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思思旁边坐着一个漂亮的年轻姑娘,皮肤瓷白,一双清透的荔枝眼,过目难忘,笑起来有两颗浅浅的小梨涡。
“橙橙,这就是我家的大嫂,我没有骗你吧,是不是特别的仙女姐姐?”
秦凝雨笑了笑:“叫我凝雨就好。”
温橙说:“我叫温橙,可以叫我全名,也可以跟思思一样叫我橙橙。”
秦凝雨问起舞会的场地,希望能把别墅靠南的玫瑰庭院转租给她。
温橙似有些愕然,可一瞬又笑了笑,说当然可以。
事情比预想中解决得容易,温橙走远接了通电话,回来跟她们道别就走了。
唐思思托着腮,定定盯着自家大嫂。
那目光很是发亮,像是要把她盯穿了似的,秦凝雨被看得有些犹豫地问:“思思,是怎么了吗?”
唐思思问:“大嫂,你是不是要跟大哥求婚啊?”
“嘘。”秦凝雨下意识几分心慌,又意识到男人不在身边,几分失笑,只点了点头。
唐思思顿时满脸灿烂的笑意:“大嫂,我会帮你给一起瞒住大哥的。”
晚些时候,谢迟宴接她们一起回老宅,秦凝雨坐上副驾驶座,唐思思坐进了后座。
车走了一会,秦凝雨反应过来这不是回老宅的方向,开口问:“这是要去哪里?”
“去医院。”谢迟宴说,“小雾在那里。”
“知雾怎么了?”
“二嫂怎么了?”
两道担忧的嗓音一前一后地交错。
“晕倒了,不过没出事,是怀孕了,孕期三周。”谢迟宴口吻不自觉几分柔和,“阿洲在医院陪着。”
秦凝雨和唐思思缓缓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要当长辈的欣喜。
到了病房里,谢从洲拿出三个红包,一人给了一个:“来,沾沾喜气。”
唐思思接过红包,她刚刚拿着手机抢了一路的红包:“二哥,你没必要在每个存在的群都发一堆你要当爸爸的红包吧?”
谢从洲懒散一笑:“看来思思不怎么想要红包,我这就找群主把你踢出去。”
唐思思:“?”
立刻扭头,委屈告状:“二嫂,你看二哥他又欺负我。”
冯知雾一脸的无可奈何:“我这会管不了他。”
正在说话间,谢从洲暗暗朝着自家大哥使了个眼色,谢迟宴神情如常,跟着一同走出了病房。
唐思思瞥到两道消失在门外身影,也悄悄跟了出去。
病房里就剩下她们两个人,冯知雾朝着秦凝雨问:“要摸一下吗?”
秦凝雨觉得自己可能是刚刚盯得有些久了,伸手很轻地碰了下:“好神奇,小宝宝在妈妈的肚子里面。”
冯知雾问:“准不准备也要个小宝宝?”
“我的事业刚起步,要过两年吧。”秦凝雨笑了笑,“阿洲看起来很喜欢小宝宝,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高兴。”
“他比我会爱人。”冯知雾微垂眼眸,“他会是一个好爸爸的。”
又说:“对了,祝你求婚成功。”
秦凝雨眼眸缓缓眨了下,显然是有些惊讶的神情。
“我那天看到你从糖意工作室出来。”冯知雾说,“不要小看一个记者的敏锐直觉。”
秦凝雨压低嗓音:“其实我现在还有些紧张,毕竟是我第一次求婚。”
冯知雾说:“大嫂,大胆点,我想应该不会有比我求婚那场面更糟糕的了。”
秦凝雨好奇地问:“也是你给阿洲求婚的吗?”
冯知雾说:“准确来说,是我们同时想对彼此求婚,但很不凑巧的是,求婚前,我刚对阿洲拳打脚踢了一顿。”
拳打脚踢?秦凝雨有些不能把这四个字跟眼前这个清冷美人联系到一起。
冯知雾却笑了笑:“不过那也是我印象中最美好永恒的一刻。”
而在病房外,谢从洲开口道:“大哥,你的事儿,初旬那都给办妥了。”
谢迟宴稍稍
颔首,朝着病房走去。
这边谢从洲接完个工作电话,身后的唐思思就凑了上来:“二哥,你刚刚跟大哥在聊什么大事啊?”
谢从洲伸手推了把毛茸茸的脑袋:“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插嘴。”
唐思思懒得跟嘴毒的二哥计较:“我悄悄跟你说,大嫂今天去找橙橙转租给她舞会别墅靠南的玫瑰庭院。”
谢从洲微挑眉梢,懒散笑道:“你这个双面间谍当上瘾了?”
