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南枝一时间又有些坐立不安了,“怎么了?”
霍锦西莞尔,笑了笑,说:“明明比你大,却还要被你照顾着。”
“这是我应该做的。”拿钱办事嘛,这点关心要有。
“没有应不应该的说法。”他看了眼她搭在膝盖上的手指,指尖捻了捻,克制了一下。
几秒后,还是没能克制住,他伸手拉过她的手。
孟南枝心脏连着指尖一颤,“老,老板?”
“嗯?”他应,握着她的手腕翻转了一下,拇指抵着袖口往上滑起一截,见手腕没有红痕,复又看向她的肩膀,“刚刚有没有受伤?”
“没受伤。”孟南枝飞快摇头,手忍不住地往后抽,想要收回。
“别使力。 ”霍锦西说,缓慢放开她的手。
孟南枝立马收回去,双手交握,迟疑了一下,“但是我好像……搞砸了合作……”
“没,他们公司有这类人在,也走不长久。”
他看向她,“下次有这样的应酬就不带你来了,不然又该有不长眼的人冒犯到你。”
“那不行。”孟南枝立马又斩钉截铁地说,“更应该带我来,万一有人冒犯到你,我还能揍回去。”
霍锦西哑然,而后没忍住笑了笑。
在京北这块地儿,暂时还没有人敢冒犯到他。
“晚饭吃了吗?”
“吃了。”
来到他身边做保镖后,孟南枝每顿都能吃上热乎乎的饭菜,都吃得饱饱的。
这一对比,以前在潘氏她过得是什么苦逼日子啊。
而且看今晚这样,不仅仅是她,他身边的所有人都能吃得上热饭热菜。
有这样好的雇主,她真的很珍惜这份工作。
她愿意在他身边干上一万年!
而后一顿,忽然想起他在外面基本都是不怎么吃饭的,忙转回头,“你是不是没有吃晚饭?”
霍锦西看着她眼里明晃晃的关心,唇角弯了弯,好心情道:“没吃,他们太吵了。”
“那我让萍姨做着饭。”孟南枝立马捞出手机,飞快打字。
“不用,不想吃了。”
孟南枝换了个说法:“刚刚吃得着急,其实还没吃饱,这会儿又有点儿饿了。”
霍锦西又看她一眼,笑了笑,不再说话。
一副纵容之意。
轿车四平八稳地回到西园,晚间夜寒,下车不过一分钟孟南枝就被冻得搓了搓手。
快要入冬了,当真是一天比一天冷。
肩头忽然罩下一件羊绒大衣,还有淡淡松杉的清香。
孟南枝呼吸一滞,抬眸看去,挺拔的身影已迈步进了院子,嗓音清淡:“明儿让Levi再给你多加两件厚衣服。”
孟南枝心脏飞快跳动了一下,抬手拿下大衣挂在臂弯,快步追上。
已经是九点多了,说是夜宵也不为过,萍姨没做晚饭,而是煮了两份清淡香浓的小馄饨。
来了北方之后,孟南枝不喜欢饺子也不喜欢其他面食,唯一爱吃的就是小馄饨了。
趁着霍锦西上楼换衣服,孟南枝进厨房,小声说了要煮醒酒汤的事。
萍姨应了声,而后嗅了嗅鼻子:“你喝酒了?”
“不是我,是老板。”
“先生?”萍姨诧异地将手里的筷子递给南枝,让她拌着些,转而去找材料。
“这可稀奇了,先生好几年不曾喝过酒了。”
孟南枝想起在港城的几次碰面,确实没见过他喝一滴酒。
两个灶台开起火,醒酒汤煮得也很快,馄饨熟时汤也熟了。
孟南枝把醒酒汤倒出来,端到餐厅。
此时霍锦西已经换了一身米白色家居服,坐在餐厅里看着平板里的报表。
白瓷碗放下去,热气腾腾,他抬眸看去一眼,而后看她,金丝眼镜柔和了他的面容,连带着嗓音也温润如玉:“这是什么?”
这样柔和的他是孟南枝从前没见过的,她吞了吞喉咙,冷静道:“醒酒汤,趁热喝。”
霍锦西放下平板,伸手接过,捏着白瓷勺搅了搅,“你煮的么?”
