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只是为了争夺“庆大理学院第一歌姬”的头衔,但在KTV包间了待了会儿,宋唯栀上头了,酒也喝了不少。
“不行,你不能喝。”宋唯栀拿走姜来手里的杯子,看向旁边的大二学长,“不许欺负我们妹妹,她没成年。”
转头靠在姜来耳边小声道,“你得醒着,不然我俩今晚就回不去啦。”
另一张沙发上,邵丞安双肘搭在腿上,看了眼桌上剩下的几瓶酒,还没开。宋唯栀面前那瓶,还剩一半。
他伸手,刚碰到瓶身,被宋唯栀拦住。她的手覆盖在他的手背,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手心滚烫。
“你要喝自己再开,这是我的。”说着,她蹙眉嘀咕一句,“你手怎么这么凉啊,你很虚吗?”
邵丞安:“……”
眸色沉了下去,他捉着她的手腕,拿走酒瓶,“喝多了没人送你回去。”
这话一点也威胁不到她,宋唯栀晃了晃脑袋:“我有来来。”
邵丞安轻嗤一声:“她背不动你。”
宋唯栀:“……”
脑子卡顿几秒,稍微反应了会儿,她转头看向嗑着瓜子、事不关己的姜来,指了指邵丞安,又指了指自己,“他是不是在人身攻击我?说我重?”
姜来摇摇头:“应该不是。”
末了,她一本正经地说,“我确实背不动你。”
“……”
微微抿唇,宋唯栀一时无言,脑子已经有些混沌,她摆摆手,也不太在意这事儿,拿着空空的酒杯。杯底轻轻敲了敲玻璃桌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我的酒。”
邵丞安没动,盯着她看了会儿:“这么能喝?”
宋唯栀仰了仰头:“开玩笑,我从小在酒罐子里长大的。”
哦了一声,邵丞安神情淡淡,依旧没动作。
他这副不痛不痒的样子,惹得宋唯栀心烦,跟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还是那种能回弹的棉花。
她吹了吹气,转头看向去了一趟卫生间,推开包间门、走进来的大二学长:“学长,不是我不跟你喝,你们副主席太不是人了。”
这位学长已经晕头转向,迷迷瞪瞪地拍了拍脑袋:“嗯?他干嘛了?”
宋唯栀控诉:“他抢我酒。”
包间里的四面屏幕放着画面,已经没有人唱歌,开了原唱,两行歌词从白色字体变成蓝色字体,反反复复。
学长啧了一声,撑着沙发靠背,对邵丞安说:“邵主席,你太过分了,怎么能欺负学妹啊?虽然小宋妹妹不是我们协会的,但她早就是咱们默认的编外人员了。人家帮你打理理发店,把那些慕名而来看热闹的学弟学妹安排得特别好,咱们店门口的秩序都好了不少。”
邵丞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是没给工资?”
“好无情一男的。”学长打了个酒嗝,吞吞吐吐,“你怎么跟那个郭东先生一样啊,太过分了。”
满屋子酒气,宋唯栀盯着对面的大屏,脑袋空空:“是东郭先生吧?”
“嗯?”学长挠了挠脸,“是吗?”
机械般点了点头,宋唯栀扭头看着邵丞安:“农夫与蛇。”
邵丞安:“你救我命了?”
宋唯栀:“你怎么油盐不进?”
“不喜欢油盐。”
“……”噎了下,宋唯栀的脑袋快要彻底卡壳了,她有些不耐烦,“酒给我,不要浪费,还剩半瓶呢!”
酒瓶放在身侧,邵丞安的掌心压着瓶口,眼神和表情的意思都很明显。
别做梦。
坐在三个人中间,姜来的鼻腔里全是酒味,她都觉得自己没喝酒都快要被熏晕了。真想说要不她给他们俩腾个地方,别让她坐中间,太折磨她了。
万絮佳回来拿手机,步子凌乱,脑子还残存一丝意识,让邵丞安帮忙把学弟学妹送上车,她扶不动。
包间里的人陆陆续续出去,只剩下宋唯栀和姜来,以及回荡的原唱歌声。
邵丞安把人都弄上车,回来的时候,看到宋唯栀已经躺在姜来的腿上睡过去了。
这副样子太恬静,跟她平时不一样,跟刚刚那个骂骂咧咧要拿酒的样子更是不一样。
他盯着看了会儿,嗤笑一声。
酒品还行。
——还行个屁。
在路边等车的时候,宋唯栀就开始了,又是没骨头,又是要吐的,最后什么也没干,尽折腾人。
遇到于未一群人,在邵丞安的意料之外,不过也不重要,他身边有个小麻烦,没法把分半点精力给其他人。
树皮干燥,还凉。宋唯栀靠在树干上,脸碰到翘起的树皮,轻哼一声,又凶又委屈:“靠,谁打我?”
