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刚才就不在这儿,不知道躲进卧室里搞什么东西。
手机屏幕靠在胸口,姜来观察了一番, 见四个长辈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视里的跨年晚会重播,试探地动了点身, 下一秒就不动声色地溜走。
快走到于未卧室门口的时候, 她忽而觉得有些无语。
两个月前她和于未单独待在卧室里还是光明正大, 怎么谈了个恋爱搞得这么心里有鬼,跟见不得人似的。
门开着缝, 姜来抬手推开,反手在身后关上。
于未随意地靠在书桌前,手里抛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瞥见那个首饰盒子,姜来倒吸一口气, 先发制人:“虽然我们从出生就认识了, 不需要太多的磨合期, 但我是刚成年不是刚法定, 你现在跟我求婚不合适吧?”
手上的动作顿住,于未笑意更深:“你这么着急?已经想到求婚ᴶˢᴳᴮᴮ了。”
“我不急。”姜来说,“我只是在短短几秒钟之内,可能没有办法想出一个合适的拒绝。”
“拒绝?”于未双手垂在腿间,手指摩挲着盒子,眉眼含笑地控诉她,“我伤心了姜甜甜。”
“……”笑成这样可看不出来半点伤心。
知道他又在装,姜来没揭穿,走过去勾勾他的手指,抱住他摸摸头,“小狗不伤心哦,我怎么会拒绝小狗呢?”
说实话,于未的头发蓬松,发质不软不硬刚刚好,揉起来手感真想楼下张叔的金毛。
姜来忍不住多揉了会儿。
被她按在怀里,于未的下巴搭在她的肩上,顺势抱住她的腰。手指扣着她的腰侧,薄薄的丝绒裙被他抓出一点褶皱。
他微微埋头,嗅到她身上的香味,说话间唇瓣触碰着她的肩颈:“好可惜。”
“嗯?”
“不是求婚。”
“……”姜来松手推了他一下,被他抱得更紧。
无语的情绪更多一些,她蹙眉看他,“不好玩。”
于未低笑,给怀里的小猫顺毛:“打开看看?”
姜来这下更无语了,额头抵在他的脑袋上胡乱蹭了蹭:“那你倒是给我点空间呀,我除了你什么都看不到。”
太近了,视线全部被他占据,她偏头就能亲到他的脸。
于未搂着她的手这才松开,把首饰盒子给她。
盒子上印着某个知名品牌的logo,姜来有这个牌子的耳钉,但在很久之前,其中一只掉进教学楼楼梯间不见了,她就把另一只收了起来。
站在于未两条长腿之间,姜来整个人被他圈在他的领地,她打开盒子,看见里面躺着一对眼熟的耳钉,就是她很久之前丢失的那款。
“你不是一直很喜欢这对耳钉吗?”于未随手玩着书桌上的橡皮,模样漫不经心,“你抱着我哭的那天晚上我就看到你左边没戴,后来也没见你戴过这对。让我猜猜,弄丢了。”
他不仅比她想象中的更了解她,还比她想象中的更加在意他。方方面面,所以常常看着她,只看着她。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在的情绪,她有任何一点变化,他都能注意到。
甚至于,他在见过她好多支口红的时候,去研究了口红色号,虽然这东西的难度,就像是让她分清楚奥特曼彼此之间的区别。
姜来凑上去,落下一个响亮的亲亲:“猜得真准,奖励一个亲亲。”
今日份的亲亲有点超标,可是没有办法,他真的好招她喜欢。
她自己送上来了,于未就不可能放过她,摁着她亲了好久,她实在受不了快要缺氧了才停下。
“你帮我戴。”姜来拿出这对耳钉,放在于未手里。
于未垂眸看着:“有点儿难度。”
他怕扎着她。
姜来歪头看他,故技重施:“我们狗狗第一次扎头发就扎的超级好,区区耳钉,戴上它一定也是轻而易举,对吧?”
低头轻笑出声,舌尖抵了抵腮,于未抬眼:“训狗呢?”
姜来点点头:“昂。”
“还昂?”于未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我要是扎到你,你说一声。”
姜来:“你要是敢扎到我,我咬你。”
于未顿住,看她一眼,笑着点点头:“好好好,咬咬咬。”
和第一次给她扎头发一样,因为没做过,手很生。他轻轻捏着她的耳朵,小心翼翼地尝试了几次才成功。
她的耳朵也在他反复的触碰和尝试中充血泛红,白嫩的肌肤上绯色盎然。
于未见状,食指顺势随意地勾了下,逗弄似的:“还有一个礼物。”
姜来:“什么?”
