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岁宁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不轻,下意识地搂紧他的脖子,仍不忘他的伤,急声:“你手还没好呢,快放我下来,我自己……”
话未说完,对上顾衍已然泛着热意的黑眸时,瞬间噤了声。
……
到底是怎么被他单只手抱到浴室,脊背又是怎么抵上冰凉的瓷砖的,沈岁宁根本想不起来了。所有的意识好像都在刚才对上他的眼睛时被侵吞了,只知道顺从。
住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拥抱和亲吻是日日发生的。但除此之外的肢体接触,碍于身体有伤,彼此都还算克制。
但今日不同,很不同。
她在不断倾泻而下的温热水流中,仰头不断回应着他比往日热情上数倍的亲吻。恍惚间,竟有种自己即将溺水的错觉。
顾衍握着她腰的手缓缓上移着,隔着浸了水湿透的长裙,掌心热度似无所隔地传递到她的身上,烫得她心口发麻,身子不住往后躲。
可又能躲到哪里去?
身后是冰冷刺骨的瓷砖,身前就是他炙热的身躯,她一退,他便又紧跟着追过来。她被夹杂在两种温度之中,只觉自己此刻就像砧板上任人宰割的小鱼,毫无逃脱的可能。
温热的吻从她的唇角一路下移,最终落到了她微扬的脖颈。他对她哪里都感兴趣,忍不住用唇舌折磨着她脆弱的喉管,直到察觉到她身体开始轻颤,才问:“脱掉吗?湿答答的穿着不舒服……”
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儿了。
沈岁宁没回话,只抓着他头发的手紧了紧。
“宁宁?”他又叫她,“不说话的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浸了水的长裙又湿又重,紧贴着身体,顾衍单只手摸索了半天也没成功脱下,最后她不得不忍着羞涩提醒他:“侧边,有个拉链……”
几秒后,沈岁宁紧紧揽住他的腰,整个人埋进他身前,感觉心跳地几乎快要死过去。这样的动作,倒是方便了他,左手几乎是毫不费力地顺着她的脊椎线条缓缓往下,在她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吟时,他吻住眼前早已红透的耳廓,低声安抚道:“别怕。”
她在渐渐涌上的微妙感觉中绷紧脚尖,整个人都陷入不自知的恍惚状态中,不住揪紧他身上的衣物,似泣非泣地叫他的名字:“顾衍……”
“嗯,我在。”他退开了一点儿,俯身去亲吻她被咬得发白的唇瓣,将那些美妙的声音都融在两人相接的唇间。
血液在剧烈沸腾着,在她根本不自知的顺从和靠近中,顾衍很难说自己不遗憾。
怎么偏偏受的就是手伤,亲近和安抚根本无法同时发生……纵然念头再强烈,也只能止步于此。
因着这股遗憾,他更专注地讨好她,希望她能在有限的条件下获得最大的快乐。直到沈岁宁颤抖着在他身前卸下所有的力气,他一边轻拍着她的后背,一边俯身去亲吻她因为情/动而发红的眼角,细细安抚着。
时间在这一方天地好像静止了,又好像只是被无限延长了,心跳在很久之后才彻底平复下来,在这过程中,沈岁宁根本不敢去看他。
等终于克服心底的那点儿羞赧,从他身前稍稍撤离,她才察觉,他的冲动早已经是蓄势待发。
她的视线忍不住往下扫了一眼,很快又撤离,脸烫得不像话,却还是试探着问道:“要……要帮你吗?”
