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碰到就被裴祈抓住手腕。
“差不多行了,沈方月,对我动手动脚一天了。”裴祈慢悠悠地说。
沈方月一愣,随即红了脸:“我哪有!我只是想摸摸你的肚子——”
沈方月:“……”
裴祈哼笑一声,不逗她了。他倚在石栏杆上,说:“现在有个很严峻的问题。”
“什么?”
裴祈举了举自己手上的蛋糕:“它好像,被我们晃坏了。”
“……”
沈方月着急地打开蛋糕包装,两颗脑袋同时往里探。
手握武士棒、戴着紫色眼罩的多纳泰罗已经被摔得不成龟形,奶油混乱一片。
沈方月垮下脸,心疼地噘嘴:“都怪裴永恩。”
沈方月平时都叫对方“裴叔叔”,这回学裴祈直呼名字,看来确实是难过了。
裴祈笑,语气懒淡:“就是,都怪裴永恩。”
“算了。”沈方月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裴祈,“至少没有摔成泥。”
她从袋子里拿出写着数字“18”的蜡烛,小心翼翼地插在多纳泰罗开裂的龟壳上,并点上蜡烛。
“好了!”她双手把蛋糕捧到裴祈脸前,“我要开始了。”
“等等吧,有人经过,别把人吓着。”
话没说完就被踩了一下鞋,沈方月白他一眼,清了清嗓子,开始给他唱生日快乐歌。
江面上虚虚浮浮地飘着萤火虫,仿佛随着沈方月的声音忽上忽下。
沈方月的歌声已经没有小时候那么洪亮,她唱得很慢很轻,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敲在裴祈心头。
唱到最后一句时,路人正好经过,好奇地朝他们看。
沈方月感应到了,回头朝对方笑:“今天是他的生日哦!”
于是裴祈又收获了一句“生日快乐”。
裴祈叹息,觉得不可思议。沈方月为什么总能把他的心情一下从谷底抛到最高?
世界真神奇,能有沈方月这样一个神奇的人。
沈方月跟路人道别,从口袋里拿出了自己准备的生日礼物。
是一副无线耳机。
“你之前那款耳机我用得不舒服,”她把耳机放进裴祈手里,理直气壮地说,“以后你就用这个吧。”
“生日快乐,裴祈。”她举起乱七八糟的蛋糕,在烛火里朝他笑,“许个愿吧,你今年的愿望也一定可以实现!”
沈方月每年都逼着裴祈许愿,裴祈不信这些,又拗不过她,就会敷衍地闭眼,其实什么都没许。
今年的他仍旧依言闭眼。
几秒后,在心里默念。
神奇的沈方月,请喜欢我一点。
第30章 今年的夏季尤为潮热。……
“你真的是出息了啊,沈方月。”
叶婉站在沙发边,两手抄兜,冷笑,“当着亲爹的面绑架人家儿子。”
“妈你说话好难听哦,什么绑架,哪有绑架?”已经挨了十分钟骂的沈方月捧着水杯,终于忍不住反驳,“我那是给裴祈过生日去了。”
“还说不是绑架。他爸爸过来跟我说,越喊你们跑得越快,打电话也不接。”叶婉皱眉,“你说人家一家人好不容易一块儿过一次生日,你非去搅和什么。”
“裴祈才不想和他过生日。”
“对。”叶婉气笑,“就想和你过。”
“是的!”沈方月肯定地点头。
“……”
“其实也理解,小裴的家庭你也不是不知道。”沈舟山见机上前当和事老,“小裴确实和他父母关系不好。”
“就是。”沈方月嘀咕,“要是你们以后也离婚然后各自再婚,我也不会想再见到你们——”
“胡说八道什么!我和你妈才不会离婚!”沈舟山急了。
……
沈方月挨完骂回房间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半。
对面窗户亮着灯,裴祈坐在书桌前,已经换下了那件皱巴巴的衣服,他坐得随意,微微低头时露出清瘦修长的后脖。
“凭什么你这么惬意,我就要挨骂。”沈方月不满地挪动椅子,靠到窗边。
“那换一下?”裴祈转笔,扭头看她,“你来看你这见不得人的物理卷,我去挨骂。”
“……”
“哪有很见不得人啊。”沈方月没什么底气地嘀咕,换了个话题,“裴祈,你刚才许了什么生日愿望?”
