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眼睛更不好了,行动也不便利。这也使得向来不催促许颂章早点结婚的费英兰改变了想法。
如果不结婚不生孩子将来的许颂章一个人应该怎么办呢?
说什么自己等死这种话,当妈妈的人最是听不得。
于是旁敲侧击也开始撮合许颂章和宋源柏。许颂章知道费英兰的担忧,她也认同有个孩子,可她实习还没有着落暂时没有结婚生子的想法。
费英兰知道许颂章有进取心,但戳穿她:“等你上班了,你就会说工作忙没时间生孩子。”
这话不假。
许颂章撒娇:“再过一段时间,我最近好忙的。”
费英兰看着抱着自己撒娇的女儿,又想起了小时候的她,便松了口:“行吧,晚上吃什么?”
“都可以。”许颂章反正也不挑食,“妈妈你下午在家的吧,我可能要出去一趟,要准备实习的资料,下午得你一个人照顾奶奶了。”
“没事,你奶奶下午一般会睡午觉。”费英兰顺道说起晚饭,“下午我买点虾,炒个菠菜,茭白炒肉丝再来一个番茄肉丝蛋花汤。”
“好。”
吃过午饭许颂章去了一趟图书馆,写了三个小时的论文才离开。
地铁就在几百米外。
从这里坐地铁回家需要转线,至少得半个小时。
寒假已经开始了,学生模样的人三三两两挤在一起。身上的衣服都是今年的流行元素,这也导致查重率极其高。
以前上学的时候一有空许颂章就要去补课或者参加兴趣班,家里对教育很看重,陪她风雨无阻考级补课的都是费英兰。
地铁到了换乘站,上下的乘客都很多,许颂章沿着指示标志找到四号线,再坐六站路就能到家了。
一上地铁就有一个空位置,许颂章拿出手机想到自己还需要去打印个人简历,在备忘录里记下后,她无聊地刷起了朋友圈。
随手一滑,她看见了周懿分享了一首歌。
——《他不懂》。
许颂章点开歌曲,扫了一眼歌词,一股不好的预感慢慢笼罩在她全身。
许颂章退出音乐软件,在微信里找到周懿的聊天框。
【许颂章】:怎么了?
消息发过去,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得到回复。
她的目的地站也到了,许颂章刷了一下列表,突然弹出一条新消息,但不是周懿。
沈知韫的头像重新出现在列表的最上方。
【沈知韫】:在家吗?
【许颂章】:在地铁上。
回完他消息,许颂章出站,狐疑着沈知韫突然找自己的原因,应该不会是他奶奶受了巨大刺激住院了吧,难道他是来找自己算账的?想了想许颂章拿出手机又发了一条短信过去主动关心。
【许颂章】:你奶奶还好吗?”
“她挺好的。”
许颂章第一反应以为是自己幻听了,沈知韫明明没有给自己发语音啊,她抬头便看见了站在出站口的沈知韫。
看来她不仅幻听还幻视了。
被奶奶撞破之后他就没有好好休息,今天又坐了飞机,看着风尘仆仆的。亏他长了那么一张脸,疲倦劳累的模样反而变成了破碎感,惹人心疼。
“你怎么在这里?”许颂章看着眼前的人,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伸手往沈知韫胳膊上来了一拳头,拳头的触感没有骗人。
沈知韫捂了一下被打的地方:“我不能来?”
许颂章扁了扁嘴:“挑墓地挑到我们这里来了?”
沈知韫听罢,伸手捧起许颂章的脸,照着她唇上亲了一口:“尝尝嘴上抹的什么毒,说出来的话这么寒人心。”
这是地铁口,人来人往的。她把人推开,捂着嘴:“大庭广众之下别随便亲我。”
地铁到站不少人正在出站,许颂章拉着沈知韫走到不碍事的地方。
沈知韫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他打开,一枚钻戒躺在黑色的绒布里:“嫁给我,好不好?”
水滴形的钻石,即便是许颂章这个外行人都能看出它的火彩很好。叶壮说是爱给予了这块石头意义,许颂章以前看着商场专柜里的钻戒时,她是认同这句话的。但今天看见沈知韫手里这枚钻戒,她觉得给予这块石头意义的是它本身的净度,是它本身就夺目。
许颂章看见那钻戒,下巴都要掉了:“几克拉?这么大。”
“三克拉。”沈知韫解释,“不用预定现货里最大的了。”
许颂章收回视线,刚刚被这从来没见过的大钻石迷了眼:“你求婚都不拿一束花啊?”
沈知韫一下飞机直接打车来了这里的地铁口,因为不知道她家的具体位置,上次他也只是把她送到了这里,就只能待在地铁口等她回消息。
环顾四周,沈知韫伸手从绿化带里扯了几片叶子:“这也不是机场,也没有垃圾桶给我捡一束花。”
好吧,之前去接机的时候许颂章确实从垃圾桶里捡了一枝花。周围人来人往的,许颂章带着他去了附近的咖啡店。
咖啡店里带着电脑办公的人不少,还有几个初高中模样的女生坐在一起写作业。
许颂章找到没有人的空角落,没一会儿沈知韫端着一个托盘回来了。托盘上是一杯冰美式和一杯热拿铁,还有一块红丝绒蛋糕。
沈知韫把热拿铁和蛋糕都摆到许颂章面前。
许颂章拿起叉子:“你不会俗套地把钻戒给了店员,让店员帮你把戒指藏到蛋糕里了吧。”
确实很俗套。
沈知韫拿起冰美式:“为什么不觉得在拿铁里呢?”
