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着唇,很严肃地看着他:“那你现在再求一次,戴戒指的环节就省略吧……”
说完,倒是自己先红了脸。
顾衍抓起她的手,放到自己唇边轻吻了下,声音很低:“宁宁,我爱你。请问你愿意给我一个可以和你共度余生的机会吗?”
话音刚落,脸已经被沈岁宁捧起,嘴唇被她重重地亲了下。
她又哭又笑地说:“我愿意!我愿意!!”
接下来,再无任何话,拥抱和亲吻几乎是同时发生的。有太多汹涌的感情在心口冲撞着,在这样的夜晚,再无法克制。几乎是在碰到沈岁宁柔软唇瓣的那一刻,顾衍的舌尖便已经抵进,深深掠夺着她的气息。
喘息声在如此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沉重,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的。她在不断深入的亲吻中紧紧揽住他的脖子,下一瞬,身体突然腾空,顾衍托抱住她,几步就到了床边。
一瞬间的天旋地转,脊背抵上柔软床铺时,她心跳快得几乎要冲破胸腔。
顾衍用手臂支撑着身体,低头时目光已经难掩热意,却不忘征询她的意见:“宁宁,可以吗?”
面前的是她爱了很多年的人,她从少女时代,就一直仰望着他,追逐着他,拼了命想要和他在一起。
眼下,一切困难不再,再没什么能够阻挡他们,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挂在他脖颈后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沈岁宁在他灼灼的目光中很轻地“嗯”了声。
所有的理智在听见这声回答后瞬间倾塌,顾衍不再克制自己对她的渴望。初时还和风细雨的吻很快便变得不加收敛。沈岁宁在他愈来愈重的亲吻中,很快便乱了呼吸,眼底漫上层叠的水雾。
明明是白雪皑皑的严寒冬季,屋子里却像骤然被人撒了一把火种,烧得两人身上都浮起了一层薄汗。初次尝试总是艰难,沈岁宁的额角因为疼痛不断渗出汗水,身下的床铺像是变成了绵软的云,她在他的亲近中无限下坠。
某一刻,身子忽然一轻,腰肢被人托起,灼热的吻落在她的唇角。那双平日里总是波澜不惊的黑眸,此刻浪潮翻涌,似是要将她吞没。
“砰——”
“砰——”
“砰——”
窗外突然响起接连不断的烟火声,床头的时钟指针不知何时竟已悄然转过了十二点。
“新年快乐,宁宁。”他在轰然的烟火声中深深吻住她。而后,不再犹豫,彻底进入。
……
漫长又磨人的厮磨,彻底结束时,沈岁宁的长发湿得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顾衍将人从被子里抱起,她再顾不得好不好意思,任他带着自己到浴室重新洗了个澡。
后来发生的一切都如同碎片一样,她在吹风机呼呼的暖风中昏昏欲睡,等身子再次挨到床畔时,眼皮已经有如千斤重。
顾衍却像是刚睡醒一觉似的,神采奕奕的,一直在她耳边小声说着话——
“宁宁,累了?”
“这么快就要睡了吗?”
“我怎么记得刚刚好像是我卖力比较多?”
……
她迷迷迷糊糊着,很想问你都不累的吗,怎么还有精力在这里讲话,最终却只是睡眼朦胧地翻了个身,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耳畔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我好像还没跟你说过,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顾家……”
不是在顾家,那是在哪里?
“你那时候还好小……”
“顾衍……”她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抬起手,轻轻捂住他的嘴巴,“听不清,明……明天再……”
话还未说完,已经沉沉睡下。
顾衍看着她已经紧闭的双眼,将她捂在自己嘴边的手轻轻拿开,无法克制地又低头轻吻了下她的嘴唇。
低声道了句晚安后,他终于压下所有想要说的话,抵着她的脑袋安静闭上双眼,独自品尝心头几乎快要满溢的喜悦。
-
翌日醒来,卧室仍旧是昏暗的,让人分不清今夕何夕。
她在朦胧的光景中看见半坐在身旁的人,睡眼惺忪地问道:“几点了?”
“快十二点了。”顾衍的声音听起来很清醒。
她哦了声,身体下意识地挨近他,却在察觉到身体传来的陌生酸痛感时瞬间顿住。顾衍将手机放下,再次滑入被中,轻轻吻着她的耳朵:“怎么了?难受?”
沈岁宁将脑袋埋到他的身前,本想说还好,在挨到他身前的衣料时改了口:“为什么你给自己穿了衣服,没给我穿?”
顾衍轻笑了声:“因为我早上起来了,你没起来。”
她又哦了声,好半天才回了句:“怪谁?”
他很坦然地应声:“怪我。”
沈岁宁哼了两声,没理会他这毫无诚意的话。
“渴了吗?”他忽然在她耳边问道。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她忽然就觉得喉咙发干:“渴……”
话落,他很快拿来水杯,很自然地将杯口抵在她的唇边。
直到一杯水下肚,她才觉得满足,抬头,刚想说些什么,唇瓣忽然就被人压住了。顾衍一手托住她的脖子,一手将自己早起穿好的衣服再次脱去。
这个上午,沈岁宁非常深刻地体会到积压了多年欲/望的男人有多么可怕。昨晚到现在,他的精力就像是挥霍不完似的……
到最后,她忍不住嘟囔:“我很难想象,你前十几年到底都是怎么度过的?”
