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不论是顺子还是同花,都比他大。
丁旭尧盯着面前这个小姑娘,直觉她不可能是顺或是同花,毕竟她刚刚加注时那么犹豫。
除非,他被骗了。
围观的人都认为胜负已定,毕竟顶对在这样的牌面已经很强。
苏却却轻轻一笑,将自己的底牌一推——9和J。
“两对。”
短短两个字,却如惊雷般落在赌桌上。
围观的人哗然,而桌对面的丁旭尧笑意僵在脸上,像是被什么狠狠捶了一下。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对Q,确实输得彻彻底底。
苏却懒懒地靠在椅背上,翘着腿,单手撑着脸,嘴角染上几分得意。她用指尖挑起一枚赢来的筹码,轻轻一弹,看着它滚落回筹码堆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原来堂堂丁少也会输得这么惨啊。”她的声音带着戏谑,眼角弯弯。
丁旭尧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他嘴角抽动了几下,沉默片刻,随后猛地笑出声。
“有意思,有意思。”他一边说,一边朝侍者打了个响指,“再买满。”
侍者将满池的筹码推了过来,他随意地挥了挥手,眼神重新落在苏却身上,带着点狩猎般的兴味。
“苏小姐,刚才只是热身,现在才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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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赌局正酣时,二楼书房的门被推开。秦丽婉换了身暗红色拖地礼服,在幽暗的书房里显出一种诡谲的艳丽。
她端着一杯红酒迤迤然地走近,还未开口寒暄,江津屿就直接开门见山。
“霍彦廷在哪里?”
空气瞬间凝滞。
秦丽婉抬起眼,眉间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掩去,换上从容的笑意,“江少,父亲刚离开燕北,下个月才回。”
江津屿闻言,眉尾轻扬,转身就走。
“江少!”秦丽婉急忙追上,裙摆掠过地面发出窸窣声,“家父不在,我也能帮得上忙。”
江津屿的步伐一顿,侧头扫了她一眼。
“你?”
“秦家上上下下的事务,都是我在打理。”秦丽婉挺直脊背,语气里多了几分笃定,“父亲能做到的,我能做。”
江津屿打量着她不服输的表情和过分挺直的脖颈,眼里带了丝玩味。
“秦小姐倒是对自己的能力很有自信。”
秦丽婉不由吸了一口气,总算稳住这个大佛了。
“既然江少这么说,不如把事情讲清楚,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零件门。”
江津屿不再绕圈子。
秦丽婉的手指在杯沿一顿,眼底闪过惊讶,很快又恢复镇定,“江少,您突然提这个,是想追查什么?”
“你不用知道原因,只要告诉我,你对于这件事,知道多少。”
秦丽婉抬眸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终是开口,“我知道父亲的一些绝密档案存放的位置。零件门相关的文件,我估计也在那里。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你取出来。”
这位秦小姐的果敢倒是令江津屿很是意外。
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尤其是聪明人手下的饭,更是难吃。
“条件呢?”
“我要和你结婚。”
书房内顿时安静得可怕。
秦丽婉看着江津屿,眉目间带着自信与坚持,“江少,你需要秦家资源,我需要一个能稳固秦家地位的婚姻。各取所需而已。”
“婚后即使某些关系你想要继续,我也无所谓。只要不要做得太过分,让我下不来台就行……你,想继续和那个姑娘交往我也……”
江津屿看了她片刻,忽然低低笑了出声,笑意却未达眼底。
“秦小姐,”他直起身,目光带着几分冷意,“你凭什么觉得你可以和我谈条件?”
秦丽婉的脸色微微一僵,却依旧挺直脖子,“我可以让秦家的资源为你所用。”
“秦家的资源,有什么值得拿的?”