这也是沈方月每年都要问的问题。裴祈因为压根没许,每次都回答得很痛快,今晚却微妙地卡壳了一下。
“许了关于你的。”
“真的?”沈方月好奇地探出脑袋,“是什么?”
“神奇的沈方月,”裴祈拖着调子,懒声说,“请你变得聪明一点。”
毫不意外地收到对窗砸过来的纸团。
“你烦死了!”
几秒后,又飞过来一个。
“——还有,神奇的沈方月是什么啊!!!”
裴祈接住纸团,随手放到桌边,手肘支在下巴挡住半边脸,转着笔沉默地笑开。
&&
升高三前的暑假注定比以往每个假期都要乏味得多。
给裴祈热热闹闹地过完一个生日,沈方月就又被抓回学习的氛围里。
其他人也没了动静,大家都被家长扼住了喉咙,每天不是在补课就是在去补课的路上,连裴祈那个游戏群都不怎么吵吵了。
这天,沈方月一如既往地在裴祈家客厅的大桌子边刷卷子。好不容易做完一张,她翻了翻自己的暑假作业,惊觉努力了这么久,进度才刚刚过一半。
沈方月脆弱的心灵终于崩溃,用力地往后一仰,头发簌簌地往肩下划:“啊啊啊啊啊——”
身边的裴祈扭头看她:“发什么疯?”
“你给我抄一下吧。”沈方月顿了顿,嫌不够,“你帮我写了吧,裴祈,求求你了。”
裴祈嗯一声:“我再帮你去高考吧。”
“谢谢你。”沈方月同意了。
裴祈扫她一眼,沈方月软绵绵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整张脸颊往后仰,很像宋哲昨天在群里发的那个天鹅踉跄生无可恋的表情包。
“坐好,别摔了。”裴祈扫了眼她的卷子,是还算基础的一张数学卷,“有没有觉得难的题?”
“我眼睛好痛,快要睁不开了。”沈方月已读乱回。准高三生的假期真不是人过的,她做卷子已经做到恍惚,说话东一下西一下,想到什么说什么,“裴祈,我们去看水兵月吧?我好想它噢。”
“等你把作业做完了去。”
旁边传来椅子哗啦的声音,裴祈起身不知道去哪。
沈方月保持姿势,仍旧闭着眼,有气无力地:“但我觉得我做不完了。”
“你可以。一天两张,做完还能放几天假。”
“那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睁眼,沈方月。”
沈方月下意识睁眼,看见了裴祈的脸。
裴祈已经站到她身后,微微弯腰,手里拿着一瓶滴眼液。
沈方月眼睛很敏感,自己滴眼药水要花十来分钟,每次在学校她都要找顾湘帮忙,折腾一个课间,顾湘锐评:你眼皮的咬合力和鳄鱼有得一拼。
沈方月的大脑反应过来,条件反射地要闭眼,对方的手已经贴到了她的眼皮,把她眼睛撑开。
“别动,争取一次成功。”
裴祈脸靠得有点近,清浅的呼吸落在她鼻尖上。
两滴都一次成功。沈方月被刺激得紧紧闭起眼,多余的眼药水从她眼角溢出来。
裴祈看着她皱在一起的脸,觉得好笑,伸手随意地擦掉她脸侧的药水,少年的手宽大轻柔,带着无法忽视的体温。
被碰的地方没来由地烧起来,沈方月心脏一提,不自觉地捏紧手里的笔。
裴祈忽然不觉,擦干净后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发,散漫催促,“起来继续做。”
……
深夜,沈方月躺在床上,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想。
说什么不要对你动手动脚,你不也总是对我动脸动头发吗?
她决定下次抓到机会一定要反击回去,并终于承认自己今晚有点失眠的事实。
于是她不再挣扎,打开床头灯摸出手机,想了想,给钟震发去一条消息——
[小月亮:睡了吗朋友?没睡给我发点电影资源。]
钟震在某个资源论坛混了个会员,所有国内没上映或下映了找不到资源的电影他都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