邵丞安:“……”
一只手拽着她的衣领,他闭了闭眼,无奈至极。
车怎么还没来。
“呜呜呜,好冷。”凉风四起,宋唯栀呜咽一声,摇摇晃晃,寻找着温暖源。脑子早就没法思考什么了,只依稀有点意识,刚刚她抱了个人来着。
想重新寻求刚才的温暖,她动作幅度很大,猝不及防转身。
邵丞安拽着她衣领的手被她挣脱,怕她摔到,连忙伸手扶住她。掌心扣到她的腰,顺其自然的下意识动作,他把人揽进了怀里。
她的额头抵着他的胸口,灼热沉重的呼吸落下,隔着薄薄的衣衫,落在他的胸口。
夜里的风开始肆虐,后背有些凉,宋唯栀觉得不够暖和,十分自主地往他怀里钻了钻,又蹭了蹭,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整个人窝在他的怀里。
周身的凉风和怀里的一团温暖交错在一起,邵丞安的大脑短路一瞬,任由宋唯栀窝在他的怀里。他没有多余的动作,单手揽着她的腰,开始担心另一件事。
她别等会儿吐他身上。
幸好,她没有。
还挺乖。
.
宋唯栀头疼。
宿醉之后一大早起来还要上课,她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被四分五裂、现场表演裂开这个动词了。
喝了姜来带的蜂蜜水,宋唯栀缓了整整一节课。神色恹恹地吃完饭,她仿佛行尸走肉一般,脑子转不动,眼睛也睁不开,像是大病了一场。
她决定等会儿回了宿舍,立马爬上床,接着睡他个天昏地暗。
把餐具放回食堂角落的回收处,宋唯栀挽着姜来的胳膊,斜斜靠着,无精打采,跟没骨头似的。
楼梯间上上下下的人,十分吵闹。
“你快点,去晚了体育馆就没位置了,我可不想站着看!”
“今天下午都谁啊?”
“于未和季淮颂!”
“法学院和商学院打比赛啊?那快快快,还走什么啊,跑起来。”
大脑本来很困顿,仿佛运作太久的齿轮,突然被打扫清理并且抹上了油,转得飞快。
宋唯栀幡然醒悟:“下午有篮球比赛。”
姜来把头从手机里抬起来:“是啊,我刚要跟你说,我得去看,我答应于未了。”
“那太好了。”宋唯栀兴致勃勃,感觉自己重获新生,头也不疼了,觉也不想睡了,帅哥美女治百病。
没走出去几步,手机振动两下,她拿起来看,是邵丞安发来的消息,让她下午去店里。
“……”头又疼了。
额角突突两下,宋唯栀松开姜来的手,凝眸蹙眉,噼里啪啦地敲着手机。她可是记得,昨天这个人抢她的酒,没让她喝尽兴。
【我没空。】
简短地三个字,敲得用力,仿佛是一字一顿的语气,说得铿锵有力。
邵丞安秒回。
【篮球赛?】
靠。
他怎么知道?
虽然她喜欢看帅哥美女,是一件显而易见的事,但被他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她总有种裸奔的感觉。
念及此,宋唯栀不自觉地挺直了身板,刚要正面回应这件事,没想到聊天框里又弹出了一条消息。
【有空再过来。】
蓦地,宋唯栀心里咯噔一下,这种感觉,怎么很像职场剧里,上司要找下属秋后算账、暴风雨前的宁静啊?
不至于吧,她昨晚也没做什么吧?她酒品一向可以的。
她……
她并不能确定她昨晚什么也没做。
脑子里拉响警报,宋唯栀猛地拉住姜来:“来来,我昨晚喝多了,没有干什么道德沦丧的事吧?”
姜来想了想:“你指的道德沦丧是在路边吐了吗?”
宋唯栀:“我吐了?!”
姜来:“没有。”
“……”哽了一下,宋唯栀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表情夸张,“宝贝,别大喘气,我现在这颗被酒精包裹的心脏,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
姜来语气平平,阐述着当时的实情:“你只是软的像是一滩烂泥,差点吐了,歪来倒去最后缩在邵丞安怀里而已。”
倏地,宋唯栀整个人僵住,消化了一番:“……靠。”
杀了她吧,就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