顿,看向椅子上的杨照云,而她的眼神也有一瞬间的波动。
夏军山继续道:“三年前的纺织厂分房工作中,你父亲给收了好处的几名员工优先分了房子,这件事曾经被人举报到厂书记的办公室,厂里调查后因为没有证据便不了了之了。可是,那名举报人却在一年后被发现死在家中,死亡原因是喝酒过多。”
杨照云听完,语气不屑道:“那是他自己活该,就一瓶酒而已,还把自己喝死了。”说着,她抬头直视夏军山,嘲讽道:“怎么,你觉得是我家下的手?很可惜,那天我们家正好请客吃饭,全家人都在自己家,没上他家去过。”
夏军山道:“当初死者家里人也报了警,警方的卷宗我们也调取查看了,你们一家人确实没去过他家,不仅你们没去过,当天所有人都没去过死者家里,他确实是自己一个人在家喝酒。”
杨照云靠在椅背上,肩膀微微放松,笑道:“你说这个到底要问什么?想拿这件事重新给我家定罪?我爸当初可是第一批反资本的工人代表,你们动他可要先掂量掂量。”
看来他们也没别的手段了,竟然想用这件事来威胁自己,真是好笑……那个不识相的人早就埋进土里了,就算挖出来验尸也找不到证据。
毕竟,一般人根本不会知道,那种药和酒混在一起会悄无声息让人死亡……
夏沁沁听到杨照云的这段心声,搂着夏军山的手微微用力,抬头看着夏军山的眼睛。
爸爸,这是个坏人!
夏军山低头看了眼女儿,轻拍她的的肩膀安抚。
他又转头看向杨照云:“你放心,我们办案肯定讲究证据,纺织厂上千名员工,有些事不是想瞒就能瞒的住的。”
杨照云不屑道:“那你们就慢慢查吧,我等着。”
哼,就算你们能查出什么,到那时,自己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夏军山继续问:“你为什么来岛上?”
“来道歉的。”
“你是什么时候和童彩凤有联系的?”
“不记得了。”
“谁把你介绍给童彩凤认识的?”
“一个朋友。”
“你抱走路雁南也是受了她的指使么?”
“……不是,是童彩凤出钱让我抱走的。”
“你为什么把路雁南藏起来?”
“我没藏,我把他扔海里了。”
夏军山锐利的眼神看向她,缓缓道:“那艘船的船员已经招了,你根本没有带孩子上船,只带了一个麻袋。”
杨照云面色平静道:“我把孩子放麻袋里了,他们不知道。”
“不,有一个船员摸到了麻袋,里面装的根本不是孩子。”
杨照云一顿,沉默了下来。
她在脑中回忆,在船上有人碰过么?
“说!到底把人藏哪里了?”
哼,反正是一个你们找不到的地方,这个世界上能找到那个地方的人只有封家人——这座岛真正的主人才知道的地方,你们这些强盗休想找到……
面对夏军山的提问,杨照云依旧是那句话,把人推海里了。
夏沁沁拽了拽夏军山的衣角,颇为急切的眼神看着他::爸爸,我听到她说的话了!
读懂了女儿眼神表达的意思,没再继续审问,抱着女儿出去了。
孟钰菲就一直站在门口,看到他们出来,忙上前问:“怎么样?”
夏军山摇头:“沁沁说不是她抱走的路雁南。”
孟钰菲道:“这样吧,我先带沁沁去上个厕所,待会再去指认童彩凤。”
“好,我带你们过去。”
夫妻俩说完话,带着女儿出了审讯室的长廊,外面是一排办公室,夏军山指着最前面道:“厕所在那里,我在这等你们。”
孟钰菲点点头,带着女儿进了女厕所,她仔细看了一下,这里没有人。
“沁沁,你有听到刚刚那个女人说什么么?”孟钰菲蹲下来小声问。
夏沁沁点头:“我听到了,她说……”她凑到孟钰菲耳边,小声开始复述刚刚听到的内容。
片刻,孟钰菲抱着女儿出来,冲着们在不远处的夏军山点点头。
夏军山心里一松,又抱着夏沁沁去指认童彩凤。
看到童彩凤背影的那一刻,夏沁沁肯定道:“就是她!爸爸,就是她抱走了雁南哥哥。”
童彩凤现在已经瘫坐在椅子上,精神萎靡,一直抱着自己的肚子喃喃道:“不可能的,我明明怀孕了……怎么会没有了呢,我的儿子已经在我肚子里了……不可能没有的……”
昨晚连夜找了医生来给童彩凤检查,确定她根本就没有怀孕,她吃了那个女人的药推迟了月经而已。
听到这个消息,童彩凤大为震惊怎么都不肯相信,但医生不厌其烦的向她解释了她的身体情况,证明她被骗了。
童彩凤虽然嘴上极力否认,可心里已经开始动摇,情绪混乱中,正好让审讯人员快速的击溃她的心里防线,问出了更多的东西。
指认完人,夏军山道:“我送你们出去。”
出了审讯室的大门,孟钰菲见四周无人,快速的在夏军山耳边说了刚刚沁沁听到的信息。
从远处看,两人很是亲昵,像是在说悄悄话。
不过他们本就是夫妻,顶多是觉得他们感情好,也没人觉得奇怪。
说完后,孟钰菲就带着女儿回去了,而夏军山则是转头大步向审讯室走去。
“赵争流是不是还在纺织厂那里调查?”
