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茉茉也会帮忙整理她的行李,明泱回头问说:“茉茉,你记得我那个玉佩放在哪了吗?”
茉茉在本子上记着,这个礼物是要邮寄, 这个待会就可以送出去。头也没抬地回:“就放在你来的那天提的那个包包里。”
她这次过来一共就带了两个包。
明泱也想起来了, 很快就过去找了出来。
这个玉佩她从小就带着, 后来因为工作性质,长年累月地到处飞,赵瑞芝就拿去寺庙中请了个愿, 跟护身符一样,给她装进了一个小锦袋里,让她平时出远门都将它带上。
她已经很久没拿出来看过,所以刚才虽然觉得熟悉,但也不敢确定。
此时,她将玉佩从锦袋里取出来,在看清上面的雕刻后,才终于确定了刚才那一刻的猜测。
确实很熟悉。
玉质纹路很像,上面的图案也很像,都是龙与凤。
……是巧合吗?
她微微蹙着眉,指尖无意识地在上面摩挲着。茉茉问说:“怎么啦?你突然找它做什么?”
她摇摇头:“没事。”
明泱拿过手机,给温璇发了条微信:【不好意思,摔到了阿姨的玉佩。】
温璇知道她还在惦记着刚才的事情,宽解道:【没事,没有摔坏,别担心!】
她的指尖微停,仍是问说:【想问下,那个玉佩是在哪里买的?会不会有同款?】
温璇:【应该没有吧,那个是】她打着字,下意识想说“大伯”,但又改道:【我爸偶然得到的料子,专门找人刻的。】
这玉佩要是她的,她刚才就不会那么慌了——关键并不是。
平时她跟黎月什么都好说话,但也有一块区域很特殊,碰也不能碰。
明泱低头看看手里的玉佩,疑惑更深。
温璇其实也不确定。饭后,她跟温珩之坐在一起的时候,便多问了一句:“哥,那个玉佩会有同样的吗?”
温珩之抬眼,“只有我和温熹各有一块。怎么?”
“没,明泱问我呢,我确认一下。”
温珩之敛眸。猜测她应该是想买一个一模一样的送过来。
“跟她说不用放在心上。”
“好。”温璇按着手机。
-
整个新年下来,沈既年的休息并不算多。那天连夜赶去她那边,已经是难得挤出来的碎片时间。
年还没过去,他的应酬已经堆了起来,各路的邀请函雪花一样呈过来。
饭局到深夜才散,上车后,沈既年看了眼时间,这个酒店离沈宅的距离近得很,他便吩咐道:“回沈宅。”
交代完,他便阖上了眼休息。
等他到家时,时间已近凌晨。
家里用了多年的一位老佣人还没有睡,帮忙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见他目光投向旁边堆放的众多礼品,笑着解释道:“今天孟董和孟太带着孟小姐过来了,一起在这用了顿晚餐,这些都是他们带来的。”
两家最近在各界的联系明显频繁起来。
但凡是熟悉情况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他们一定有在某个方面达成了协议,亦或者是合作。
成滢还没有睡。从楼下走下几级台阶,安静地看着楼下。
沈既年扫过那边一眼,长指解着西装扣子,随手递给佣人。忽然间,抬了下眼。
成滢扶着扶手,神情冷静,“阿年,跟我来一下。”
阿姨不知道母子俩都这么晚了还有什么要事商谈,不太放心地看了他一眼。
沈既年面色倒是不变,抬步跟去她的书房。
他父亲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处理德国那边的事务,只除夕回来待了两天,现在已经又赶了过去,所以家中只有成滢。
成滢刚才已经睡下,她拉了拉披在肩上的外衣,出声问:“阿年,除夕夜那天你去了哪里?”
沈既年神色淡淡。她问他,不是为了要答案。既然她会问,便说明十有八九她已经知道情况。
他淡声道:“这与您无关。”
成滢皱紧眉。她看着从小就稳重懂事的长子,忽然发现了他的变化。
他们让她找个时间可以和孟少灵见一面,但他并没有时间。原以为是真的没有空,可谁能想到,除夕夜那天他坐了数小时的车前往另一处,连家都没有回。
她深吸了一口气,压着情绪,只问:“你打算怎么做?”
