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溪。
Xi,第一声。
——这会让她不由自主地去联想,两者是否有什么关联。
或许在戏里她能够很好地扮演别的角色。但是在现实中,她的伪装能力实在不高超。
所以,她也没有敢去看他,只是看着眼前的路,轻声问说:“那你有没有想过,她现在会是什么样的?”
温珩之一顿。
过了许久,他才道:“可能还在读书,可能……”
因为是一边思考一边回答,所以他的语速很慢,有如泉水潺潺,缓慢流动。
“已经参加工作。”
“可能会普通平淡一点,但至少顺遂,无忧快乐。”
毕竟她的父亲,从她出生之前对她唯一的期望就是快乐。
温承章曾不止一次地说过:他最宝贝的这小女儿的一生,要衣食无忧,要鲜花着锦。
所以温珩之想,这一点应该会实现吧。
——主要也是,她的家人们从不会想、或者说,从不敢想,她过得不好的那一幕。
他们会自动地逃避那个设想。即便她不在身边,他们也希望她能过得好好的。
趁着他陷进思考,明泱悄悄看了他一眼,如星一般的眼眸中若有所思。
经过一道桥后再过不远就到了住处。明泱今天只作了一个合格的倾听者,没有多言。她扬起笑,同他道别:“谢谢你的蛋糕。”
温珩之原本没觉得有什么。
他接着去了温璇那边,将黎月点名要的东西都递给她们。
却在某个瞬间,忽然串联起了某些问题。
他的眸光一顿。
她为什么突然和他聊温熹?
黎月见他出神,问说:“怎么了?公司里的事还没忙完吗?”
温珩之看了旁边的温璇一眼。想起那天她私底下问温璇,那个玉佩会不会有同款。
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但他还是,稍微地,多想了一想。
在母亲面前,温珩之只是淡淡揭过,“没什么事。”
他拿出手机,在上面按着。
黎月她们早已习惯他随时随地会忙起工作,所以一点不意外,只是分起了蛋糕和饮料。
温璇平时本来是要控制体重的,但是只要是黎月的喜好,有时她会刻意迎合。不经意间的、很自然地迎合。
温珩之在网上搜了一下明泱的资料。
生日之类的信息被他一扫而过,看不出什么也不要紧。
“明泱”这个名字是入行后起的艺名,她的原名:应溪。
同音不同字。
都没什么特别的。
但他就是隐隐觉得,有些什么在冒头。
温珩之若有所思,他关了手机,只是同温璇道:“这边的酒店还有房间吗?”
黎月这几天没什么事,就准备在这住两晚,省得每天来回跑。
温璇答说:“有呀,很多。”
温珩之颔首道:“那帮我也订一间。”
明天是周一,公司里会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他,他根本算不上空闲。
是以,在听见他的话时,温璇诧异抬眸,“啊?大哥,你要在这住吗?”
她很明显的意外。
温珩之还没在这留宿过,她都没想到他会有这么一提。
温珩之思考了下:“嗯,先定三晚。”
第17章
“如果里面真的是戒指呢?”
明泱将手机放在桌上, 跟姜莱接着视频,手上则在收拾带回来的一些东西。
闻言,她的动作微顿。须臾过后, 才微垂下眼,低声道:“我也不知道。”
不过现实情况就摆在眼前, 似乎已经给了她答案。
耳钉刚从锦盒里拿出来, 她收进了手心里。
姜莱原本在工作, 听着听着, 她将电脑放去了一边。犹豫着问:“那他当时什么反应?”
明泱无奈道:“有点生气。”
他在这方面的直觉一直很敏锐。上次婚纱展就是, 直到她朝他靠拢,好不容易才将那一页揭过去。
姜莱叹了一声:“他心里有你。”
明泱扯扯唇:“只是, 像他们这样的人, 并不知道他们的心动能到哪个地步,不是吗?”
