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桉回头,看到向司恒眉稍拧,示意了一下桌面的饭菜,迟缓问:“你觉得这家味道怎么样?”
向桉挑食,但也已经觉得这家的饭很不错,点头:“还不错。”
向司恒没说话,沉默两秒,像是在斟酌什么,向桉已经很挑了,但江窈貌似比她还挑。
片刻后,他轻颔首:“行,知道了。”
“那我们走了。”向桉看着向司恒,重新挽上薄轶洲的小臂。
第77章 你不喜欢的都我来做。
午饭过后没事, 向桉让薄轶洲开车带她拐了趟纪以璇家,纪以璇还有半年毕业,不想再在学校住, 提前租了房子搬出来。
反正之后她也要在北城工作,房子早租晚租都是租。
东西已经搬了大半, 不过她在租住的地方新做了一套柜子, 今天才送到, 正愁没有人帮忙,向桉和薄轶洲便到了。
两人到的时候纪以璇正对着楼下的一堆纸箱犯难, 家具店送货过来的人说是代人送货, 不负责送货上楼。
纪以璇跟他掰扯了半天,给钱那人也不送,最后两人吵了一架, 那人开车走了。
遥远看到开门下车的向桉,纪以璇右手叉腰, 左手高扬, 朝她挥了挥:“快来,十万火急!”
向桉前脚走到, 薄轶洲步幅缓慢跟上, 纪以璇一把拉过向桉,挽上她的胳膊往前走了两步, 指着地面堆放的箱子,对她又控诉一遍刚刚那个代送人的罪行。
纪以璇越说越激动:“要不是看他长得还可以, 我非给他一拳不行,冷着一张脸, 以为自己是谁??”
向桉弯腰抱起地面的一只箱子,看她:“恐怕不是长得一般可以, 是很可以。”
不然就纪以璇这个脾气,那人怕是现在都走不了。
纪以璇还想骂的话堵了一半在喉咙里,难得沉默,随后踢了踢脚边的行李箱,弯身从地面摞着抱起两个:“伟大的脸也拯救不了稀烂的性格。”
向桉翘翘眉梢,眼角吊起一点笑,接着稍转身,抱着箱子往薄轶洲的方向走。
男人看她过来,手机放回口袋,抬步迎上去,他知道向桉的意思,所以还没走近已经抬了手,把她怀里的东西接过去。
“那些都要搬?”他下巴点了下地,示意她身后的那些箱子。
向桉往后看了一眼,视线再转回时,点头,两手相互拍了拍,往前凑身,看薄轶洲:“可能要麻烦你了,老公。”
薄轶洲挑眉,扫了眼她身后还差两步的纪以璇:“喊我来当苦力?”
向桉非常自如地点头,右手轻拍在他怀中的箱子上,之后比了个加油的动作:“男人的力气就是要用在正当地方。”
薄轶洲望着她,半秒后:“你确定这是正当地方?”
“.........”她觉得薄轶洲最近说话有点无所顾忌。
她右手重新落回薄轶洲怀中的箱顶,狠狠下压了一下,刻意装凶的声音,强调:“是正当地方。”
她又朝后看,示意:“那些都是你的,好好搬完,你就没力气用在别的地方了。”
薄轶洲随着她的视线也看了眼那堆箱子,之后表情淡然,声音也淡:“那可不一定。”
向桉:.........
搬箱子倒不麻烦,麻烦的是组装,纪以璇买的是散件,搬上楼之后需要组装后才能使用。
三人中唯一一位男士薄轶洲,当然是承担起这项任务,忙忙碌碌帮纪以璇捣鼓了一下午,临走纪以璇过意不去,下厨给两人做了顿饭。
家常便饭,但味道还不错,纪以璇说要把宫保鸡丁的做法教给他们。
向桉手撑在桌面,支着太阳穴,扬下巴示意桌对面的男人:“教给他吧,我十指不沾阳春水,不适合做饭。”
薄轶洲扫她一眼,右手的水杯放下,淡淡应声:“嗯,教我吧,我做给她。”
向桉刚说的那句是开玩的,没想到薄轶洲却这么回答,她倒在桌面,勾唇笑,她发现薄轶洲是真的好说话。
纪以璇对她就这么毫无顾忌地指示薄轶洲有点惊讶,不过还是细说了两句操作方法后,站起,去厨房拿自己的菜谱。
等纪以璇已经转身走出去几步,向桉维持视线收回来,维持趴在桌面的姿势,眯眼看薄轶洲,有点奇怪:“......你怎么这么好说话,瞎讲的。”
薄轶洲嗯了一声,把她胳膊旁的水杯移开,里面刚加了热水,她手臂挨得太近,不小心撞洒就会烫到她。
“不然,让你做吗?”他回。
向桉稍唔了一声,伸长的手臂收回,交叠在一起,垫在下巴下面,看着薄轶洲:“我不想做。”
“嗯,”男人轻笑,放好杯子后,也看回她,两人视线交缠,他声线平稳,语气中能听出认真,并不是说说而已,“你不喜欢的都交给我,做你喜欢的就好。”
向桉回问:“所有都行?”
薄轶洲:“嗯。”
向桉思索:“你不需要我这个老婆为你做点什么?”
薄轶洲把她想要的水杯递给她:“我娶老婆不是为了让她帮我做什么,是为了给她做什么的。”
向桉轻吸气,很难不被他这句话触动,默了几秒,带点娇俏,调侃:“花言巧语......”