怎么就能……
这么的……
如狼似虎……
顾衍用手轻抚着她的脊背,难掩笑意:“我也不知道。”
沈岁宁在这时后知后觉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他们认识的时候,顾衍已经二十多了,她只知他那时没有女朋友,但之前……
他从来都没交代过。
可是,这个时候才来问,是不是有点儿太迟了。就算有的话,那也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来问多少像翻旧账了。
顾衍轻易看出她此刻的纠结,将她散落在脸颊的头发勾到耳后:“想到什么了,表情这么严肃?”
她抿着唇,纠结了一会儿,抬起头,有些别扭地开口:“那个……你之前,有没有……”
他笑,明知故问:“有没有什么?”
“就是……”她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手无意识地紧抓着他的手臂,“有没有跟别人……”
顾衍抬手,轻捏着她脸颊肉,调笑道:“怎么?现在才想起来要翻旧帐吗?”
“才没有!就是好奇。”沈岁宁被他说得耳热,有些郁闷地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我都还没回答,怎么就生气了?”顾衍忍不住笑,“要是我说有,你是不是要将戒指摘掉扔在我身上?”
想知道的是她,听了难受的人也是她,就不该问这样的问题。
沈岁宁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摇头:“不想知道了,归零归零!就当我从来没问过,你也没回答过。”
身后再次覆上热源,顾衍将她捂住耳朵的手拉下,凑到她耳边说:“归不了零怎么办?因为本来就没有这些事。”
“难道你觉得我昨晚很熟练?”
她的脸唰的一下涨得通红,开始在脑中回忆昨晚的细节。刚开始的时候……其实两人都有些手足无措,完全就是凭借本能。
“那你在我之前……也没有过女朋友吗?”
“很遗憾,母胎单身。”他将她搂进怀里,一下一下地啄吻着她的耳廓。
她在这样细微的亲吻中,感觉心口砰砰直跳着。这个答案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了,他这样的人,在学生时代应该很受女生的欢迎才对,居然一次恋爱都没谈过。
像是看出她的想法,顾衍解释:“上学的时候一直很忙,根本想不到恋爱这件事。”
如果没有再次遇见她,没有成为她名义上的哥哥,没有知晓她的那些脆弱,没有在无数个日夜因为心疼她而不自觉地想要靠近。顾衍想,自己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跟人恋爱。
可偏偏就是再次遇上了,偏偏就是爱上了。
“宁宁,是不是忘记我昨晚说过的话了?”他忽然问。
沈岁宁疑惑地抬起头:“什么?”
“我昨晚说……”他刻意顿了下,“其实我们很早之前就见过了。”
她以为他是跟自己开玩笑的,直到撞进那双无比认真的眼睛,才终于确定,他是认真的。
“什么时候?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难道是我还是小婴儿的时候?”
他皱了下眉,在心头计算着:“应该是在你十三岁的时候。”
“十三岁?”她彻底懵了。
当初不敢让她知晓的,现在已经彻底释然,他告诉她:“准确来说,应该是你十三岁生日那天。”
“你记得不记得,自己曾经在一个广场外面给过一个人蛋糕,还给他留了一把雨伞?”
太过久远的事情,她在想起后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当初那个人是你?我以为……”
他仍旧笑着,替她补充:“以为是流浪汉?”
沈岁宁非常缓慢地点了下头,眼眶红彤彤的。
顾衍记得没错,那天确实是她的生日。
她还记得,那天自己放学回到家,却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手机里也静悄悄的,江愉和沈蔚都将这件事忘记了。
她无法安然坐在家中,忍着每分每秒的失望与煎熬,等待着这一天过去,于是又背着书包悄然从家中离开。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漫无目的地上了一辆公交,然后在车内广播一声声的播报中,随便找了个站下车。
下了车才发现刚好是个商场,她想着好歹是生日,虽然没有人记得,但到底是她降临在这个世上的日子,最终还是进店里买了个小蛋糕。
那晚,她还是将蛋糕分了很多块,一个人坐在窗边一口一口吃着。那时候才知道,纵然是再精致昂贵的蛋糕,无人分享时,吃进嘴巴里也是苦的。
她不记得自己在店里坐了多久,只记得出去时,外面已经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珠打在身上,不得已,她从书包翻出雨伞。刚撑开,却看见不远处的花坛坐着个人。
很难说清那一刻是什么感觉,天地很大,四周喧闹,可她看见坐在花坛边的他时,竟莫名觉得像是找到了同类。
你也跟我一样,没有地方可以去吗?
她看了眼自己手中还剩大半的蛋糕,鬼使神差地挑出切得最好的一块,走到他的身前,递给他。
接下吧,就当作今天生日不是我一个人孤零零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