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要不出差,每周五例行要回来吃饭。
进门,脱掉的衣服刚递给阿姨,听到客厅传来的吵闹声,清脆的少女少男的声线,女孩儿正在威胁男孩儿跟她换一场演唱会的座位票。
阿姨把向桉的衣服搭起来,你哥给沛沛和鸿之的票,两个人因为座位打起来了。
向桉在家里排行老二,上面一个哥哥向淮亭,比她大三岁,下面还有一对比她小十岁的龙凤胎,向鸿之和向沛。
这对小十岁的兄妹,是她继母和她父亲的孩子。
她母亲先是和父亲向志华离婚,十年前因病去世。
自从母亲去世后,她和父亲的关系便有点僵,大学和硕士都在国外读的,回来后就从家里搬出去,住在公司附近。
向淮亭从楼上下来,看到她:“小桉。”
向桉回神,抬头,往楼梯处望去:“哥。”
向淮亭从楼上下来,走近,看她身上的衣服:“怎么穿这么薄?”
这两天下雨,晚上不似平常那样的暑气,入夜之后风有点凉。
“开车,没注意。”向桉回答。
两兄妹并肩往餐厅的方向走,向淮亭也忙,最近两年工作重心在南城,不常回来,向桉已经好久没跟他见面了。
向淮亭叮嘱她:“找个司机,别总自己开车。”
向桉不习惯在私密的空间有别人在,自己现在的住处也是,没有住家阿姨,只是请人每隔两天,趁她上班时间去打扫一次。
“不习惯。”她回答。
向淮亭看她一眼,知道劝不住:“我听说你和商延的事了,不喜欢就别嫁。”
向桉点头,再抬眸,目光落在餐厅和厨房的方向,向志华和继母在厨房,另外两个小的已经从客厅转战餐厅。
她和那对龙凤胎关系一般,和继母也是,至于向志华......从再婚开始,父女关系也没有那么深了。
这个家里,大概只有向淮亭,算是唯一关心她的家人。
“谢谢哥。”她很真心地说。
向淮亭默声,拍了拍她的肩。
饭桌上再次提到商延,三言两句,向志华还是不同意她退婚。
“商家多好,”向志华筷子放下,屈指磕了两下桌子,“联姻,不是让你自由恋爱!不挑商家你还能找到更好的吗?”
向志华:“挑来挑去都一样,你再跟商延说说,商量好,结婚之后别再出现这种事就行了。”
眼看向桉皱眉,向淮亭筷子放下:“小桉不想结就不结了,再等等,还能找到合适的。”
“等什么,她都二十五了,”向志华说到气处,吹胡子瞪眼,“以为别家的人都等她,随便她挑?”
继母王玲给向志华盛汤,温声笑,也劝:“别着急上火,小桉有她自己的想法。”
向志华年事高了,最近几年越发力不从心,向家集团内部瓦解严重,他不足两个哥哥资历老,人脉广,这几年在家族里越发难做。
现在向桉退婚,于他无疑是火上浇油。
还想开口再说,向桉已经往前推了推碗:“我吃饱了,先上楼休息了。”
她和薄轶洲虽然要领证了,但还没有完全确定下来,现在说出来难免又是是非,所以她打算证领到手里再讲。
向志华:“向桉!”
向淮亭阻止:“爸,别叫她了。”
几分钟前薄轶洲给她发消息,问她下周三周四是否有时间,可以的话,周三签一下婚前协议,周四去领证。
这种事情在手机上说不清楚,她准备上楼给薄轶洲打个电话。
上楼先去浴室洗了个澡,毛巾揉着头发再出来,捡起床头的手机,给薄轶洲发了条消息过去。
向桉:[方便接电话吗?]
男人没回。
她坐在床沿,刷了会儿手机,又发过去两条。
向桉:[领证有没有要注意的,穿着什么的?]
她只知道好像要穿白衬衫。
向桉:[【链接-#办理结婚证你需要知道的十大注意事项#-】]
第三条消息再发过去,屏幕上弹出一串数字,显示来电。
虽然不是自己手机上备注的那个薄轶洲的号码,但她直觉就是薄轶洲,疑惑了一下,接起来。
向桉:“喂?”
