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霍星延长睫闪动,眼底有一抹异色闪过。或许连商栩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对温宛的呵护已经到了细枝末节处,不愿意她有一丝难做受一点委屈。但无论怎么说,眼下的结果令他欢喜,他不禁执杯,碰了碰商栩面前的酒杯,“谢了,bro。”
随后,一口饮尽杯中酒。
商栩伸手,准备陪他喝一杯,不料指尖才触到杯璧,一直寡冷坐在那儿的霍星槐忽然握着手机,在桌面上敲了敲,低声道,“那你也帮我一个忙?”
商栩:“……滚!”
商栩的拒绝没能止住霍星槐的表达。霍二的操作给了他灵感,姜姝抗拒他和他的一切,但她没理由不接受其他人提供的工作机会。
“你说,我把《屠神》这个ip转赠给温宛工作室怎么样?”
“海神这个角色给姝姝就成。”
商栩冷声:“温宛缺你这个ip”霍家盛产神经病,他一天撞了两,史诗级别的大冤种。
霍星槐振振有词:“是不缺,所以我才说请你帮忙?”
商栩细看他,发现他并不是在开玩笑,深邃黑眸中甚至隐约燃着希冀。
“……”商栩觉得有些话是必须说了,心念窜出的下一瞬,他喊了霍星槐一声,气息漫开,似拂动了那抹希冀,轻轻晃了下。
他应了声,“嗯?”
商栩:“你这情况和霍二可不一样,我建议你买好墓地再去火葬场走一遭,要是没死,我出钱就给你换皮整容;若是烧成灰了,我和霍二为你收骨灰,也算兄弟一场。”
霍星槐:“……”不愧是商喷子,诛心都不用着刀。
霍星延则是爆笑出声。
霍星槐:“我说你三十七度的嘴,怎么说得出这么冰冷的话?”
商栩:“你值得!”
霍星槐气得拿了烟盒砸他,商栩精准接住,慢条斯理地从里面抽出一根,霍星延默契按响了打火机,给他递火。
烟燃了起来,商栩吸了口,又是一刀,“去试试火葬场的温度,回来给大伙儿都说说,说不定以后都不敢眼瞎心盲了。”
“这是你的功德!”
霍星槐气急反笑,“你嘴巴这么毒温宛她知道吗?”
商栩:“她知不知道问题不大。”
霍星槐:“怎么?”
商栩的眼尾竟在这一刻微微上翘,沁出一抹蛊惑人心的笑意,“毒刺永远不会对她。”
停了停,又是一句,“我给她骂!”
一股酸腐气冒出,浓度冲天,霍星槐顿时冷下脸,“滚!”
段琮玮三个回来时,餐桌氛围静中透着诡异。华俊和觉得好笑,“怎么了?趁着我们不在打了一架?”
霍星延“迫不及待”把自己摘开;“不关我事。”
张延华的目光随即从商栩和霍星槐脸上掠过,“你两个还能打起来,真是稀奇。”
张延华这话半点不假,霍星槐和段琮玮这丫不同,行为处事从来有度,极聪明的人,感情又摆在那儿,若要选出一个和商栩处得最为融洽的人,不是他就是华俊和。
面对询问,两个当事人堂而皇之静默,仿佛两尊万年冰雕成的精。哥几个清楚这场讨论注定无法再深入了,于是将话题带到别处。
半晌后,凉菜才刚上桌,段琮玮忽然愤怒地操了声。
张延华睇他:“干什么?一惊一乍的。”
段琮玮将手机丢到了商栩面前,“承认别人优秀就那么难吗?温宛成绩摆在那儿,还要尬黑。”
温宛两个字一出,商栩便拿起了手机,没有一丝迟疑。
一旁,段琮玮的话还在继续,“昨晚就扶了她一下,今天她的奖就成了背靠资本的红利。”
这个圈子,没人比霍星槐更懂,“一直都是这样,并不是针对她一人。较之其他人,温宛还算好的,粉丝多地位也在那,这种级数的黑酸已经伤不到她了。”
只是,商栩容不容得下就不知道了。果不其然,他这个念头都还未彻底散去,商栩便还了段琮玮手机,拿起自己的。
段琮玮睇他,眼底燃起火光,“**子脸吗?”
“是的话,给我狠狠的打。”
商栩没吱声,兀自解锁了手机,登陆微博。
他转出了一条评论,“这奖一看就是商栩为了给段琮玮做面子给的,你以为是对商业价值的肯定,其实资本在玩儿呢。”
末了,tag了#奇葩共赏#词条,留言说,“你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一分钟后,他又发布了一条原创。
艾特了段琮玮,说,你什么时候有这面子了?
两分钟内,把半年发博指标都用了,又是人气极高的#奇葩共赏#,短时间内评论区就陷入疯狂之境。
【来了来了,商bking带着他的黄金栏目奇葩共赏来了!】
【笑死我了!奇葩共赏,久违了,俺(bushi),大家想你。】
【就是说,栩家的反黑组是最轻松的,商神都自己上,哈哈哈哈哈哈。】
【bingo,一击即中。】
【妙啊,这一击,把宛妹都从漩涡中扯出来了。】
【嘶,有点甜肿么回事?】
【我确定这是口暗糖~】
【男主力max。】
【啊,《瘾》明天就上吧,我等不及想看了。】
商栩对评论区很是满意,下颚线的弧度趋柔而不自知。忽地,耳侧有啪嗒声响起,是手机撞击桌面的声响。商栩的目光扫过去时,恰逢段琮玮扯高嗓子嘶吼,“老子叫你**子脸,你丫怎么把爷的脸也给打了?”