于未从身后拿出来。
这个礼物没有盒子包装,形状像古代灯笼镂空,里面有一个球体,上下两端被细细的丝线牵制,宛如悬空一般。
“这儿是开关,你按一下。”
于未随手指了指,姜来照做。
中央的球体和镂空罩子的内侧亮起来,是一个很立体的月球,或者说是月亮,从姜来的视角看,似乎有些重叠的阴影部分。
于未握着她的手,转动球体。
“往左转是你出生那天的月亮,往右转是今晚,你十八岁的月亮。”
今天凌晨在庆云山的时候,所有人都给了她礼物,唯独他没有。凭她对他的了解,她当时就觉得他一定是在给她准备什么惊喜。生日礼物千篇一律,重要的是那份心意,偏偏他总想给她独一无二的东西。
真烦,又想亲他了。
姜来仔细看了看立体的月亮,哼唧一声,撒娇似的,伸手要抱抱。头靠在他的肩颈,她吸了吸气:“于未,你是不是想让我哭?”
“挺想的,哭的时候是另一种漂亮。”
“哪一种?”
“你不会想听的。”
“那可不一定。”
于未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姜来,眼里的欲念显山露水:“一种……我想得寸进尺欺负你的漂亮。”
措辞很委婉,姜来轻嗤一声,不甘示弱:“嘴强王者,我说借你左手的时候,你拒绝了我。”
“这么失望啊?”
“我有什么好失望的,难受的是你又不是我。”
话落,被窝的位置响了一声,被姜来一进门就扔在床上的手机突然亮屏。隔得不远,于未视力也很好,在屏幕自动熄灭前瞄到了“姚西辞”三个字。
前一秒还没个正形,这一秒于未的语气几近咬牙切齿:“他不知道你有男朋友,而且你男朋友是于未吗?”
听他这样叫着自己的名字,姜来莫名觉得可爱。
“他知道。”她解释道,“我跟他说了,所以他知道我有男朋友,也知道我男朋友是于未。”
“那我想不通。”见姜来拿来手机回复谢谢,于未闷闷不乐,“他知道他为什么大晚上给你发消息,生日快乐不能白天说吗?”
姜来想了想:“可能……他这会儿才想起来?”说着顺势安抚道,“看嘛,人家也没有很喜欢我。”
于未轻哼一声,双臂交叠在胸前:“那可不一定,我在图书馆看到你们坐一块儿有说有笑的,特别开心,他眼睛长你身上了。”
“特别开心”四个字一字一顿,咬字的力度很重,姜来怀疑他是不是快要把后槽牙咬碎了。
她憋着笑:“我哪里有说有笑?我明明被课题烦得要死。而且那是因为课题呀,他是专业的,学姐让我找来帮忙的。”
虽然这事儿当时就说过,但于未对姚西辞的态度就跟当初的邵丞安一样,不过邵丞安是误会,姚西辞可是来真的,第一眼就让他觉得有一点点威胁的存在。
他耷拉着脑袋,借题发挥:“你哄哄我,我酸的要死。”
腻歪了会儿,姜来怕呆的太久容易暴露,从于未的怀里退开。她还没想好怎么和外面客厅里的四个人交代,尤其是姜主任。
都说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烦,也不知道姜主任会不会借题发挥,敲诈于叔叔一番。好像不太行,于叔叔的儿子是学法的。
这么一看,姜主任也太惨了。
“十八岁了,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于未随手玩着魔方,问姜来。
“考驾照!”脱口而出后,姜来想了想,又说,“还有拿着我的身份证去酒吧、网吧、酒店开房。”
于未失笑:“记得挺清楚。”
刚开学那会儿,他还调侃她去不了酒吧和网吧,开不了房,没想到又回到他这儿了。
“你都记得我每一次哭,我当然也能记得你说过的话。”
“这种话不用记。”
“我偏要。”
姜来微微抬起下巴,“每一句对我都很重要,每一句我都要记得。所以你要注意了哦,要是说了什么惹我不开心的话,我会记仇的。”
于未勾唇笑着,抬手挠了挠她的下巴:“知道啦。”
姜来错愕:“逗猫呢?”
于未:“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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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的第一个学期顺利结束,于未和姜来放寒假的期间,秦女士和朱女士也放寒假了。
姜来坐在自家客厅里,瞄了眼抱着一沓试卷从书房里出来的秦优,随手拿起遥控器换台。她剥着橘子,状似不经意的问:“妈,你们几号开学啊?”
秦优挥开果盘,把试卷扔在茶几上:“我好像是从昨天开始放假的?”
“问问嘛。”姜来掰开橘子,递出去一半,“吃橘子吗?”
“和以前一样,过完元宵就收假。”把半个橘子拿过来,秦优顺手塞给姜来一只红笔,“帮我批卷子。”
夹着红笔的手僵在空中,两秒后,姜来放下笔,胡乱抓了几个橘子起身:“这橘子好甜呀,哪儿买的,我给于未拿几个过去。”
秦优拽住她的毛衣:“别想跑。”
“……”
每次寒暑假她都会被秦女士逮住批卷子,她真的不想再碰到一些八爪鱼一样的字体了,批卷子跟考古文字似的,考古的还是英文,尤其是翻译和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