他们相差太大。坐在他那个位置,眼前所观所览的东西太多,所需要顾虑和衡量的东西也多。或许会有心动,却说不好这份心动足够让他为她到什么地步。
她太过清醒, 很早的时候便看透。
她当然看得出来,他想让她想要得更多。但那是现在。如果她从一开始就“不识分寸”的话,她根本不可能跟在他身边安然无事地度过这几年。
姜莱又叹了一口气。整颗心像是被揉吧揉吧,揉作一团纸一样,皱得厉害。
跟身份差太大的人在一起就是这点不好, 远得缥缈, 无法握在手中的感觉。
明泱将耳钉收进首饰盒。她想起今天和温珩之的对话, 不由得问说:“莱莱,你觉得,我这条路走得……顺遂吗?”
姜莱以为是又有人在酸她路走得有多容易、现在过得有多好。声音瞬间扬高两个度:“不啊。你走到今天, 什么时候顺遂过?”
姜莱到现在都记得,大三那年她刚被家里断了生活费时的场景。
那天自己一直打不通她电话,在寝室里也等不到人回来。出去找了很久,最后才在二教门口找到了人。
时间已经很晚,校园里的人流量也变少,周遭只听得见凛冽刮过的风声。直到在台阶上找到她,姜莱才松了一口气。
她不知道在那里坐了多久。那一天,只是抬头看她,试探性地与她提出请求:“莱莱,如果你能相信我的话……”
她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不得不开了那个口,先借一笔钱。她说,她会尽快还上,她会靠自己去挣钱。
第一次面临这样的问题,她已经在这里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刚刚坐在这里的那段时间,或许她一直都在思考偿还的各种方式,以及每一条继续走下去的路。
姜莱说不出自己当时的心情。在她眼里,明泱应该是明媚的天之骄女,她那么漂亮,那么优秀,在学校里的这几年应该是她积蓄着准备鹏飞的几年。而不是,要为那一点学费和生活费困到无法前行。
她这一条路,与顺遂二字从来没有关系。
明泱想想也是。如果她是……的话,那她和温珩之所想象的情况,应该根本搭不上关系。谈不上平淡,也谈不上顺遂。
她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会问他那些。
可能是因为某些疑惑一直在心底蔓延。一些想法刚被压下去,就又被勾了起来,几度反复,加深了她的疑虑。
想了想,趁着有空,她还是给赵瑞芝发了条信息。本来想问几个问题,却不想,赵瑞芝开口打断了她:“你现在在哪儿呢?我们刚到北城!”
明泱还以为自己听错:“什么?”
赵瑞芝那边很吵,可能是刚从高铁站出来,“我跟你弟到北城了啊。你爸出差,过几天再过来。”
明泱直接站了起来。被一句话打断了刚刚想问的所有问题。
“怎么突然过来了?”
“你不是不回来吗?我就过来找你哎。”赵瑞芝等了她一两个月,怎么也不见人影。她拉着行李出来,对这座城市一片陌生。
这么多年,他们根本没有怎么来过,上次来还是两三年前。
赵瑞芝上次说过,但是明泱根本没有当真。
她被他们打得毫无准备。
这个点时间已经很晚,她这边走不开,明天还有戏要拍,只能吩咐助理先去接人,带他们在酒店先住下。
那边的动静一直折腾到了十一二点才算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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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完最后一场会后,沈既年前往了那场晚宴。
这是世家里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太的寿宴,不论今晚是不是为的跟孟少灵见个面,他都得亲自出席。
他那圈的几个发小都在,除了纪含星,她还在被她大哥禁足,最近被迫安静。
与主家交谈完后,沈既年不过刚去拿了一杯酒,很快就有人攀谈上来。
“三爷!好久不见您……”
他微侧眸,却对来人并无印象。
沈既年也没在意,给对方一个开口的机会。
他随意地环视了一周,饮了口杯中酒。
散漫随意与对方的热情迎合形成两个极端。
但那不过才是个开头。
他最近出来得少,大都是去私下里的应酬,多的是人在等着见他。一位刚结束,另一位很快迎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