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救活了。”沈知韫得意。
许颂章也配合地鼓了鼓掌:“恭喜一条生命得到了拯救。”
沈知韫看她傻站在阳台处,招呼她过来坐:“这衣服你穿还挺适合的。”
许颂章只是走过去几步,又停了下来,故意岔开话题:“有充电器吗?借我用一下。”
沈知韫:“在卧室。”
两个人走进卧室,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好了四件套,那只玩偶熊被摆在枕头上,沈知韫把充电器一头插在插座上,另一头拿在手里示意许颂章过来。
饿了有一会儿的手机这才吃上饭,许颂章坐在床边,发现自己洗澡时有人给自己发消息,顺势就这么坐在床边上回了起来。
等她回完消息,卧室里只有她一个人了,卫生间门关着,隔着门还能听见里面传出来的水声。
今晚留宿是板上钉钉了。
她扭头看向这张床,她还是第一次和家人之外的人睡一张床。一想到这里许颂章就觉得身下的床都有些硌屁股。
站起来后又觉得自己干站着有些傻,犹豫不决间,浴室的水声也停了。
算了,输人也不能输阵。
许颂章深吸一口气,明明紧张忐忑,却像是等电影开场一样淡定。
……
涂点这个吧,挺香的。
刷完牙后沈知韫第一次觉得薄荷味的牙膏可能不太好闻,又随手拿起旁边的漱口水。
头发上要不要抹点什么?
沐浴露的味道还能闻见吗?怎么他觉得已经闻不见了呢。
这睡衣挺好,之前佟叶送自己时他还觉得大男人睡觉穿件短袖就够了,上课也方便,省得换衣服就可以直接赶早八。
应该差不多了,沈知韫打开门前,又放松了一下肩颈,不像去睡觉而是像要运动一样,又活动了一下四肢。最后做完一个深呼吸后开了门,他收敛起所有神情,明明从头到脚都精心打理过了,却还要装出一副自己从花洒下出来套了件衣服就出来的随意。
许颂章抬眸看了他一眼,纯黑色的睡衣看不出品牌,不像丝绸但面料光滑又柔软,虽然只是睡衣,但看得出设计者很用心,版型设计得非常过关,看着就不便宜。不过也有可能很便宜,布料上花的钱都在纽扣上省下来了,不然怎么领口拉这么下。
沈知韫绕到床得另一边,许颂章闻见他走过去时身上的味道。不再是苦橙和香根草,不止是沐浴露,还有些别的香味。
沈知韫掀开被子,将枕头上的玩偶熊拿开,望着还坐在床边的人,他把另一边的被子也掀开:“罚坐呢?还是紧张了?”
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对手,这话真不假。
沈知韫知道她还有些放不开,也知道怎么说话能刺激她。
许颂章果然上当,转过身,将腿放到了床上,扯过被子盖住下半身:“谁紧张了,出于礼貌而已,你这个主人还没有睡下来,我不好意思先躺床上。”
“好好好。”沈知韫伸手帮她整理被子,见她躺好了,他才继续逗她,“不紧张干什么睡那么边上?”
许颂章挨着床沿边,翻了身就能亲吻地板了,她举了举手机,“充电呢。”
沈知韫:“我的充电线一米五呢。”
许颂章稍微挪了一点过去。
“摔地上挺疼的。”沈知韫笑着拍了拍两个人之间能再躺个人的空间,“害羞什么,都抱过亲过了。”
“没害羞。”
激将法这招对许颂章一试一个准,两个人之间那足够躺一个人的距离也消失了。
他促狭后又哄人地说:“还是厚脸皮好,你看我多好意思。”
第三十三章 心疼同情
许颂章被他自贬的话给逗笑了,人也放松了一些。
卧室灯有点亮,沈知韫偏爱昏暗的环境,总觉得那有助于灵感迸发。抬手关掉了大灯,随后打开了氛围灯。
室内一暗,原本放松下来的心又悬了起来。
昏暗是滋生暧昧最好的环境,许颂章又不动声色地朝着床沿边挪了挪。
身下的床垫是独立袋装弹簧床垫,许颂章在那边的小动作沈知韫没有注意到,还是被子传来细微拉扯的感觉,他才发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又变大了。
“你现在好像人到中年嫌恶糟糠妻的渣男。”沈知韫随后叹了一口气,用手拍了拍中间的被子,像是冬天害怕漏风一样。
许颂章背对着他,侧躺着,没搭理他。
手机收到了通知消息,许颂章还没点开,就听见沈知韫问:“不会又是齐穆吧?”
许颂章哭笑不得:“我妈妈,明天我爸有手术不能接我,她也有课。”
沈知韫知道她不在语音,但还是对着手机喊了声阿姨好:“明天你几点的机票走?”
许颂章打着字,给妈妈回完消息,才扭头回答他:“十点的飞机。”
“你东西整理好了吗?”沈知韫用手机查了一下从学校到机场的时间,又算上了她起床洗漱吃早饭等等的时间,最后订了一个六点的闹钟。
许颂章看见了他设闹钟的手机界面,故意问:“你明天要送我啊?”