“不是我,是萍姨。”说着孟南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手腕,“我煮的比这简单多了,味道也没萍姨煮的好喝。”
“是么。”他弯唇一笑。
这样毫无意义的话家常居然叫他神经放松,浑身都跟着慵懒下来了。
不一定要做什么,他们说说话,他也觉得很温馨。
“你之前煮过?”他舀起喝了一口。
“随时煮,潘二公子爱喝酒,时不时就是酩酊大醉……”
“好了不用说了。”霍锦西打断她。
这种时刻,提别人做什么?
萍姨端着馄饨出来,刚刚好一人一份。
孟南枝闻着香味,感觉确实又饿了。
霍锦西好笑,示意她可以先吃了,而后端起碗喝了一半醒酒汤。
孟南枝拿起筷子,埋头吃得香香,带得霍锦西也跟着用了小半碗。
晚上霍锦西还有跨国会议要开,进了书房就不出来了,萍姨示意她可以先去休息了。
孟南枝这才进了房间,刚巧师兄的电话打了过来,两人聊了几句。
她原本给他打电话是想让他帮忙出主意解决之前跟潘二公子解约的事,如今都得到解决了就干脆什么也不说,只是简单地关心了一下他的身体。
周曜也让她照顾好自己,并说回了京北跟他说一声,他们一起吃个饭。
孟南枝应了下来。
挂断电话,她去洗漱回来,早早地睡了。
能早睡真是一种幸福,回来京北后已经是第二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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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过了几天,孟南枝也越来越适应新的工作。
入了冬,温度便越来越低,逐渐接近零度,然而冬至当天,忽地又回暖了。
轿车平稳地行驶在去往西郊的路上,孟南枝看了眼车窗外渐渐萧条的树木,转而回过头看向侧边。
男人一身炭灰色法兰绒高定西服三件套,但因在车里,外套脱了,只穿着修身的马甲,白衬衣袖口微卷,膝盖上放着电脑,正在开线上会议。
无边框眼镜使得他神情格外冷厉,他没说话,但全程都在听对面不知是哪个国家的高管在讲话。
孟南枝竖着耳朵听了会儿,她只听得懂英语,其他语言一窍不通,因此也没听懂到底在讲什么。
“科隆的项目书。”霍锦西忽然转头看她,而后伸手。
线上会议的讲话声倏地一停,他转回头说了声,那头便又开始继续汇报。
原来是德语吗?
孟南枝快速翻出来,而后递了过去。
霍锦西接过,碰到她的指尖,凉凉的,他一顿,侧目看她。
孟南枝指尖蜷了蜷,垂下眼皮。
片刻,视线里,一只冷白修长的手指触上空调按钮,将温度调高了几个度。
而后收回手,翻开项目书,一言不发地听着。
孟南枝呼吸回到正常速度,垂眸安静地听着。
不知何时起,她居然已经适应了时不时跟他的手指相碰,不再如第一二次那般惊慌失措了。
至少,至少表面的平静已经能稳得住了。
也不知何时起,她的座位从一开始的副驾驶挪到了现在的后座。
也不知何时起,一些简单的会议资料和行程都由她来给他汇报了。
好在之前在潘氏做过一段时间的助理工作,她上手倒也快。
到达西郊的高尔夫球场时,霍锦西手上的会议也接近收尾,孟南枝先行下车,后面奔驰车里的两位保镖和助理也都下来了。
保镖负责观察周围的环境,江淮丙和Levi则侯在轿车旁边。
中午阳光明媚,微风不燥,球场远处的植被绿得如同盛夏时节一般茂盛。
不多时,一辆接着一辆的迈巴赫驶入停车坪,一群黑衣保镖下车,紧接着是一个已经穿着黑白球服的女生,头发高高扎起,风一吹,青春靓丽得紧。
迈巴赫另一边下来一位中年男人,一身西装,气度不凡。
这应当就是下午约高尔夫的南洋建投集团的老板徐胜华和他的女儿也是南洋集团的项目总监徐佳宁。
孟南枝代替陈岩,自然而然地转身拉开后座车门,霍锦西迈出长腿下车,看了她一眼。
“锦西。”徐胜华带着女儿过来,笑着伸手,“好久不见,长得越发帅气了。”
霍锦西浅笑,伸手握了握,“徐董英姿不减。”
“哪里哪里。”徐胜华转身,给两人介绍,“这是小女徐佳宁,小时候你们见过面的还记得吗?今年刚从牛津回来,带出来见见世面。”
“锦西哥。”徐佳宁大方地伸出手,一双带笑的眼睛直视着他,“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