这话轻蔑不屑,但秦丽婉无从反驳。
她们家和江家,根本就不是能同日而语。
“和我结婚?秦小姐,我从来不拿婚姻做交易。”
江津屿走到门口,回头扫她一眼,声音冷得渗人。
“还有,不要以为每个人都会为了权势妥协。”
望着着他的背影,秦丽婉指尖在杯沿轻叩,目光闪过一丝阴沉的光芒,最终什么也没说。
-
接下来的几局,丁旭尧一改之前随性的打法,变得咄咄逼人。他抬高看牌门槛,疯狂加注,将气氛推到极限。苏却本想退出,但奈何丁旭尧的目光像狼一样盯着她,让她不得不咬牙应战。
“再加五千。”
“再加一万。”
“再加两万。”
筹码推上桌的声响,一次比一次刺耳。
苏却额角渗出细汗。她面前的筹码山在丁旭尧的疯狂进攻下,从小塔变成了平缓的丘陵。而对面那座“高峰”却岿然不动——每次减少,很快又会被重新堆满。他高额的入场费更是让那些保守派望而却步,反倒成了他收割小筹码的工具。
几轮下来,丁旭尧再度坐稳了筹码王的位置。
“苏小姐,不行就别逞强啊。”丁旭尧语气里满是得意,挑衅地看着她。
“你想多了。”苏却眼神倔强地盯着牌面,指尖却在桌下微微发颤。
但她心里也清楚,自己已经接近极限了。
德扑规则里的大小盲注制度,更是让她避无可避。每到这个位置就必须下注——大盲全码,小盲半码。这让她在被迫入池的几局里损失惨重。
丁旭尧看她吃瘪,更是得意。一把将筹码推向桌面,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神色张扬得胜券在握。
“苏小姐,要不我们加点彩头?”
他眉梢轻挑,目光里带着些挑衅的笑意。
“你想怎么样?”
“你不是很喜欢赢吗?这次,赢了我就陪你喝一杯。输了……”他故意顿了顿,笑得像只恶作剧的狐狸,“你就给我叫声‘丁爷’。”
“你真够无聊的。”
苏却翻了个白眼,她最讨厌这种让人喊爷的爹味男。
她手里拿起最后一枚筹码,抬手一推。
“来吧,看谁最后收场。”
然而幸运之神没有再次眷顾。
丁旭尧手里竟然是个葫芦(三条加一对),稳稳胜过苏却手里的两对。
“苏小姐,还玩吗?”丁旭尧将一枚筹码在指间转了转,满是讥讽地笑着,“没筹码的话,叫我一声‘爷’,我可以大方赊账哦。”
苏却死死盯着他桌前堆成小山的筹码,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空无一物的桌面,耳根气得通红。
“你这是欺负人。”
“欺负?”丁旭尧挑眉,嘴角扯出一抹嘲弄,“苏小姐,这牌桌上可没有人情债,愿赌服输,你该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
周围人低声笑了起来,空气里满是看热闹的意味。
苏却气得胸口起伏,手紧紧攥着椅背,正想硬气地说点什么,却被一道低沉的声音打断。
“哦?想叫谁‘爷’呢?”
声音不疾不徐,却让所有人都瞬间安静了下来。
苏却一愣,猛地回头,正对上一双深沉如夜的眼眸。
江津屿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修长的身影微微前倾,单手随意地撑在椅背上,投下来的影子让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他气场之下。
丁旭尧张扬的神色一僵,下意识坐直了些,“江少,您——”
江津屿随意地扫了一眼桌上的局面,视线从丁旭尧堆成小山的筹码上掠过,最后停在苏却面前空无一物的桌面上。
什么情况,他一看便明白了。
“我不是故意的……”苏却小声辩解,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之前明明都赢了,可他针对我……”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听不见。语气里的委屈和不甘却分毫不差地传到了江津屿耳中。
一向嚣张骄傲的小丫头,什么时候在他面前这样过?
江津屿重新抬头看向丁旭尧,脸上的寒意尽显。
“丁少,买满筹码欺负人,赢得也不光彩吧?”
“江少,这话就不对了,”丁旭尧僵了僵,随即扯起嘴角笑道,“愿赌服输,怎么叫欺负?苏小姐自己不行,您总不能怪我吧?”
江津屿慢悠悠地看了他一眼,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是吗?那我们也来买满。”
他打了个响指,荷官立刻重新拿出一叠筹码,厚重的金属质感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泽。
“拿着这些,好好玩,不用怕输。”
江津屿贴着她的耳边低语,距离极近,近到她感受到他的呼吸,痒得令她心乱。
他的声音近乎宠溺,一点点撩拨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