“是的。”
“马上接通纺织厂的电话,让他们喊赵争流接电话,我有话问他。”
片刻,赵争流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团长,有什么事么?”
夏军山直接问:“纺织厂原先是不是属于一户姓封的资本家?”
赵争流道:“对,是姓封。”
“你现在去查一下,南崖岛和封家又什么关联。”
“好,我这就去。”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夏军山抬手看了三次手表后,电话响了,他立马接过:“喂?”
电话那头传来赵争流的声音:“团长,原来我们的岛以前是封家的地盘!他家五十几年前在海市发了笔横财,回来琼州后办了好几个厂,还买下了南崖岛,说那里风水好,在上面建了个祠堂。”
夏军山眉头一皱:“祠堂?是在中学后面的那处建筑么?”
“对,就是那里,解放后那里就被镇上征用了,每次开大会都是在那里。”
“你现在看能不能找到几个封家以前的人,看有没有人知道这个祠堂,有的话把人带来。”
“好,我这就去。”
挂了电话,夏军山立马吩咐:“多带几个人和我去找人,对了,再带几只军犬。”
他猜测路雁南大概率就被藏在那个祠堂里。
昨晚部队已经带着军犬在岛上搜查过一边,包括那座祠堂,并没有找到人。
按照杨照云刚刚心里想的:只有封家人才知道。
这样看,祠堂恐怕是有密室。
夏军山带着人和军犬,把祠堂里里外外翻了一边,还是没有找到人。
他甚至让人开始把每块砖都给摸一遍,可依旧没有找到什么密室。
夏军山站在院子里,低头看着自己脚下的青砖,难道在地下?
一上午的时间过去,依旧没有收获。
“夏团长,我们已经把这里的每块砖都查看了一番,真的没有发现,会不会不是这里?”
夏军山无奈只得先带着人回去,不过走之前还是留下了两个人在这里守着。
祠堂原先供奉牌位的地方已经没有了牌位,取而代之的是挂着几副标语,标语后面的墙上刻着密密麻麻的铭文,据说这是当年封家请大师写的超度经书。
突然,有一块刻着铭文的砖轻轻动了一下,露出一道缝隙,在这密密麻麻的铭文中但也不太显眼。
缝隙里有一双眼睛,正看着夏军山他们离开的背影。
……
夏军山刚回到部队没多久,赵争流也回来了。
“团长,我回来了!”
“有找到封家人么?”夏军山问他。
“没有,”赵争流摇摇头,“不过,我知道岛上就有一个人和封家有关,她可能会知道那座祠堂的事。”
“哦?”夏军山有些诧异,“是谁?”
赵争流道:“刘大娘,就是四团宋营长的岳母,也是幼儿园唐老师的母亲。”
“她?”夏军山是真的没想到,这位刘大娘竟然和封家有关。
“对,四十多年前,刘大娘被封家大儿子从海市带回来当了姨娘,据说很是受宠,封家大儿子当初还想娶她为妻,可惜被家里压了下来。”
“解放战争后,封家人都搬去了国外,刘大娘被留在国内。作为旧社会受压迫的对象,组织给刘大娘安排了份工作,她后来还收养了一个女儿,就是唐佳宜老师。”
赵争流把探查到的消息一一告知,“所以,我觉得刘大娘可能会知道祠堂的事。”
第131章 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