她现在实在看不透他了。从他接过京越的位置之后,心思便越来越沉。再加上他们在家的时间都不多,相处得也极少。
沈既年掩在灯光下的神情很静。他微垂下眼睑,看着手上的腕表,上面的时间缓缓走动。
——他还没有想好。
如果已经想好了的话,倒也不必像现在这般为难。
他只道:“我会处理好。”
成滢还预备要说什么,张了张唇。
时间已经很晚。
沈既年起了身,“您早些休息。”
他没有被留住脚步,径直回了他在沈宅的卧室。
沈孟两家的交集或多或少地传开。
一晚没看手机,才发现祝戈也给他发了消息:【三哥,她知道了吗?】
这问题挺难问,祝戈也是揪了半天头发才打出这几个字。发完后,盯着看了半天,又想再润色润色,但已经过了撤回的时间,也就只能干等着。
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大半天。
沈既年:【还没。】
这个点,这群人冲浪惯是最快的。祝戈秒回道:【要告诉她吗?】
他的指尖在屏幕上停留,阖了下眼。半晌,才出了声:【再等等。】
他总想着再等等,再晚一点。他也不知道他想等什么。
-
明泱看着工作安排,算了算时间。想着这几天将通告赶一赶,抽出一天的空回柏悦苑一趟。
他没空过来,她就找时间回去。
但她的通告本来就多,再排得满一点的话,她就更忙了。
一连两天她的时间都很赶,也没怎么注意别人。
这天中午,她随便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便坐下吃午餐。休息时间不多,待会还有她的一场戏,得提前去准备。
这个角落没什么人。她一边吃一边看了几眼手机,身边有人坐下时,她还以为是剧组的同事。没想到吃了两口回头时,看见的却是黎月。
黎月也端着饭盒,在她旁边一起吃。
明泱愣了下。这几天太忙,她也没怎么再遇到温璇家人。
那天的事情过去不久,她不知道黎月是否还在生气。斟酌着,开口道:“实在抱歉,阿姨,那天我不是有意。”
她吃的是剧组的盒饭,黎月那份是家里刚带过来的,菜色明显丰盛许多,看起来也更有食欲。
黎月还没开始吃,筷子是干净的,她夹了一些菜分给明泱。
“没事,你也是不小心的。”这孩子已经道了好几次歉,黎月意识到自己那天吓到了她。
她好像又恢复作了往日的模样。但明泱还记得那天的她。
明泱试着问道:“那块玉佩对您很重要吧?”
黎月微微垂眼,应了一声。
明泱夹了一筷被夹过来的菜吃,“是要给温璇的吗?”
她们平时感情极好,她每次看到她们,都是那种让人很羡慕的状态。下意识会这么猜也不是没有道理。
黎月偏头看了看她,笑笑说:“那不是温璇的。”
她解释道:“我丈夫当年做了两个玉佩,一个给儿子,一个给女儿。那天那个是珩之的。”
明泱几乎是顺着往下问:“那另一个呢?”
黎月声音柔软下来:“在我小女儿的身上。”
温珩之身上不喜欢戴东西,但小女儿年纪还小,那个玉佩一直戴在脖子上,丢失时也还戴着。
那天早上,还是黎月亲自给她换的小裙子。她吵着说不要穿黄色的,想要那件粉色带花花的,黎月唇边忍着笑,还是去给她拿过来换上,也是亲手摆正了下她的玉佩。
两个玉佩有七成像,后来温珩之的这个就被黎月收在了手里,总想着它会不会也是一个线索。
整整二十三年,她还没有放弃。
明泱原以为,只有那一个,自己手里的那个相似款是巧合。
却没想过,背后还有这层渊源。
黎月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多给她夹了一点家里厨师的拿手菜,“你别害怕,我没有生气。有空要多过来玩。”
明泱抿唇,笑了一笑。
本来没再多想的事情,她似乎……又想不通了。
黎月说只有两块,那她手里这块也会这么像吗?
黎月想跟她聊天,也怕孩子跟长辈一起吃饭会拘束,主动找着话题:“在这里这么多天都没见过你家人。”
明泱暂时收住了有些混乱的思考,随口回答:“我家里人很少过来,基本上都是我自己在外面。”
别人经常有父母探班,但她没有。只有助理会和她一起待在剧组,周慕偶尔会抽时间过来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