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轻时游手好闲,一直啃老,好不容易找个老婆也带着孩子走了,他的生活从这几年因为薄家才开始变好。
厚着脸皮从自己姐姐和陈茵那里要钱,再到被薄家安排了工作,手头宽裕,染上了打牌赌博的恶习。
他现在还欠外面二十万,没有薄家他会死,他放不掉这样的生活。
他疯了一样冲薄轶洲喊:“你娶我外甥女不行?!!你不能不管我们!!”
声音回荡在空空的办公室,他眼眶发红,眼角有血丝,一边抬手指人,一边开始乱咬,先是指了下纪以璇,之后又挥手指向向桉:“她们谁是你女朋友?分手!!我们陈家就应该跟薄家绑在一起!!”
“是不是你?!”他刚也看到薄轶洲和向桉说话了,吼完又转向薄轶洲,“或者你跟我外甥女谈谈也行,不能把我赶走!你们有钱人不是都喜欢同时谈几个女朋友吗......”
向桉稍稍皱眉,她两分钟前也从办公桌后站起来,此时站在离薄轶洲不远的地方,右手拿水杯,刚接了水。
此时打断成明忠的话:“希望你不要总是把你的外甥女摆在这样的位置。”
从他进来开始,就一直企图在用物化的方式,用陈茵为自己谋取利益。
成明忠气急,虽然怕,但还是抖着声线,试图用怒吼为自己挽回利益:“我不管,你们要救救我,不能看我这样,我不能丢掉这份工作。”
薄轶洲往旁侧示意,先是解释:“这位是我的太太,我不会像你说的,跟同时几人保持关系。”
语毕,他没有任何再多讲的意思,示意安保:“带出去。”
大概是薄轶洲一直淡淡的态度实在激怒了成明忠,他抹了把脸,抓起刚摔碎在地面的玻璃片,朝薄轶洲冲来:“不让我活你们也不要活!!”
向桉放下手里的杯子,往前:“薄轶洲!”
人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力量是惊人的,所以成明忠冲得速度很快,安保没第一时间拦住他,在他翻过沙发后两步,才勉强从后扑过来按住他。
这时他已经距离薄轶洲很近。
薄轶洲当然不会被成明忠伤到,但他没想到的是向桉会在这个时候冲到他面前,抬手挡住他。
成明忠被按住后挣扎无果,扬手把握着的玻璃片砸过来,正好扔在向桉身上。
薄轶洲反手拉过向桉往旁侧避了两步,玻璃碎片只是轻蹭过她的小臂,留下破皮的痕迹,还没等他皱眉说话,他怀里的女人一把把他推开,表情很凶。
“你没长眼睛,不知道往旁边躲?!”
薄轶洲稍怔,被她这下训得有点懵,之后反应了下,视线偏开,无声提了提唇。
她真的是在训人的时候也占上风。
向桉看他笑更来气:“你笑什么??”
薄轶洲抬手,让安保先把成明忠带走:“报警,调监控,非法闯入,故意伤害,让林辉跟他去派出所走一趟。”
博安如果真* 想跟他打官司,成明忠至少要在拘留所蹲上一个月。
等人把成明忠带走,纪以璇也跟着出去,去秘书办帮着拿药,办公室只剩下向桉和薄轶洲两人。
向桉手臂擦伤不严重,只有手腕处有两公分很浅的血痕,她像是不觉得疼,丝毫没顾忌那点破皮,掐腰站在薄轶洲身前,一副听不到人认错,一点不罢休的意思:“你不知道躲吗??”
薄轶洲看了眼她身后未关严的门,纪以璇已经进到了秘书办。
虽说向桉只是蹭破皮,但那玻璃碎片沾了地面的尘,最好还是消毒一下,纪以璇是去拿碘伏。
薄轶洲往后半步,靠坐在台架,一手握着她的手腕把她拉近,淡淡又瞥了眼她手腕处的痕迹,解释:“他碰不到我。”
向桉表情生动,像是翻了个白眼:“你算了吧,戳你两下你就知道了。”
薄轶洲被她逗笑,右手摸了下自己的耳廓,扣着她的手腕更是把人牵近一些。
“你很关心我?”薄轶洲看着她问了句。
向桉和他对着视线,两秒后,左手从他掌心抽出:“有点,所以你能不能多注意一下?”
薄轶洲直视她的眼睛,片刻后,缓慢应声,很温和的:“好。”
办公室门口响起短促的叩门声,向桉回头,看到一手拿了创可贴和碘酒的纪以璇正站在外面。
纪以璇的目光在她和薄轶洲身上落了落,之后肌肉痉挛似的跟她使眼色。
向桉察觉到自己此刻和薄轶洲姿态亲昵,略有些不自在。
薄轶洲靠坐在台面,她右臂还被他握在掌心里,被他圈着,站在他的两腿之间。
她轻咳一声,右手挣了下,想从薄轶洲手里挣开,但没想到她动,男人更握得紧了些。
她看回来,低声:“干什么?”
薄轶洲没回答,眼神里透露些许“我还想问你”干什么的意思。
“我朋友还在。”她小声说。
薄轶洲眉棱稍稍抬了些,拇指摩挲在她的手背,配合她低声:“你朋友在,牵个手也没什么吧。”
薄轶洲:“别的也没有干什么。”
“......”向桉和他对视,他好像说得对,但又有哪里不对。
她和薄轶洲对话间,那侧纪以璇已经走进房间,她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办公室中央的茶几上,之后直身指自己的身后,脚尖轻转,也准备往外:“药放这里了,你们忙,我在外面等你们。”
向桉回头,和她目光相对时,她再次眼部肌肉痉挛地眨眨眼。
向桉:......