许颂章将蛋糕送入口:“那我确实没有想到。”
沈知韫拍了拍口袋:“放心吃吧,戒指还在我口袋里。”
她还得回家吃晚饭呢,今天费英兰做的菜都是许颂章爱吃的,胃容量不能在这里浪费掉。许颂章看了眼时间,还没有到五点钟。
许颂章不想和他聊结婚的事情,她也不能理解沈知韫奶奶的极端思想。但现在这样的局面自己毕竟出了一份力,这么一个烂摊子全部都丢给沈知韫一个人处理她也良心不安。
“你奶奶还好吗?”
沈知韫觉得自己的状态看起来更应该得到她的关心,但还是如实回答:“押着我去教堂忏悔了一晚上,回到家之后两眼一黑昏过去了,我爸妈把她送到医院抢救,医生说没有大问题挂了一点葡萄糖就让我奶奶回去了。”
许颂章觉得自己损阴德了,居然把一个老人刺激成这样。
见许颂章有些内疚,沈知韫拉了拉嘴角,继续卖惨:“我更惨,到现在都没有好好睡一觉。身心俱疲,我还受到了求婚被拒的打击。”
许颂章落井下石:“活该。”
沈知韫觉得冰美式的苦味泛滥到心里了:“你有百分之五十责任。”
许颂章笑:“那我可以陪你挑墓地。”
沈知韫对她的心狠预料到了,其实来之前他就已经猜到许颂章一定不会答应自己的求婚。但他还是来了,毕竟奶奶不会真让他去死,但少不了带他去“驱魔”,自己至少要在样子上做足了,奶奶也好在“上帝”面前有个台阶下。
“再挑把小提琴,临死前不穿上衣给你拉一首,叫你对我更念念不忘一点。”沈知韫逗她。
见他还能嬉皮笑脸,许颂章想着应该没有那么严重,也稍稍放心了一些。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首府?”
“过年前吧,就回去过个年。实习的地方在洵川,我还要过去面试准备实习住宿。”沈知韫和许颂章说起过这家公司,“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许颂章刚想回答,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来电铃声在咖啡店里响起来,一时间盖过了里面的舒缓平和的钢琴声。
是费英兰。许颂章猜测是妈妈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家。
“喂,妈妈。”许颂章接起电话,“我马上就到家了。”
但和她预料的完全不一样,电话那头的费英兰声音焦急:“不好了,你姑姑给你爸打电话说是闻韬和周懿吵架了,你现在在哪里?我开车来接你,我们去姑姑家。”
周懿父母在她高考结束后就离婚了,对她来说许和安这个舅舅代替了一部分父亲的角色。
“我就在地铁口附近。”许颂章说着已经站起身,“我在马路边等你。”
沈知韫看见了许颂章脸上焦急的表情:“有事?”
许颂章点头:“我姐姐姐夫吵架了。”
夫妻两个吵架很正常,但是长辈都知道了就不正常了。
“路上小心。”沈知韫叮嘱。
第六十四章 (二更)我们结婚吧……
周懿和闻韬的婚房在另一个区,开车过去不堵车的情况下都要半个小时。南环高架一年四季无论什么时间段车流量都大,费英兰开车到的时候许和安还没有到。
闻韬坐在单元楼下抽烟,看见许颂章和费英兰,朝着费英兰打招呼:“舅妈。”
费英兰一脸焦急:“小韬怎么回事?怎么好好地和小懿吵架了?”
闻韬偏头看向另一边,吸了一口烟慢慢吐出一口烟圈并没有回答费英兰的问题。这个态度却又解了费英兰和许颂章的疑惑,他一个字都不说很显然是过错方。
费英兰见他不回答,抬脚走进单元楼里。
电梯里费英兰叹气的声音变得格外清晰。电梯停在9楼,费英兰按下门铃,姑姑开门的时候眼眶已经泛红,看着像是哭过了。
费英兰进屋准备拖鞋,姑姑连忙打断她:“不要拖鞋了,直接进来吧。”
许颂章跟在费英兰身后喊了一声:“姑姑。”
费英兰朝客厅望过去并没有看见周懿的身影:“小懿呢?”
“在卧室里。”提到周懿姑姑的眼眶又泛起了红。
费英兰看着大姑子这样,心里也跟着难受:“到底怎么了?”
“中午吃完饭小韬说下午要去打球晚上不回来吃饭,小懿也是答应的。我下午午睡的时候小懿突然抱着小孩来了我的卧室和我说她要出去一趟,也没有和我说去哪里。结果没多久她给我打电话说是让舅舅来一趟,还把亲家公亲家母也叫来了,我就问她怎么了,她说小韬在外面有女人了。”姑姑说着眼泪就往下掉,她自己在婚姻里吃了大半辈子的苦,好不容易把周懿拉扯长大,看着她嫁给了相爱七年的高中同学,结果婚姻的不幸降临到她身上还不够,还不放过她的女儿。
自从之前和周懿通电话听她说怀疑闻韬时,许颂章就有了心理准备,可这一刻听到姑姑说出“定罪”的话语时,她还是觉得震惊。
相恋八年,孩子也才一岁多,居然有了外遇。
许颂章震惊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姑姑看向许颂章:“颂章你进去看看你姐姐,好不好?”
这种时候似乎只有许颂章进去才是最妥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