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西知道这件事,她还听说前段时间,有被推荐上学的跟考上学校的学生发生了冲突。
汪向东问蒋西:“过段时间放暑假你要跟我一块回去吗?到时候我提前去车站买票,给你的票也买了。”
跟他一块回去?被顾宁山知道,不知道要怎么折腾她。
连连摇头拒绝:“我们班有青城附近的,已经说好一块回去了。”
就是她们班的苏丽,两人当了几个月同学才知道她们是半个老乡。
汪向东不死心,又问她要不要一块回学校,蒋西脸色变换,又说要去市里一趟。
她觉得汪向东应该知道自己结婚,因为李大娘跟汪向东是亲戚……李大娘就住在自己家隔壁,自己结婚她肯定知道啊。
汪向东现在是干什么?勾引她?
她想了想顾宁山,实在想不出别人比顾宁山好在哪,自己没有移情别恋的理由。
想了想又直白的说:“我已经结婚了,不跟男同学一块回去。”
他脸色有些挂不住,还没等他再说什么,有公交车来蒋西一溜烟上去了。
她避人的心思太明显,京大不算小,一直到期末汪向东都没能再遇到过人。
因为是第一个学期,大家都憋着劲想考个好成绩。
专业课老师经常把蒋西当作学习典型树立,她不能丢老师的人,也立志要考个好成绩。
每天最早到教室,最迟一个走。
看她这么努力,她们宿舍的人都不好意思懒惰,没两天就从她一个人早出晚归,变成了一个宿舍都早出晚归。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期末结束以后成绩出来,蒋西是专业第一,宿舍另外七个人也都在前二十。
终于能松了口气,走之前大家一块去学校外面合伙吃了顿饭。
这两个月京大周边突然出现了两家小饭馆,吃饭不要粮票肉票,在京大传开以后经常有学生光顾。
今天她们再去,发现路上竟然还有人偷偷摆摊卖一些零碎头绳和衣服。
一行人激动万分,饭也先不吃了,都去买衣服了。
蒋西挑了一把头绳,又买了几件短袖衫。
摊主看她花钱很大方,就问她要不要别的货。
许是他在躲着人卖,行为实在有些鬼祟,蒋西也忍不住偷偷摸摸看了一下周围,咽咽口水说要。
约好了他回去拿货,待会她们吃完饭再来看。
吃完饭以后几人回到原地没看见摊主,张爱兰说:“可能是被抓了,我上次回家听说城管抓的很严。”
蒋西也怀疑是这个原因,不过她知道要不了多久大家就能光明正大做这些,所以并没放在心上。
几人说了一会话就要走,路过前面一个巷子看到有人在招手,蒋西定睛一看就是刚刚那个摊主。
“你怎么在这藏着?”
摊主嘿嘿一笑说:“刚刚有人追我,我这不是跑了吗。”
孙爱红听乐了:“那你还敢跑回来。”
“没办法,这些货都是我花大价钱进来的,不卖咋整?”
他说话有点本地口音,又带些北方口音,蒋西猜测他应该是之前下乡回城的知青。
边说着城管追的有多紧,他手里已经把包袱打开给她们看了。
据说是从广市来的,蒋西挑了两件风衣和牛仔裤,风衣给她妈妈,牛仔裤她自己穿。
他这里只有女装,就没有给家里两个半男人买。
张爱兰也挑了一件牛仔裤,其他几个室友只是看了看热闹。
因为不能试,两人都往偏大的码数拿了,这样可以改小,以防小了穿不了。
回宿舍几人都催着她俩赶快试,蒋西穿上以后发现因为裤子有些大,裤腿刚好有一指缝隙,显得比较宽松,但这样反而比较合适,不然太贴身她还不好意思穿出门。
张玉兰的裤子倒是刚好,裤子紧贴在腿上,显得腿部曲线非常明显。
大家围着她调笑一阵,张玉兰比蒋西心态好,她已婚俩娃很放得开,扭着屁股给大家看。
结果大家笑归笑却都说下次也要买,看来效果非常不错。
明天大家就要陆续离校,蒋西归心似箭,明天白天没有合适的票,唆使同路回去的同学跟她一块买了明天晚上回去的票。
白天她收拾完东西没有事,张玉兰已经换上了牛仔裤,扭着屁股在宿舍转了两圈。
蒋西捂着脸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张玉兰秀完跑到她身边问她要不要去烫头发。
“反正都要放假了,烫了到上学的时候肯定也不明显了,你跟我一块去吧!”