话刚出口,脑袋又瞬间埋到他身前去了。
顾衍的呼吸几乎是在听见她这句话时便粗重了几分,视线定定落在她的头顶,却没立即出声。
长久的沉默,沈岁宁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来,一句“不要吗”还没说出口,便被人紧攥住了手腕,灼热的气息扑洒在耳畔,那声“想”哑得几乎不成调。
沈岁宁从来没有过这种经验,被引领着带向他时,才不得不承认,看过猪跑和吃过猪肉完全是两码子事。
那双弹钢琴、画画、打架子鼓都很擅长的手,面对这事却是全然的生涩。顾衍被她折磨得不行,最后不得不放弃,调转她的身体,让她背靠在自己身前,自己动手解决。
……
出来时仍旧是顾衍抱的,几乎是身体一挨到床边,沈岁宁便迅速卷住被子,在床上滚了几圈,将自己裹得像蚕蛹一样,连眼睛都没露出来。
顾衍好笑地站在床头看着她,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满足过后的意气风发,俯身轻拍了下她身上的被子,“饿吗?我去给你弄点儿什么吃的?”
被子里的人静默了许久,最后才闷闷地答了句:“冰箱里有意面,想吃番茄味的……”
“好。”他笑着答了声,很快从房间离开。没一会儿,就端着热好的意面进来。
“蚕蛹”安安静静地躺着,像是完全陷入了静止。直到他唤了声“宁宁,起来吃东西了,热好了”,被面才缓慢地被人从里掀开,沈岁宁慢腾腾地从被子里钻出。
“怎么端到房间里来了?”她说。
顾衍眼眸含着笑,看向她:“你不是不肯出来吗,我只能端到这里来了。”
她没再出声,坐在床头,在他始终炙热的目光中,安静解决完了晚餐。
“吃饱了吗?”他在她用纸巾擦着嘴巴时问道,“没吃饱的话我再叫人送餐过来。”
“饱了。”
她将纸巾丢掉垃圾桶,重新将身体滑进被子里,视线闪躲着:“我困了……”
这完全就是逃避政策,没想到最后真的是睡着了。等身侧床垫一塌,顾衍再次回来,她才迷迷糊糊地睁了下眼,转身搂住他的腰。
顾衍低头,亲了下她的耳朵:“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了,都没顾得上关心你。宁宁,你对自己的将来有什么打算?”
有些严肃的话题,她疑惑地“嗯”了声。
“想继续打架子鼓吗?还是说想待在家里安心画画?或者你有其他的想法吗?”
顾衍的声音虚虚实实地传到耳中,有些困顿的大脑根本思考不了太多,她只是遵照着之前就已经想好的,回答他:“想开间自己的工作室,专心画画……”
他支持她的任何决定,应道:“好,那就开工作室。我让人去选址,给出方案让你选。”
“嗯……晚安。”
她照习惯,说完晚安后在他唇角落下一吻,再次闭上了眼。
日子一天天过,只要他在自己身边,她做什么都不害怕。
反正有他。
第108章 所得
顾衍和他底下的人绝对都是行动派。工作室的事那晚和他说了后, 他立即就交代了人去办,短短一个星期就拟了好几个方案到沈岁宁这里,将优势劣势都清楚罗列了出来。
沈岁宁一直都有点儿选择困难, 这么多方案摆在面前, 这下算是彻底犯难了。最终,还是决定先实地考察一番。
派来带她一起去考察的是个年轻的小伙子, 人看起来有些内向腼腆,但是做起事来倒是毫不含糊, 很多她不懂的, 都是对方负责去交涉。
两人忙前跑后,看了好几处地方。
最终, 沈岁宁最终决定将工作室的地址定在大学城的附近。
比起那些远离城区的僻静之所,她其实更喜欢这种看起来比较热闹、有活力的地方。
选址定下来, 接下来就是找人设计装修。这才是最漫长最折磨人的, 沈岁宁忙前忙后近两个月,直到年底一切才算是基本敲定。
这期间, 顾衍也很忙,像是要将养伤期间没出的差都一并还回来似的,夹板拆掉后, 隔三差五的就要飞一趟。
最长的一次, 两人近半个月都没见上一面, 只能通过电话和视频联系。
徐月到公寓来看望他们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恋爱后日渐消瘦的人, 遂勒令让他们都回顾家去住。
“别人都是幸福肥, 你俩倒好, 谈恋爱还越谈越瘦了。不行不行,都给我回家里住去, 刚好也快到新年了,也该一家人团聚了。”
于是,两人在年二十七那日便收拾了东西回了落月湾。
自从高三搬出来后,沈岁宁再没回到过这边住,哪怕是在和顾衍恋爱后,两人也一直都是住在公寓。
车子驶入落月湾的时候,她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致,忽然有些感慨,忍不住将车窗降下了些。
寒风很快从玻璃车窗的缝隙钻入,顾衍提醒她:“风大,小心吹得头疼。”
沈岁宁遗憾地皱了下鼻子,又贴着车窗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快将车窗升上。回过头时,忽然就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于是,一边靠着车窗,一边看着他说:“我想起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
“嗯?”顾衍的目光稍稍侧了下,看向她。
“那个时候特别抗拒,不想来,都坐在客厅了,还是想求着妈妈带我走。”她说得轻松,再没了从前那种难受、难以启齿的感觉。
说完,甚至小声笑了笑,似乎自己都觉得那时真是小孩子心性。
顾衍看她这已经完全放下的模样,饶有兴致地追问:“现在呢?现在是什么感觉?”