纪以璇这个眼神,搞得她和薄轶洲在办公室像是要干不正经的事。
之后还没等她再开口,纪以璇已经转身快步走到房门处,退出去,并且贴心地帮忙带上了门。
向桉:.........
“你闺蜜挺有意思。”身前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
向桉看回来:“她之前不这样。”
薄轶洲目光逡巡过她的脸,把她尴尬又无语的表情收进眼底,之后左手从她的手臂滑下,牵着她往不远处的沙发走去。
刚摔在地面的玻璃碎片已经有人进来处理过了,洒的水也被弄干净,现在几乎看不出痕迹。
薄轶洲在一侧沙发坐下,拉着向桉坐在自己身边,从茶几上拿了碘酒和棉签棒,碘酒的瓶盖旋开,捉了向桉的右臂放在自己的腿面。
棉签棒的一端沾了少许的碘伏,涂抹在她的皮肤上,他动作轻缓。
涂好后,棉签扔进桌下的垃圾筐,又捡起桌面的创可贴,拆开,缓慢开口:“我还有个弟弟,小我六岁,叫薄靖康。”
他面色平静,提起这事时,语气里似乎有一种平静的怅然。
向桉看他帮自己贴好,停顿了一会儿,问:“那个喜欢看奥特曼的弟弟?”
薄轶洲听到这句笑了,左手松开她,手肘在自己的腿面,再看向她,眉眼染了很淡的暖意:“对,是他。”
薄轶洲:“七年前在北城东郊的度假山发生意外,坠崖去世了。”
说到这里,他停了停,目光掠开,眼睫半垂,专注的把刚刚那瓶用过的碘酒拧上盖子,声音里有说不出的情绪:“因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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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桉察觉到薄轶洲情绪不佳,没再要求晚上在外面吃饭。
正巧纪以璇也有事,被导师连环电话叫回学校,没有办法和他们一起。
晚上回到家,薄轶洲打电话给酒店叫了餐,吃完饭向桉在客厅,薄轶洲要去书房工作。
向桉坐在客厅沙发,本打算看电视,看到薄轶洲从卧室出来,往书房走的动作,想了想,踩着沙发的脚放下来,看他:“我去书房看?”
“影响你吗?”她指着前方电视上播的剧。
薄轶洲怔愣了一下,提到薄靖康的事情,他情绪波动,从下午到现在心情确实稍有些低沉,刚从浴室出来,人还有些走神。
头发没有完全吹干,前额发丝稍湿,他轻拨了一下,水珠从发梢低落,把指尖沾湿。
抬眸再看沙发上的人,女人一只脚还踩在沙发上,另一条腿搭在沙发下踩着拖鞋,正偏头看着他,目露一些关切。
大概知道她这样说的意思是想陪他,他心神微动,低眸笑了笑。
他嗓音半哑,回答:“来吧,要我帮你拿平板吗?”
“不用。”向桉从沙发站起,起身走到电视柜旁,在一堆杂物里找到自己看剧用的那个平板。
之后又扫了眼薄轶洲,关注他的情绪,看到他已经朝前又走了几步,转身在等她。
她右手稍稍在身侧握紧,装作若无其事,往零食筐的方向走,待走近,弯腰在筐里扒了扒,捡了一包饼干和一盒巧克力出来,语调尽量轻快,问走廊那端的男人:“要吃吗?”
薄轶洲对这些没兴趣,但能感觉到她想让自己开心。
“嗯,”他走过来,从她手里接过那包巧克力,看了两眼,“这个吧。”
看薄轶洲真的有意向,向桉一时兴致起来,侧身在筐里又找了找,拣出另一盒,跟他手里的那盒做对比:“你想吃哪个?”
“不一个味道,”她解释,手指点了点他手里的,又点回自己手里那盒,“你哪个苦一点,我拿的这盒甜一点。”
“就这个。”薄轶洲轻晃自己手里那盒巧克力。
向桉应了声,把自己手里那盒重新扔回零食筐,之后被身旁的男人牵住手带着往书房的方向走。
他走得靠前一些,她落了他半个身位,在他身后。
走到书房,薄轶洲松开她的手,她把自己平时常坐的那把椅子推到办公桌旁,等薄轶洲绕到桌后,才抱着平板坐下。
她今天带了耳机回来,耳机插在平板上,调出自己没看完的那部电视剧。
说是没看完,其实只看了一个开头,大半个月过去,她还是只看到第2集 。
电视剧刚播了几分钟,她的视线往薄轶洲的身上飘去。
男人面色沉静,和平时相比没什么不同,但她却能感觉到,他的心情有少许的消沉。
薄靖康去世那年十七,他也才二十三。
薄靖康一直跟着宋敏芝的父亲在英国,小学和初中都在那里读,高一时转回国内,薄轶洲那会儿却又恰巧出国。
兄弟俩感情好,却不常见面。
那年暑期,薄轶洲从国外回来,一家四口难得团聚,仲夏那段时间去了东郊的度假山区避暑。
临走的前一天,薄靖康想看日出,薄轶洲前一晚没睡,通宵处理学校的东西,早上五点,喊薄靖康起床上山。
不全是薄轶洲的原因,那天天气不好,晨曦时露水汽重,上山路滑。
薄家这些年在北城势力盛,生意场上难免有一些敌家,对方本来是冲他来的,但最后出意外的却是薄靖康。
少年在跌下山之前保护了自己一直崇拜的哥哥。
傍晚在博安,薄轶洲一直是很平静的语气,跟她叙述了这些,但她也知道,他的心情远不像他表现出来的这么波澜无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