坐在对面的男人唇角轻提,笑得慢条斯理,拎了桌面的茶壶倒水,仿佛并不在意她是不是真的相信这句话。
她信不信都无所谓,她能享受到他给她的生活才是重点。
向淮亭回来的前几天,向桉有个应酬,晚了一会儿才* 回家。
她到家时薄轶洲已经在了,两人晚上在外面都有饭局,前后脚到家,薄轶洲只比她早几分钟。
薄轶洲站在餐厅的岛台前,水杯放下,另一手收起手机,刚回家看她不在,本来准备给她发消息。
“怎么这么晚?”他看过去。
向桉扶着鞋柜换鞋,几步走过来,拿过薄轶洲手里的杯子正要喝水,被薄轶洲压住手腕把水杯收走:“太凉。”
重新接了杯热水塞进向桉手里,看她咕咚两下喝完,侧坐在身旁的岛台,安静看她,温和问:“怎么了?”
晚上吃饭向桉没怎么吃,只顾着说话了,口干舌燥,刚灌下一杯水才有所缓解。
她右手抹掉唇边的水渍,杯子放下:“我爸确实从别的高层手里收走了一些股份。”
薄轶洲稍皱眉,这种情况他早就想到,前几天在书房时也跟向桉说过,此刻并不意外。
只是抬手把向桉拉到身前,另一手在她后背轻拍了两下,帮她顺气:“慢慢说。”
她明显心里堵了气,平日里做什么都胸有成竹,冷淡平静,但现在不是,眉心蹙着,前胸起伏,反复吸了几口气。
“没事,”薄轶洲站直,再次抚她的背,“一点一点说,我在听。”
向桉再次轻吸气,情绪稳定了一些之后,落嗓:“我还有一对弟弟妹妹。”
薄轶洲点头:“我知道。”
向桉左手撑在岛台台面,眉心依旧竖着,默了半晌,她道:“我爸有点重男轻女......”
她收起撑在桌面的手:“虽没有明确说过,但我知道他一直想再要儿子,我继母王玲在我上大学的时候又试着怀了两次孕,但身体原因,孩子都没有保住。”
向桉:“我爸觉得愧对她,所以之前承诺过,他现在手里的这些公司,等向鸿之,也就是我那个弟弟长大都会给他。”
家里的妹妹和她没有份,向志华希望男孩子继承家业。
薄轶洲沉吟两秒:“向淮亭呢?”
“我哥?”向桉默了默,摇摇头,“我哥不要。”
向桉:“最开始是想全部交给我哥,几年前说过,但你知道我哥在南城有自己的公司,南城的事情进入正轨后,他把手里原先向家公司的经营权都重新交给了我爸。”
“他连经营权都不要,股份更不要,”向桉想了想,“他手里现在只有向之的股权,百分之五。”
薄轶洲问她:“也是之前你母亲手里的那部分?”
向桉点头:“对,我母亲去世后,她手里的股份一共是百分之二十六,我哥只拿了百分之五,剩下的都给我了。”
说到这里,她又顿住,停了停道:“我哥以前对我很好。”
说完,她岔开话题,回到刚刚的事情:“王玲可能是跟我爸提了要求,要提前收拢股权,为了给向鸿之以后做打算,他再有两年读大学,确实时间也到了,但我以为只是把其它几家公司整合给王玲,但现在看......”
她不愿意承认,但还是出声:“还在打向之的主意。”
向桉:“向之现在情况本来就不稳定,有高层想抛售股权,王玲趁这个机会接手拿到,是想超过我的持有股份,做向之最大的股东。”
这样一来,向之也就是他们的了。
薄轶洲静静看站在自己身前的人,她眉心稍拧,除了最初进门时心情明显起伏,现在早已平静下来,从开始跟他讨论这件事情到现在,从始至终没有被情绪左右,而是在理智客观的分析情况。
薄轶洲安静看她,正巧这时她的手机响了铃声。
她低头看了眼,薄轶洲离得近,自然也看到了她的来电提醒。
她还没再抬头,薄轶洲拍了拍她的背:“先去接。”
前些天也通过电话,但兄妹两人还是说得少,现在向淮亭主动打来,向桉心里没有波动是不可能的。
在她心里,向志华已经不是她的父亲,向淮亭是她唯一的家人,是她唯一可以说话和相信的哥哥。
她应了一声,划开接听键,手机递到耳侧,绕开薄轶洲往不远处阳台的方向走去。
她刚离开,薄轶洲这侧也接到电话,是工作号,这个时候打来的也只会是林辉。
刚为了配合向桉的身高,他一直靠坐在岛台,此时脚下换了重心,背脊稍直,左手抄进西裤的口袋,接起电话。
“老板。”林辉的声音在那面响起。
薄轶洲:“嗯。”
林辉稍微顿了下,听语气像是接下来说的事是个难题。
薄轶洲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台架上,提醒他:“如实说。”
“您先前让查的事情有结果了,”林辉回复了正常的语气,条理清晰地汇报,“王玲确实在向总的父母结婚之前就跟向总的父亲有过一段,两人大学在一起,王玲是向志华的师妹。”
林辉:“向总的父母结婚后,不清楚两人还有没有联系,但向总的父母刚结婚时,王玲怀过一次孕,可能是向志华的。”
林辉:“那个孩子如果留下来,应该是在向总父母结婚的第一年出生,而向总是在父母结婚第四年出生的。”
薄轶洲沉默片刻,问:“向淮亭比向桉大几岁?”
半秒后,林辉稳声回道:“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