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缃:“不是你吗?”
“可以啊,”贺轻尘微微一笑:“看来该学新的了。”
“……”
顾缃被采撷得很彻底,床单被她的细长手指揪作一团,脸颊透着粉红,娇媚无边。
后来,男人抱着她,双目微闭,似乎在回味方才的余韵。
顾缃伸出手指去抚他的唇,被他张口衔住手指。
知道他不敢真咬,顾缃没反抗,只是觉察他身上都是汗,黏糊糊的,便说道:“你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贺轻尘:“不然你能叫得那么好听?”
顾缃:“……”
睡觉时,顾缃窝在贺轻尘的臂弯里,老调重弹般问他高中时喜欢她什么?
男人淡淡抿唇:“回眸一笑百媚生。”
顾缃茫然问:“我有对你回眸一笑?”
“不是对我,但既然被我看到了,就注定是我的。”
顾缃:“你还挺霸道的。”
默默地喜欢一个人,对方完全不知情是种什么滋味,她是没办法体验了,但她更好奇:“贺轻尘,年少的喜欢虽然很真,但也很淡,否则你也不会说放就放了好几年。万一后来你又遇到了喜欢的呢?”
男人轻呵:“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顾缃着实不解,“你身边的女生一定都很优秀,也有漂亮的,哪天你想找了,也许能找到。”
他声音低沉:“还不明白吗?想找的时候,也只想找你。”
男人蓦然想起当初留学归来后,一边在某大使馆实习一边写论文,忙得根本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事。论文答辩结束后,他有了一点儿的空闲时间,跟着一个同学去了别的学校玩。
那个同学说带他认识一下以前高中的校花,见到对方后,贺轻尘的第一想法是,没她漂亮。
挺奇怪,明明已经记起了她,或者说每次有遇到什么女生,下意识里会拿她来比较,但他并没有想过联系她,只让她安静地躺在列表里,不作打扰。
没几天,贺轻尘大学毕业,直接去做了外事翻译。他也可以轻松考个编制,但是对他这种有太多选择的人来说,他发现自己对入编也全无兴趣,对什么都没兴趣。选择去做翻译,是觉得找点儿事做,总比无所事事好。
什么也不缺,什么都能轻易得到的人生,实在乏味。这种乏味感一直持续了几年,直到表哥出事。
他这才产生怀疑,自己也许是生病了,才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极可能是和表哥一样的病。
但表哥却认为并不是,还分析了一通,说道:“轻尘,你可能跟你爸是一样的性子,你爸不也是对什么都没兴趣吗?”
贺轻尘摇头:“他独独爱权,我可没心情钻研这个。”
简明晖想了想:“那要不,你再找找?钱、权、名,你都不感兴趣,女人呢?”
贺轻尘不屑地笑:“你觉得我有兴趣?”
这几年,漂亮的、有才华的、家世好的,什么样的好姑娘没见过?或者反面例子,就那种能逢场作戏特俗的姑娘,他也见多了,去场子里玩,也有女人来搭讪,但他真觉得无聊透顶。也去豪赌过,赢了很平淡,输光了也不心疼。
简明晖道:“不说女人这种词儿,说高尚一点儿,爱情呢?初恋呢?你年少时总心动过吧。不如去谈谈恋爱?”
贺轻尘起初摇头,后来在街上看到几个学跳舞的小姑娘,那道遥远的影子才涌现。
也许一开始他的心就有了答案:他这辈子,只对这个姑娘感兴趣。
只是大脑不知道,心却早早知道,所以才在高三一开学,发现她父亲出事,她转回老家了,他才觉得在这所没有她的学校待着也没意思,又转了回去。
呵,他确实,只对这个姑娘感兴趣。
三千世界,唯她一人。
此时已过零点,整座城市喧嚣的声音逐渐归于安静。
怀里的人也许是真的累了,像只猫一般闭眼睡去,呼吸轻浅。
男人亲吻她的鼻尖,说了声晚安。
*
今年过年,顾缃跟着贺轻尘见了许多人,贺轻尘说走个过场,下回见到叫不出称呼也没事。
她确实,好多人见了就忘,不过对小舅公的印象挺深。
精神矍铄的一个老人,也是个性情中人,说话很直接,有情绪都浮现在脸上,让顾缃知道他是真的在高兴,或者是真的对什么感到不满意。
正月初四这天晚上睡觉时,顾缃问贺轻尘什么时候回柏林。
他说初六。
也就是说,还有明天一天。
他抱了抱她,蹭着她的颈窝:“不舍得?很快就回来了,这次没忽悠你。”
当然没忽悠,见到小舅公的时候,小舅公像是怕她担心,也跟她说了这件事。顾缃低低地道:“当然没有不舍得。”
“哦,小没良心。”
顾缃:“……”
“你就不能稍稍表现得不舍一些?”