“现在……”她朝窗外看了眼,又回头看他,脸上扬起笑,“觉得还挺开心的。”
“如果当初知道会在顾家遇见你的话,我说不定会想早点来……”
本意是想逗逗他的,结果说到后面,自己却先有些不好意思了,声音慢慢低了下去,感觉耳廓都泛上热意。
他偏头看着她笼罩在日光中的侧脸,笑了笑,却没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将自己的右手伸过去,无声抓住她放在身侧的手。
回到顾家,两人自然是分开睡。顾衍其实是提议一起睡的,但是沈岁宁十分坚定地拒绝了,总觉得这样不太合适。
明明是很熟悉的地方,可到了晚上,却因为身旁忽然少了个人,始终难以入眠。但终究是顾忌着家里有长辈在,不敢像在公寓里那样肆意。
就这么一个人硬生生挨了几天,每天早上坐在饭桌前,她都是哈欠连天的。
徐月以为她是因为这段时间太过操劳,导致睡眠质量不佳,还特地叫张妈熬了安神汤给她。
顾衍看她每天喝那些汤汤水水,在私下里忍不住打趣:“都说我过去陪你睡,怕什么?”
她捧着碗,不住用眼神示意他这是在家里,说话注意着点儿。
他向来是拗不过她的,也就随她去了,到年二十九晚上,才没再管她再三的告诫。
按照往年的惯例,除夕那天都是一家人回老宅去过的。纵容再不情愿,一年也就这么一天,也没多大所谓。
但对沈岁宁来说,就不太一样了。
虽然当初住在顾家时,徐月也曾在除夕前提出要带着她一起回老宅,但那时还能推脱。现如今……她是顾衍名正言顺的女朋友,再推脱好像就不是那么方便了。
“别怕,就是一起吃顿饭,迟早要成为一家人的。你顾叔叔已经提前知会过了,别担心。”似乎是知道她的顾虑,徐月在问完她的意见后,如此说道。
沈岁宁看着对方脸上柔和的笑意,最终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算是第一次正式见他其他的家人。
到了晚上,沈岁宁无论怎么强迫自己不要多想,快快入睡,可一闭上眼,眼前就会出现老太太那张脸。过往她说过的那些话,也一并在这样的夜晚涌出,搅得她心口发慌,怎么也睡不着。
努力了几次无果后,沈岁宁终于放弃挣扎,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本意是想着着打发一下时间,没成想,刚拿起,顾衍的消息就这么凑巧地发了过来。
很简单的一句——
「睡了吗?」
她笑了笑,很快动手给他回复:「睡不着怎么办……」
发完,还想再接一句你怎么也没睡,结果对面几乎是秒回:「等着」
等着?等着什么?
正疑惑着,门口忽然传来了轻响声。
很快的,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了,走廊外的光线涌入一瞬,很快又被隔绝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