薄轶洲那边不知道在干什么,背景音挺安静的:“嗯。”
两人不熟,不聊工作都不知道说什么,安静了有几秒,向桉清清嗓,先打破沉静:“我就是这会没事,想跟你商量一下领证的事情。”
“嗯,你说。”
薄轶洲确实在应酬,不过不是什么重要的局,不远处的牌桌,几个认识的人在打牌闲聊,他手机放在耳侧,起身往身后窗户的地方走去。
走到窗前,又回对面:“你的信息我看到了,周三会让林辉把证件清单拉一份再发给你。”
向桉手机开成免提,一边滑动屏幕,看自己刚转发给薄轶洲的链接,一面回答那边:“好。”
薄轶洲做事确实周到靠谱,比她在网上随便找的链接强多了。
向桉:“那就周三见面再说。”
薄轶洲声线偏沉,从听筒传出,更附加了一点磁性:“嗯。”
她下意识抬手按了按另一侧的耳朵,很客观地评价,觉得他声音好听。
沉默了两秒,她又提议:“周三上午签婚前协议?如果有不合适的地方,商量了还有时间改。”
薄轶洲:“可以。”
两人又聊了两句,向桉回忆整个流程事项,觉得都商讨得差不多了。
和聪明人聊事情就是简单,几句话的功夫就可以敲定。
她关掉那个网络链接:“那......”
薄轶洲站的地方左手边临着楼梯口,此时上来人,中年男人,是他本家的三叔。
“稍等。”他对听筒那侧的人说了句。
再之后转身,叫了一声:“三叔。”
薄家三叔比他年长将近二十岁,小时候看着他长大,关系亲近,刚走近前就听到了他的声音,听语气不像在跟生意上的人说话。
此刻抬手示意了一下他的手机,笑道:“在跟谁讲电话?”
和向桉结婚就是为了应付家里,之后肯定也会跟家里人报备,所以没什么好遮掩。
想到这里,薄轶洲维持右手手机递在耳侧的姿势,用了一个很简单的称谓:“我未婚妻。”
电话没挂,向桉自然也听到了这几个字。
难得的她有一点不自在,本来已经放回耳边的手机,重新拿下来点了免提键,之后稍稍偏头,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
再之后那面两人几句寒暄结束。
薄轶洲注意力重新放回和向桉的通话:“还在听?”
向桉轻吸气,试图让自己的不自然感少一点:“嗯。”
“你接着刚刚的事情说。”薄轶洲道。
刚刚,刚刚说哪儿了?一打岔她还真忘了。
对方等了她几秒,没有听到回音,喊了她一声:“向桉?”
“嗯。”
她还在回想被打断前的对话,忽听对方又说:“你怎么这会儿话这么少?”
薄轶洲站得累了,单肩抵靠在墙上,任由窗外的风掠进来,扫在他身前。
他轻轻眯眼,觉得她的反应确实奇怪,聊事情时她一向滔滔不绝,无论是工作还是被她当成公事的结婚,都条理清楚,很少有反应慢的时候。
“是因为我叫你未婚妻?”他忽然问。
被揪出原因,她有点尴尬,就算之前订婚,也没被人这样叫过,所以她觉得自己反应慢了半拍,很正常。
轻咳稳声,语气自然:“也不全是。”
“嗯,是吗?”那边人笑了,正经的口吻,又来了句,“未婚妻。”
向桉:.........
她指骨碰碰鼻尖,不甘示弱:“是呢,未婚夫。”
第8章 我抢的人。
听筒里有短暂的安静——
向桉莫名有一种,自己扳回了一程的感觉。
在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上,她没注意坐姿,盘腿坐着,此时稍稍挺直了脊背,低头看摊在自己腿面的手机,问那端的人。
“怎么不说话了?未婚夫。”
“.........”薄轶洲换了站姿,抬手把斜前方的玻璃窗扳开一些,蓦地又提了下唇。
刚他那句是逗趣,没想到向桉能一连两声再扳回来。
没听到手机对面有动静,向桉把手机拿起来,举起,对着屋子里的光线认真瞧了瞧,心里琢磨是不是自己玩笑开得有点大。
薄轶洲毕竟......马上就是自己的资方。
不过再转念想,他本来就是她的未婚夫,这样叫也没什么不对。
“周三上午,九点半左右,我在办公室等你。”手机终于冒出那端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