顾缃气气地道:“我就不,我很舍得,我都开始烦你了。”
贺轻尘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嘴角挂着笑,手掌覆在她脸颊上,眸光深深,最后才问:“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
她真的有所隐忧,关于那些长辈说办婚礼的事。
虽然贺轻尘的回答是等忙完这阵再说,但顾缃也能探出他的心思,他还是希望能办场隆重的婚礼,邀请那些亲朋好友参加,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新婚妻子有多漂亮,让他们都称赞他们在一起有多登对。
可惜,她那边的亲戚……
唉,不说也罢。
顾缃几乎是没有意识地叹气。
贺轻尘箍紧了她,让她闷在他怀里:“跟老公说说,到底有什么烦心事。”
“没怎么。”顾缃说,“就是你又要飞去忙了嘛。”
“不对,说实话。”他语气直截了当。
在一起久了,对方为何叹气,言语是真是假,不用验证就能下结论。
顾缃骗不了这个敏锐的男人,只好抬眸回看他,直白地问:“你是不是已经在想办婚礼的事了?”
他没有回答,但眼睛里的光说明了一切。
顾缃心里沉了沉。
“你要是不想办,我们就不办。”男人说道,“我只是觉得一辈子就这么一回,仪式感总得有一个。婚礼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但我想让大家知道,让你点头嫁给我,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顾缃:“……”
这些话,他不说,她也知道。
她这种毫无身份背景的人,一穷二白,嫁进贺家,背后还有简氏,外人无不觉得是她高攀了,但是贺轻尘跟亲戚见面时,只说追了好几年,她才答应。
这么一个坦坦荡荡的男人,确实值得拥有一场盛大隆重的婚礼。
她停了停,说道:“我只是担心我家那些极品亲戚……”
贺轻尘忽地发笑:“极品亲戚,谁家还没有几个呢?你别看我家这边的亲戚人五人六的,实际上极品的思维想法和做法,不比你家那几个亲戚逊色,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顾缃:“……”
见她呆怔的模样,男人温柔摸她脑袋:“要是你实在不想见到他们,不请就是了,还有我家这边的,你有不想见到的人,也跟我说,我不让他们出现。”
顾缃轻松了些:“倒也不至于不想见到,我只是怕他们会让你想要的婚礼变得不完美。”
贺轻尘伸手捏她的鼻子:“好傻的姑娘,只要我想要的,就一定会实现,我怎么会让它变得不完美?”
说罢,他拿起了她的手,握住,仿佛是在给她承诺:“你相信我好不好,这些事交给我,不用你操半点儿心,你只要美美地出现在婚礼就好。”
她知道,只要他说出了口,就一定会兑现。
顾缃点点头:“不过你真的就打算好什么时候办婚礼了?”
“扯淡,当然还没有,总得等我回国后再说吧,哪有一结婚,新郎就撇下新娘去国外工作的道理。”
顾缃承认自己焦虑得太超前,但是她怎么觉得贺轻尘其实有了关于婚礼的雏形设想呢?他这个人做事的风格,一向都领先她好多步。
但她决定不再多问,再繁琐的事,他都一定能轻松化解掉。
因此,贺轻尘在柏林进行工作交接时,顾缃在学校当个好学生,每天上课,参加活动,完成编导相关的作业,还去报了一个英语班,提升自己的英语水平。
听说简表哥在那里的状态比在国内要好,身体和精神面貌都非常不错。兄弟俩工作配合默契,顾缃能从贺轻尘的声音中,听出这个男人正处在意气风发之中。
这样的日子过得极快,贺轻尘正式把工作交给简明晖是在五月份,当初他们重逢、扯证也是这个时节。初夏的阳光灿烂,清风送来阵阵凉爽,顾缃听见他说:“我回来了。”
这次,长久留在你身边,不再与你分开。
顾缃抬眸望向这个清俊沉稳的男人,紧抿着唇,那一刻他们紧紧拥抱,谁也没有说话。
他在集团上班时,顾缃也从宿舍搬回了家。他像当初承诺的那样,每天早起送她去学校,晚上约好时间再过来接她。
但试了几天后,顾缃觉得老是约时间等他来接自己好麻烦,她这爽利性子受不了。6月份天气又炎热,人也容易上火,于是在某天全城大塞车,她等了半小时后,坐上车,充满怨气地朝那个男人哼声:“以后我自己回家就好,坐地铁也挺方便的,只转一条线,只要二十来分钟!”
贺轻尘丝毫没受堵车和她发脾气的影响,依旧一副好性子,一边开车,一边给她顺毛:“或者咱搬到你学校附近?你步行去学校。”
顾缃不耐道:“不用,我习惯了住在那里,不喜欢搬来搬去。反正你送我上学,我自己解决回家的事。”
他看向她,笑着拉长声音:“遵命,总裁夫人。”
顾缃:“?”
总裁夫人???
三个小时之前,贺轻尘被任命为集团总裁,正式执掌简氏,集团发布内部公告,向股东披露新总裁的婚姻关系:
贺轻尘,已婚,配偶:顾缃。
……
第69章 她是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