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些年实在太混账，竟然在他心里留下这样的印象。

　　可是她为什么不想想，霍礼是她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他对他不好吗？哪里会呢，哪里能呢？

　　进了屋的霍礼，有点自责起来。

　　刚才爸爸的眼神，像是受了伤，颓废又茫然。

　　他不该那样气爸爸的。

　　可一进门，闻遥就抱紧了他。

　　“霍礼，对不起，对不起。”

　　霍礼心里怔愣着，他不懂妈妈为什么要哭呢？

　　他摸摸阿遥的头发，“阿遥，你……怎么了。”

　　闻遥的泪水一出就像是止不住似的。

　　“对不起，霍礼，我当初不该抛下你，我不该的，我不知道这些年，你过得这么不好，我真的不知道。”

　　闻遥哽咽着，垂着头，不敢跟霍礼对视。

　　她心里自责的不行，当初她也没有办法，她病得厉害，一想到孩子，就想死。

　　霍礼抱住了闻遥，轻轻说：“阿遥，你别哭，爸爸他其实没有对我不好，我刚才气他了，他不高兴而已，他也没有动手打我。”

　　“阿遥，你别哭。”

　　霍礼不停地解释着。

　　可闻遥哪里会信，她权当霍礼说下的那些话是在安慰自己。

　　她抬头，轻扶着霍礼婴儿肥的脸颊，小小的那张脸，和霍铭生像极了。

　　可这就是她的孩子，哪怕长得像爸爸。

　　“霍礼，以后……”闻遥想自称妈妈，可是她觉得自己完全不够格。

　　她哽住声音说：“阿遥会想办法，不会再让你受苦了，我想办法，我想办法，好不好。”

　　霍礼摇摇头，“阿遥，你不用想办法的，我过得很好，只是……”

　　只是没有妈妈而已。

　　后半句话，霍礼憋在了心里。

　　他不想让闻遥再自责了。

　　“阿遥，你去给我煎鸡蛋吧，我真的很想吃。”

　　闻遥蹭干了眼泪，“好好，我去。”

　　霍礼强调，“要两个。”

　　还有一个他要去给爸爸道歉。

　　他知道，爸爸也想吃妈妈做的煎蛋。

　　闻遥去了厨房，霍礼不敢出去了，他有点不敢面对爸爸，刚才是他冤枉了他，爸爸肯定很伤心。

　　他不该这样的。

　　等阿遥做好了鸡蛋，他就去道歉。

　　闻遥煎鸡蛋的手法，和以前一模一样，前面必须要先煎糊几个，要不然就是不成型，丑得很。

　　闻遥终于煎好了两个，拿去给霍礼吃。

　　霍礼不敢当着闻遥的面，把鸡蛋拿给霍铭生，于是找了个借口把她支开：“阿遥，我还想吃水果，你去洗一些好不好。”

　　闻遥点头，弯了弯眼睛：“当然好了。”

　　“谢谢阿遥。”

　　等闻遥出去，小霍礼抱着小碗，拿着筷子，去了霍铭生的房间。

　　爸爸靠在床上，脸色低沉，眼圈还有一点红。

　　霍礼自责地垂了垂头。

　　“爸爸，煎蛋好了，你要吃吗？”

　　霍铭生不理他，心里想着全是闻遥的那些话。

　　霍礼来之前，就把自己的那个吃光了。

　　不怎么好吃，但这是妈妈的味道，他很喜欢。

　　他举着小碗，好声好气地哄着霍铭生：“爸爸，你快吃嘛，是怀念的味道的。”

第326章 【赶人】

　　霍铭生盯着那煎蛋，能看得出，确实是闻遥做的，有点丑。

　　他接过了霍礼递过来的碗，用筷子缓慢的夹起。

　　霍礼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有点着急了。

　　他催促着爸爸，小声道：“你快吃啊，妈妈要过来了。”

　　霍铭生不再迟疑，张开一大口，就把鸡蛋吃了个干净。

　　他来不及细细品尝，但那滋味，就是和五年前一模一样，不怎么好吃的味道。

　　*

　　闻遥回来时，霍礼已经把煎蛋吃了个干净。

　　他弯着一双眼睛，“阿遥，你做的东西真好吃。”

　　“是吗？”闻遥勾了勾唇，“我不信。”

　　霍礼像是为了证明什么，把空着的碗递给闻遥，“你看，是真的，好吃呢。”

　　他做着夸张的动作：“我一口都吃光了。”

　　闻遥笑了笑，把切好的水果往霍礼前面推了推，“吃水果吧。”

　　霍礼盯着面前不太精致的摆盘，皱起了眉。

　　他的妈妈真的什么都不会呢。

　　鸡蛋煎得难吃就算了，就连水果都切得这么难看。

　　“阿遥，你这么多年是不是过得很辛苦。”

　　闻遥拧拧眉心，不明白霍礼为什么会这么问。

　　但还是唤起了闻遥的一些记忆。

　　这三年，她过得很好。

　　刚开始的前两年，她生着病，那段日子，她都有点记不清了，像是做了一场怎么也都醒不过来的噩梦。

　　梦里，她痛苦着，增怨着，她看着自己瘪下来的肚子，经常问那个照顾她的女人，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她走时，干脆利落。

　　可真的离开了，她竟然陷在了那段回忆里抽不出身来。

　　那两年她醒不过来，在痛苦，和些微的甜蜜中反复无常。

　　闻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好像是某件事情接受不了，就疯了一样。

　　她依稀记得，有一个问题，她总是挂在嘴边，不停的问自己，可怎么？怎么都想不起来了呢？

　　“阿遥，你在想什么呢？”

　　霍礼打断了闻遥的思绪，刚才妈妈的表情似乎很痛苦。

　　“没想什么。”闻遥敛回眸，说：“我一个人过得很好。”

　　闻遥的表情太平静，小霍礼看不懂，但他可以笃定，妈妈这么多年过得一点都不好。

　　因为妈妈没有笑。

　　吉娜姨姨说，判断一个人幸福不幸福，就看到她在回忆过去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苦还是甜。

　　妈妈没有笑，所以霍礼断定她过得一点都不好。

　　霍礼上前抱了闻遥一下，很温暖。

　　“阿遥，我会照顾你的。”

　　他说：“我会学着做饭，切水果，开车，阿遥，我会照顾你的。”

　　闻遥心口震了下。

　　霍礼的懂事，让她意外。

　　他还那么小，能明白什么呢？

　　“谢谢你。”

　　闻遥也抱住了霍礼的小身子。

　　跟儿子相处的时光过得飞快，很快她的年假就用完了。

　　隔壁的霍铭生却还不打算走。

　　准备上班的前一天，闻遥找上了他。

　　她态度淡漠，语气也凉凉的。

　　总之没给霍铭生什么好脸色。

　　“病好了，就走，别在我这里赖着。”

　　可霍铭生却咳嗽了两声，装的虚弱，“闻遥，我的病没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