沈知韫见她明知故问,唱反调:“没有,我明天起来看日出。”
六点钟,就连沈正文叫沈知韫吃早饭都没有这么早过,也不是没有在那个时间点醒着,但那大多数都是通宵才会的。
知道他口是心非,许颂章为了避免被他继续盖上渣男这个称号,嘴甜地道了谢:“谢谢你了,糟糠妻。”
沈知韫闻声挑眉:“不来个晚安吻吗?亲爱的。”
还真会蹬鼻子上脸,先前许颂章意乱情迷,被他晕得五迷三道就在沙发边亲嘴了,现在理智已经重新占领高地,她翻旧账。
“之前我主动亲你你不是还躲开了吗?不亲。”
沈知韫解释:“那是情趣,而且我想不想亲你后面没有感受到吗?”
他这么一说,沙发边发生的一切又再一次浮现在脑海里,因为知道他这话不假,所以羞愤。
许颂章:“沈知韫你今天话好多。”
那侧的人没再说话,但许颂章听见了他的笑声。
先是和董子卓打了一架,今天教训了一顿苏嘉航又整理房间没有补觉,这会儿才九点他就已经困了。
放下手机,沈知韫将被子往上扯了扯,他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去拿枕头边的玩偶熊,却注意到了许颂章好奇的目光。
沈知韫:“看什么?”
许颂章:“好奇你和玩偶熊怎么睡的。”
每个人在自己依恋物的选择上不同,有人是从小用到大的物品,有的人就地取材是自己身上的器官,比如肚脐眼、耳朵或者头发。用法也因物品不同各有区别,沈知韫捏着玩偶熊的爪子。
“就这样握着睡觉就好了。”
许颂章还以为他会抱着,看见只是单纯和玩偶拉手,有点大失所望。正准备侧过身继续玩手机,已经闭上眼睛的人开口。
“不是问我为什么今天话这么多吗。”沈知韫说着伸手去拉许颂章的手,“因为我知道你紧张。”
这次后半句话不是为了刺激她。
沈知韫将她的手搭在玩偶熊的另一个爪子上,许颂章顺势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侧卧。
沈知韫:“我小时候害怕、难过睡不着觉的时候就这么拉着它的爪子,很快就能睡着。晚安,许颂章。”
不再是轻浮的“宝贝”“亲爱的”,而是全名,而全名远远比那些称呼更容易击破防线。
许颂章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更别说是和人面对面睡觉了,借着氛围灯昏暗的视线,她的视线约过棕色的玩偶熊看向半张脸埋在枕头里的沈知韫,纤长茂密的睫毛像是化了妆一样,视线里的人闭着眼睛,她就这么无言地看着他。
目光里的人眼眸紧闭,明明像是已经坠入梦乡,却开了口:“许颂章你不愿意在我前面睡着是不是因为你睡着的样子不好看?”
许颂章松开玩偶熊,抬手打在他的手背上,随后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翻过身,许颂章一条腿伸直,一条腿曲着用最舒服的姿势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一大早生物钟还没醒,许颂章就被一阵闹铃吵醒了,陌生的铃声让她一时间有些恍惚,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在沈知韫的公寓里。
伸手拍了拍旁边还在睡觉的人:“你的闹钟。”
不是闹钟,而是来电铃声。
沈知韫拿起手机:“喂,爸。”
电话那头的人叹了一口气,随即说:“你的名额没有了。”
许颂章刚倒下迷迷糊糊间感觉自己听见了不得了的消息,像警觉地白鼬一样抬起头。
沈正文在电话那头继续说着,好像是他先前连着和同学打了两次架这类的事情影响了他。
沈知韫:“那换了谁去你知道吗?”
沈正文:“你们系吴教授的儿子。”
等他挂了电话,许颂章打量着沈知韫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也去不成了?”
沈知韫随手把手机放回床头柜上:“好消息我可以自己在家给紫藤花浇水了。”
许颂章想的却是另一件事:“那我是不是可以不做你女朋友了。”
“你非要一天给我这么多次的打击吗?”沈知韫叹气。
“反正也要伤心难过,干脆一次性难过完算了。”许颂章已经没了睡意,干脆起床,“你们小区楼下风景怎么样?适不适合跑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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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韫时间算得很准,许颂章踩着点赶上了飞机。
下飞机又赶高铁,刚进小区费英兰正巧也从兴趣班里下课,包里卷着两幅她画的秋日柿子为主题的水彩画。
她把遮阳伞举过许颂章头顶,从包里拿出纸巾给她擦汗:“家里有绿豆汤,回去正好喝。”
许颂章一手一个行李箱,身上还背着一个斜挎包,一把遮阳伞也没有什么作用,反而两个人都要被晒到。许颂章干脆往旁边挪了挪:“你自己撑。”
索性她们的房子离小区门口不远,当时因为费英兰和奶奶喜欢,所以勒紧裤腰带买了小区里的独栋,买得早当时房价也没有那么贵,在许颂章念完高中后,贷款也还清了。夫妻两个人又计划着要给许颂章存嫁妆。
最近天热,费英兰一早就叮嘱过婆婆不要出来闲逛,在房间里吹空调看看电视。但知道孙女今天回来,她还是摇着蒲扇一早就站在门口张望。
“奶奶。”许颂章一进院子就喊了人。
奶奶:“回来了回来了,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