霎时间,爆笑声频响,连商栩都没忍住笑出声来。
晚间,光茂大厦内的一间怀石料理店。
徐沁终于如愿见着了张延华。来前换了白裙,妆容素雅,从头到尾贴实了张延华的喜好。只为换一个转机,或者更应该说,她从未想过同张延华分手。
点完料理,趁着等待的时间,徐沁的手指蜷向手心,轻柔开口,“延华,我不想分手。为什么要分手,你和我仔细说说,我若是有哪里没做好,我可以修正的。”
偏柔偏冷的目光落在她的长睫上,颤动间,勾勒出能够揉碎人心的楚楚可怜。曾经,张延华无限痴迷。可这会儿,影影绰绰之间,他竟发掘出伪装的痕迹。他不禁冷笑,原来他张延华也有沦为工具人的一天。
意识到这一点后,也曾彷徨犹豫过的他心彻底硬了下来,他直白对徐沁道,“徐沁,无论你信不信,我是因为喜欢才和你在一起。”
如果只是想解决欲望,他不会选徐沁这种与麻烦挂钩的人。
“但你辜负了这份喜欢。”
徐沁是真不懂,“我怎么了?我从未……”
急欲解释,却在否定那一瞬想起一些事,颓然击中了她,让她失去了声音。
张延华看她这般,嘴角细微地勾起,他接着往下道,“乐鼎传媒那个小鲜肉是你带进琴和的吧?也是你唆使他设计捆绑温宛?”
“那之后,我给过你机会,不止一次叮嘱你不要再去惹温宛。你答应得好好的,结果呢……”
“换了温宛的礼服,想她死吗?”
“先不说这个人是不是为我的兄弟着重,就算是我和我的圈子没关系,你就能这样对人家了吗?”
“徐沁,这些手段太赃了,也太low,我接受不了。我也理解不了,需要做到这般地步?”
“温宛她甚至……”和你不熟几个字终是没能说出口,被徐沁陡然窜出的怒气碾碎。
“温宛,又是温宛?”她笑出声,只是那笑意一点未至眼底。
“赃?张延华,你这种权贵公子哥当然清高干净,那是因为你们什么都不缺。”
“现在任何圈子都是人多资源少,她拿走得多,那摊在其他人头上自然就少了。”
“做明星的,谁不想像温宛流量鼎盛,在竞争至激烈的行业里轻松过活。”
她一次性说了许多,张延华这才知晓她对温宛的嫉恨已经到了这般地步,但是即便这样,他也无法苟同她的做法。
“我对温宛的了解有限,她是不是真像你说的那样轻松我不得而知。但有一点,我很清楚……”
那就是,她口中那个轻松过活的温宛会为了一个电影角色,甘愿放下剧圈第一顺位的身段,和一众新人甚至是学生去正向的公平的竞争,单这份心性就足以叫人高看一线。
“路是靠自己打出来的,不是靠杀死对手。”
说罢,右手一伸,慵懒地搭在了手机屏幕上,一副随时离开的架势,“徐沁,若不是我连着几次为你兜底,现在娱乐圈已经没你这个人了。”
“念在过往情谊,我再多说一遍,不要再去招惹温宛或是其他任何人。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她和他的背后站着谁,后果有时候你连想象都想象不到,又谈何承担?”
“就靠你自己,你不比任何一颗星黯,也不比哪颗树低。”
声线仍旧低柔,曾无数次在陷落激情时在徐沁耳边响起,然而时过境迁,话音间,再寻不到一丝情愫。
言语末处,他拢走手机起身,提步前,居高临下睇着她,“你慢慢吃,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以后……”
因迟疑停顿了几秒,他续道,“就不要再联系了。”
祝你好,愿我安!
最后一句,被张延华永远地按在了心底。
因为没必要说了,徐沁若听得进去,她和他们的这段关系都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她所能得到的,也比现在多出成百上千倍。
他的步子终是迈开,再未有回头。
徐沁眼中有泪冒出,万般凶残,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抵御……然而直到此时此刻,她心中的愤恨竟也没有淡化半分,仍觉得温宛配不上她所得,不过是运势好过其他人罢了。
暮色融融,温航和闵若娴同坐一车朝着城南老宅而去。闵若娴着了套烟灰色套装,妆容和发髻经过了一天通勤仍是精致如晨,唯有眉眼间留下了些疲倦印记。
她刚阖上ipad,不轻不重地拢在膝盖上,忽而,瞥了眼温航,“你爸叫我们过去做什么?”
温航在小憩,闻言,也没有睁开眼,“不清楚。”
闵若娴没觉得是推脱的话,“我也没头绪。”
几秒停顿,“算了不想了,马上就要知道了。”
话落,把话题带到温宛身上,“我这几天在给宛宛看国外的研究所,我想了想,不能放任她在娱乐圈呆下去了。读了那么多的书,现在每天挂热搜被人指指点点,她不嫌烦我都替她臊得慌。”
“也不知道我们是造了什么孽,生了个这么反骨的女儿。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