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头上的活都忙完了,她松了一直绷在心里的一口气,开始变得有些无所事事起来。
冬绒撑着下巴将目光投向台前,连自己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眼睛就已经自动开始寻觅起了周枕景的身影。
还没等她找到人,肩头猝不及防被拍了拍。
冬绒心中漫起一阵紧张,等到回过头,才发现是拍照拍完回来的荆飞航,她的目光没忍住,流露出一阵失望。
“你的包,东西都在呢,”她示意了一下地上,“一样没丢。”
“谢了,”荆飞航弯腰将自己的相机收好放回包里,喝了口水,他兴高采烈地告诉她,“我们部门学长也刚忙完,正好在附近,他说我们工作辛苦了,要请我们吃东西。”
“你去不去?”
冬绒摆了摆手,她不太喜欢去这种人多的交际活动:“你们部门的人去就行,我就不去了。”
“不止我们部门的,你们学长学姐应该也在,估计组织部和文体部的那几个也在,”荆飞航招呼道,“走呗,反正有人请客,就当是去蹭饭了。”
冬绒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但她想起之前答应过周枕景要等他,于是又不得不婉拒:“……我等会儿还有点事。”
“什么事?”
“我——”
还没等冬绒把话说完。
身旁的荆飞航像是忽然看见了什么,目光一震,起身招手喊人:“哎!周哥!”
周枕景估计是才刚忙完急匆匆跑回来的,胸口喘息未定,额前发丝都跑得有些凌乱飞扬。
他边迈着长腿往这边走,边沉着目光不动声色打量他们两个人。
周枕景盯着荆飞航笑容满面地往自己身边凑过来,眉心不自觉一皱,冷声道。
“你在这干什么?”
他说的是“你”,而不是“你们”。
然而荆飞航并没有听出周枕景的言外之意,而是乐呵笑着发出邀请:“等会儿一块吃饭去吗?”
周枕景没立刻作答,而是看向冬绒,反问。
“你去吗?”
两双目光同时盯着她,尤其是荆飞航,几乎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期待。
冬绒被看得压力有点大,后撤了一步,最终还是松口回答:“……应该去吧。”
周枕景毫不犹豫跟上:“那我也去。”
“这就对了嘛!”荆飞航满意地打了个响指,“我先去和学长那边说一声,你们赶紧收拾完东西出来。”
他说完,心情极好地出了门。
整个会议厅空旷到只剩下了冬绒和周枕景两个人独处。
之前在麦里不管聊什么都觉得自然,自从知道了对方是谁后,冬绒一回想起自己肆无忌惮出口的那些话,总觉得有点无地自容,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
直到现在她也没能完全接受周枕景就是那个一直陪她聊天的人。
冬绒半抬起脑袋,悄悄用眼睛瞥他。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周枕景给人的第一感觉都是冷冰冰的,慵懒淡漠,长着一张能力极强的优等生脸,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而和她聊天的那个人,却是有点嘴硬心软,自卑厌世,焦虑又敏感,像只极度缺爱摇尾乞怜的坏脾气小狗。
反差感太强,以至于她从来没敢把两个人放在一起猜想。
即使是现在,冬绒盯着他,心头也忍不住生出一股恍惚的别扭感。
她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觉得是不是哪里弄错了,忍不住又连连看了他好几眼。
周枕景就这样安安静静地插兜站着,甚至低下脑袋,纵容她肆无忌惮地打量。
“那个……”冬绒率先开口,打破两人间的沉默,“你上次的病好点了吗?”
周枕景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他原本以为冬绒会质问他为什么要骗人,再不济也会对他不客气地冷嘲热讽一番。
他都做好准备再次迎接尖锐的疼痛,却被人棉花用柔柔地砸了一下。
周枕景心头漫过一阵无声的酸楚,他声线不稳地回答:“……我没事。”
只要你还在意我,我就没事。
“你……真的是他吗?”
周枕景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部手机,打开放到冬绒手中。
他手机里唯一的联系人只有她一个。
冬绒往上翻阅,在另一部手机的视角里,看见了很多她这几天接收不到的消息。
信息内容非常多非常密,令让她感觉有点心惊。
冬绒只粗略看了两眼就不敢再看了,手心渗出点汗,连忙将手机还给了他。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