听的蒋西很心动,她原来就是爱漂亮的性子,结婚以后手里有钱,顾宁山又对她无条件宠溺,衣服裙子两大柜子都挤满了。
没有过多考虑,她就点头要跟张玉兰一块去烫头发。
跟蒋西一块回去的女同学苏丽,听说她俩要烫头发,连忙说她也要去。
三人就提着行李去了理发店,准备烫完头发直接去火车站。
理发店的师傅问她们要烫什么样的,蒋西问有没有能选的,师傅拿了个镜子过来一翻。
镜子后面的画报出现在眼前,“这是以前海市的大明星嘞,烫这个怎么样?”
蒋西看了看,不是很夸张的卷发,是比较随性的卷发,就同意了。
理发店只有这一款发型可选,三人都选择烫了一样的。
即便选了样式,也不能保证烫出来的效果一样。
最后烫完,蒋西烫出来比较松散,看起来俏皮可爱。张玉兰是风情万种,而苏丽则是更卷一些,比较接近画报上的样子。
三人都很满意,交了钱出门。
蒋西和苏丽想起要坐火车,不适合如此招摇,又去不远处的供销社买了两张灰扑扑的头巾把头包上。
借了理发店,换了两件旧衣服,匆匆赶往火车站。
晚上八点上了火车,第二天夜里一点到了青城火车站。
包在头巾里的头发,从缝隙里挤出来,拿着行李下车,蒋西感觉自己格外狼狈。
蹲在站台上掏出包里的镜子,确认自己没有很难看,才重新包好头巾提着行李往外走。
她比一同下车的人迟了一步出去,刚刚还哄闹的车站已经鸦雀无声。
只剩一些没招揽到送客的小黄车,在昏黄的灯光下四处张望。
虽然提前给顾宁山发了电报,知道他会来接自己,蒋西还是有些紧张的四处张望。
车站门口路灯下站着的人,看她四处张望就是看不到自己,正打算看她多久能看到自己。
就看到有招揽客人的小黄车向她走过去,知道她会害怕,连忙向人跑过去。
此时蒋西终于看到顾宁山,眼睛一亮跟他挥手,踩着小碎步向他迎过去。
“顾宁山!”
蒋西眼睛闪烁着泪光,在黑夜里看起来格外亮。
顾宁山在她身前站定,虚虚张开手扶住她惯性向自己倾倒的身体。
两人对视片刻,才用有些喑哑的声音问她:“累不累?”
今天一整天在火车上都护着苏丽的人,娇声说累。
“腿疼死了,好像肿了~”
一句话说的拐弯抹角,顾宁山眼角露出笑意,小声说回家给她揉揉。
弯腰提起她扔在地上的行李,放到自行车上带她回家。
耽误了一会,夜色更重了一些。
车离开车站,在浓墨似的夜色掩映下,蒋西靠在顾宁山背上,紧紧抱着他。
上了后座时蒋西就解开了头巾,夜风温柔地吹拂,让她的头发贴在顾宁山的背上拂动。
骑车的人喉结涌动,动作变快了一些,三十分钟的路程,二十分钟就到了。
到了楼下,顾宁山单腿撑地,回身示意蒋西下车。
蒋西蹦到他面前,让他看自己的头发。
“昨天?反正是上火车之前才烫的,好看吗?”
顾宁山没说话,好像呆楞了片刻,才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烫过的头发变得有些粗硬,不像他之前摸的那样柔软。
“特别漂亮。”
顾宁山还坐在自信车上,单手拽过人到身前,揉捏她的脸颊:“好像长大了。”
也许是变了发型的原因,让她少了些许之前的稚气,多了一丝妩媚。
三个月没见,蒋西正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悄长大。
蒋西嘤咛一声拍开他的手,掐他的胳膊:“烦人。”
很好,还是那个她。
顾宁山吃痛反而笑了,蒋西一脸莫名其妙,从他身上摸出钥匙丢下行李先跑了。
家里没有什么变化,好像和蒋西走之前一样。
但蒋西一进门,却有一种这里是家的满足感。
仔仔细细看完所有房间,才出去准备洗澡。
夏天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蒋西感觉身上难闻极了。
等顾宁山上楼,她已经脱的只剩小背心,穿着内裤站在洗澡间门口等水烧好。
顾宁山开了门随意扫视一眼,把她的行李放在门口,先去厨房给连接莲蓬头的水箱灌水。
洗完澡蒋西湿漉漉的出来,顾宁山正在洗澡间门口等她,拿着干帕子给她擦干净送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