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所有人的腹诽声加起来能够震动地面。
但表面上一个比一个还乖,乖乖忙着自己手头上的工作,只是眼睛会忍不住往那边飞。
是导演出声打破的局面:“收工。”
他阻止了众人的继续围观。
今天是刮骨一样的痛。但之后,这世上再无不谙世事的小公主,有的只是金戈铁马的长宁将军。
钟导站起身,眸光深远地看了那边一眼。
这一位跟组到现在,剧组的所有人才知道他真正的目的。
藏得可真好啊。
·
草原上的夜空美得惊人。
等到卸完妆、换完衣服后,天色已经漆黑。
回到房间后,明泱还是提不太起心情。她点开手机,在屏幕上划了划,还是给温承章打去了一个电话。
温承章正在应酬,他只是看了眼来电显示,面上就逸出了笑。
见状,旁边的人调侃了起来:“这是谁的电话啊?您的笑都写在脸上了!”
他笑着摆摆手:“我女儿。”
“哎,还没见过令千金呢,改天温董一起带出来给我们认识认识啊。”
“孩子忙工作,等回头她回来,一定。”
温承章示意他们继续,自己则走去外面接。
他也有些意外,因为平时明泱很少打电话。
“熹熹?”
温承章走出来,顺手关上包厢门,隔绝掉里面的嘈杂。
其实也没什么事,明泱就只是想跟他说说话。
戏里那位父皇对她是真心疼爱。老来得女,又是最小的一个女儿,平日里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往她的宫殿里送。
今天那一幕的冲击力太深,她也不由想起了温承章。
还没说几句话,温承章就听出了不对,挂断电话,转而打了个视频过来。
果然,看见了她泛红的眼睛。
他的声音立时就沉了下来:“怎么哭了?跟爸爸说。”
明泱扯了扯唇,“没什么,只是今天拍了场戏,很多人下线。”
她大概跟他讲了一下剧情。
温承章打量着她的神色,才信她说的原因。缓和了声音道:“不要哭,爸爸还会陪你很久。”
他继续哄道:“等今天过后,我们就是女将军了。”
明泱牵了下唇,“嗯。”
看到他那边的酒店,她叮嘱说:“您要少喝酒。”
温承章答应得很爽快,拿着女儿的鸡毛当令箭,“行,不喝了,待会谁来敬酒我都不喝。”
明泱终于忍不住笑。
她本来想让他去忙,但是温承章舍不得挂断,“没事,不妨碍,跟他们吃饭有什么要紧的?”
有人出来上洗手间,听见他的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没这样的啊,有女儿了就不要兄弟是吧?
温承章笑意不改,接着跟女儿聊天,“拍的时候是不是很难过?”
想到了今天收工的情形,明泱一顿,点了点头。
“有没有人陪你?今晚和朋友们一起聊聊天,说说话。”他怕她自己待着难受,“或者叫茉茉过来陪你。”
温董为了多多掌握女儿那边的情况,还特地加了茉茉的微信好友,每天除了和女儿发发微信,还能偶尔看到茉茉发的和女儿有关的朋友圈。
“有,别担心。”
她才刚回答,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笃、笃、笃。
三下。
过于熟悉的敲门动静。
明泱一顿。
第52章
她起身走过去开门。
温承章那边也听见了敲门声, 问说:“是不是有人来找你?”
明泱打开门,果不其然,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
她面不改色地回答说:“嗯, 是同事。”
沈既年微微眯眼。
——同事?
他已经换上了一身肃黑,迈着夜色而至, 身上也沾了露水的凉意, 深沉冷冽。
四目相对。
她迎视而上, 挑了挑眉。
他是这部剧的投资方, 她是这部剧的女主角——四舍五入, 确实是同事。
但那么多关系里,她硬是能挑出一个最没什么关系的。
沈既年下颌微紧。
他反客为主地就往里走。
明泱伸手去挡, 但根本没可能拦得住。看了眼外面, 她只能先将门关上。
温承章不疑有他,颔首道:“那正好,可以陪着你一起热闹一点。”
她停顿了下,才应了一声。本来没多想,但突然冒出猜测, 不知道他是不是因此才出现。
温承章没有急着挂断电话,他说了几个颜色,让她选一个出来。
明泱从里面挑了个紫色。按照温承章的形容,应该会是很高贵的浅紫。选完后,她才问说:“是要做什么?”
温承章笑道:“给你买辆车。本来想给你做惊喜的, 等你回来后再告诉你。但是今天情况有变, 就提前当做哄你开心的礼物。”
明泱微怔, 俨然意外。
让她挑完后,温承章就没有再打扰她跟同事相处,和蔼道:“你们好好玩, 玩得晚一点也没事。”
通话挂断后,他没有着急回包厢。
包厢外面挺安静,温承章将手机握在了手里,指腹在边缘摩挲着。
刚才面上的笑意已然不再。
他一直有在调查当年的相关事宜,找到泱泱以后,也开始从宁城那边着手。只可惜,依然没有他想要的收获。
明泱刚刚按下挂断,房间里的另一道声音同时响起:“过来。”
她心一跳,赶忙看了眼屏幕。
上面显示刚刚挂断。
不知道温承章听到没有。
她瞪了他一眼。
沈既年眉梢轻挑。
“过来上药。”
他已经拿棉签沾好了药水,在等着她。
明泱抿唇,这才走了过去。
她今天摔倒的时候是有碰到手腕,但是擦伤不严重,她也没有在意。
沈既年垂着眼,握住她的手腕。他上药的动作很细致,在灯光下,连冷峻的眉眼都显得柔和。
明泱抬眸看着他,“今天你是故意的。”
沈既年提了提唇。将药水在她的伤口上涂开,不紧不慢道:“泱泱,今天那个情况,我不可能让别人过去。”
群狼环伺。
他不会让其他人的脚步声出现。
不可能让别人带她出戏,不可能让她在那一刻,瞳孔是为别人而聚焦。
但,也称不上全是故意。
沈既年撩眼看她,嗓音低沉:
“也有一半是冲动。”
她微愣。
视线纠缠间,也仿佛是成年人的博弈。
上完药,沈既年将手中的棉签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刚要说什么,外面忽然间又传来了敲门声。
“明泱,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