唐思思说:“二哥你现在也是共犯了,彼此彼此。”
“这可真是——”谢从洲忽而一笑,“身无彩凤双飞翼。”
唐思思从善如流地接道:“心有灵犀一点通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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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会当天,秦凝雨先跟着唐思思到场,跟温橙聊了会,得知另一头谢迟宴和陈初旬正在二楼的小厅里。
知道这些男人怕是有要事要谈,秦凝雨倒也乐得清闲,闲聊了会。
晚些时候,秦凝雨去盥洗池洗手,却碰上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俞小姐。”
俞莞也朝她打招呼:“秦小姐。”
她们一同走出来,走廊里一时无人,就在秦凝雨以为会一直沉默下去的时候,俞莞突然说:“我之前确实是故意试探你的。”
秦凝雨有些沉默,大概猜得到对方那样做的意图,那一眼复杂确实不是她的多心。
俞莞说:“我也知道那晚你也在露台,我顶多是迟宴哥熟识长辈的孙女而已,还请你不要因此误会,我家堂妹自小娇纵惯了,她的话算不得真,我替她跟你道个歉。”
她其实没想到今晚私下碰上,璃兔工作室庆功宴的那晚,她也去了,多少是怀着几分私心,想看一眼岁岁年年朝暮的那个人,上心的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确实很光彩照人,明媚大方,让人晃不开眼。
可唯独她的目光落在台下的男人身上,一向很有分寸和距离感的人,此时眸底尽是温柔和纵容笑意。
她才明白,多年终究只是执念,也是到了该放下的时刻。
俞莞笑了笑:“新婚愉快。”
“一直都没能亲自说这句话。”
秦凝雨张了张嘴唇,话到嘴边,只笑着说了句:“谢谢。”
跟俞莞分开后,秦凝雨来到别墅靠南的走廊,她跟男人约在了这里。
朦胧的橘橙色灯光下,映照一道高大身影,质地讲究的深色西服衬得挺拔,肩宽腿长,矜贵从容的贵公子气质。
“帅哥,你在等谁啊?”
肩膀被纤细手指轻叩了下。
男人转身,回眸。
站在眼前的年轻女人,乌黑长卷发在肩后慵懒地垂落,黑丝绒一字肩长裙,与金晶色鎏金缎拼接,披着半身的白貂流苏披肩,仅纤细颈间一件缀着人鱼泪的珍珠细链,正巧落在白皙锁骨间,繁花似的裙摆潋滟着点点星河。
无声夜色中,漂亮的薄唇微启:“等我老婆。”
秦凝雨一手指尖勾着神秘的黑猫面具,踮脚,另一手臂环住男人脖颈,柔柔地贴了上去,任鼻息在之间浅浅交融:“她这么久都没来,要不要跟我走啊?”
“这位小姐,请自重。”谢迟宴语调从容沉稳,“我是有家属的人。”
秦凝雨垂着眼眸,被微光染成薄薄一层蝶翼的眼睫微颤,两片唇.瓣将触未触:“哥哥,一夜情而已,你不说我不说,没有其他人会知道的。”
纤.薄腰.身骤然被宽大手掌握住,后背抵在冰冷墙面,悬着空,只能紧紧收拢着两条细长手臂,仿佛这样能攀住微末的生机,双.腿被分得很开,像是被牢牢钉在了墙上。
很凶,像是要将她吞噬殆尽。
指尖微微抵着被扯乱的深色领带,秦凝雨半眯着迷蒙眼眸:“哥哥,怎么办?再走晚一点,你老婆就要知道了。”
谢迟宴说:“那就知道。”
秦凝雨语气苦恼:“我老公很凶的,万一把哥哥打伤了怎么办?”
只是抬眸,目光胶着对视的瞬间,唇与舌再度交.缠,是比刚刚更色/情还深的吻。
沉.喘未歇,裹着性感的哑意落在耳畔。
“宝宝,你跟老公离,我跟老婆离。”
秦凝雨:“?”
“不行,在外可以随便玩玩,离婚我是不愿意的。”
“家里的老公离不得。”男人视线沉沉,握在纤.薄侧腰的手掌稍稍用力,仿佛清晰能勾勒出修长指骨的脉络,“宝宝,那跟你搭讪的陌生男人呢?”
这是又在吃哪门子飞醋?每次老狐狸吃醋,狠狠遭殃的都是她。
秦凝雨连忙转移话题,放软了尾音:“哥哥,这么好的时刻,别吃醋了,不要放过邀请我跳一支舞的机会。”
谢迟宴躬身朝她行了个绅士礼,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被做得风度翩翩,矜贵又优雅,像是中世纪的绅士。
走廊的窗台落入濛濛月光,谢迟宴握住她的指尖,拥她共舞。
经过老式留声机时,修长指骨不经意拨动,绝版黑胶唱片随之开始放起。
熟悉的前奏响起来,说要被邀请跳舞的小姑娘,偏偏对踩着男人的皮鞋乐此不疲。
谢迟宴倒也纵着容着。
“我母亲说过,她的第一次动心是在见到父亲的第一面,可第一次确认自己的动心,却是在他们第一次跳舞,她连踩了父亲十一下皮鞋。”
秦凝雨微微仰着头,眼眸落入盈白的月光,很亮也很美:“我踩了十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