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抱着她走向卧室,顾缃趴在他的肩膀上,眼泪不知为何流了下来,这个情感宣泄口一打开,眼泪就根本止不住。
“怎么哭了?”
“不哭,我的姑娘长大了。”
“乖啊。”
男人哄了许久,一点儿用也没有,只好舔掉她的眼泪,仿佛不舍得再欺负她似的,停下来,抱着她,手掌抚着她的背部,小心安慰。
顾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可能是喝多后积压的情绪没有得到释放,也可能是当时被他抱着走的那种无法把握的失重感,让她感觉害怕。
就像现在他缓下来,一离开,就让她心里仿佛空了一块。
她不喜欢这样。
“不许。”她说。
“不许什么?”
“不许离开。”
他懂她的意思,也懂她的情绪。
“不离开,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
心里空的那一块复又填满,顾缃像小孩似的笑了笑,抱着他,在迷离的夜色里,主动予以,主动索取。
男人真是爱极了她的柔韧性,更爱极了她是个从不掩饰自己内心渴求的人,想要什么,都会明白地说出来。
如果说他有什么害怕的,大概就是害怕她不说话,不回应,像大一那年邀请她参加舞会,却得不到回应一样,让从来顺风顺水的天之骄子,遭遇到了生平的第一次挫败。
可是现在想想,当时他为什么不强势一些?为什么要在意、顾忌那么多?
令他们消磨了这么久的时间。
也令她吃了这么多的苦。
如果不是表哥出事,他可能还会错过。
愧疚与懊悔占据大脑,男人明显更加疯狂。他现在能做的,是把自己的全部都给她,所有的好,所有的一切,全都给她。
歇斯底里,毫无保留,至死方休。
……
翌日。
顾缃先一步醒来。
窗帘透进来的光柔和适中,顾缃被他勾着腰肢抱在怀里,暖暖的,很安心。
她忍不住转身看着他。
男人的眼睛闭阖着,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微微上翘,轻轻抖动。偏薄的唇微微翕张,清浅地呼吸着,让顾缃想吻醒他。
于是不知不觉便凑唇过去。
男人像是醒了过来,又像没醒,眼睛仍旧闭着,嘴唇却已经上了钩,仿佛睡梦中也有意识地回应她。
最终,他醒了过来,搂着她,慵懒的声音说:“再睡会儿。”
顾缃已经睡得差不多了,但大概他的身体比她更累,他蹭了下她的头发,在她身后说:“你昨晚就像一只小猫咪在叫,以后我就叫你喵喵得了。”
顾缃轻笑,蜷缩在他怀里说好。
此时已经是十一点,窗外秋日的阳光灿烂又温暖,顾缃原想就这样陪他躺会儿的,却听见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男人的眼睛再度睁开,他好像比她还要在意地问:“饿了?”
“有点儿。”
“这就起床给你弄吃的。”
……
顾缃看向镜子里,牛奶般滑嫩的肌肤上出现了点点红痕,脖子上、锁骨处,还有别的地方,全都是他的杰作。
“贺轻尘。”顾缃皱眉看向正好刷完牙的男人。
男人伸手用指腹抚了抚几处或浅或深的红印,得意地笑道:“这不挺好看的么?”
“你无赖。”
“嗯,我无赖。”他拥着她,低头亲吻了许久,“要不吃完东西继续无赖?”
顾缃:“……”
今天是周日,适合赖床,适合亲昵,适合交缠一起,无休无止。
……
第34章 热恋
周一早上。
八点多闹钟响起,顾缃也不知道自己睡够了没有,只是一听见熟悉的旋律,她便肌肉记忆般坐起了身。
贺轻尘胳膊横伸而来,按着她又躺了下去。困倦的声音,呓语般说:“请假得了。”
顾缃气气地道:“贺轻尘,我要迟到了!”
昨天下午她有去教小朋友跳舞,晚上洗漱后,说好了第二天要上班,得早点儿睡觉,结果半夜睡着睡着,她被这个男人吻醒。折腾了两个小时,最后她都生气了,睡觉时特地离他远一些,被他抱着挪到了床中间,哄了好久,直到把她哄睡着……
他没睡够可以在家补眠,但她是个苦逼的打工人。顾缃忍了忍糟糕的起床气,抓着他的手腕丢开,起床去洗漱。
贺轻尘仿佛觉得接送她是他的使命,努力从床上爬起来,洗脸刷牙,把她送到了公司楼下。
下车时,顾缃跟他说:“你回去补觉吧。”
男人似笑非笑:“就不给我个奖励什么的吗?”
见他挑笑的样子,顾缃受不了地倾身过去,打算在他唇上亲一下就完事,但被他掌着她的脖颈,吻了好一会儿才松开。
“贺轻尘,我要迟到了!”她郁闷地打他。
他却说:“别糊弄我,你们公司使用的打卡软件,在五百米内都能自动打卡。”
十一点半,他又打来电话,语气带笑却不大正经地问:“用不用给你送午餐?”
顾缃忙得不行,没好气地说:“已经点了外卖。”
他闲散道:“行吧,我回公司吃去。”
所以他压根儿没做饭。
想想好像更生气了。
这一切的气,都来自于她这么个嗜睡的人,没有睡好。
下午四点,她收到了一份下午茶,是之前跟他在某个酒店吃过的草莓蛋糕,清甜不腻,草莓的三分酸,七分甜,也是她最喜欢的,此外还有一杯椰汁西米露。
发信息给他:【别以为用下午茶就可以让我消气。】
贺轻尘正在开会,笑了笑,回复:
【怕你饿着。】
【晚上回去再帮你消火。】
这一刻,顾缃很想拿枕头狠狠砸他。
同一刻,公司会议室内,各负责人汇报的各个项目进度都算顺利,贺轻尘春风得意,散会后,把会议纪要简单汇总给了小舅公。
见老人似乎有很多话要说,贺轻尘却抬腕看着手表,表示:“不如听日再倾啦,我要车佢返屋企。”(不如明天再聊吧,我要去接她回家。)
老人:“……”
男人开车的路上,想起小舅公问他母亲知不知道她。
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从未想要隐瞒什么,只是简若梅女士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尚未跟他谈这件事。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他不想出先手,何况那姑娘还得再稳稳。
也得再哄哄。
昨晚她咬了他的肩膀,现在还有个牙印,里面的毛细血管渗出了一点儿血。
她生起气来,活脱脱像只小兽。
一个小时后,他抱着那只小兽回到家,坐在沙发上说:“我肩膀还疼着呢,你不得跟我上个药?”
顾缃帮他解开衬衫扣子。
他又忍不住欠欠地说:“这么急就脱我衣服了?”
顾缃掐他胳膊,说你能不能正经点儿。
掀开衣领子看了看,牙印深的地方确实好像得涂点儿散淤的药。心里微微吁叹,昨晚气得咬他的时候,他也没什么反应啊。
“还疼不。”
“亲一下就不疼了。”
顾缃顺从地亲了一下牙印,在车上点的外卖刚好送达。两个人都不想去找餐厅,只想回家,又仿佛都累得没力气做饭,只好点外卖。
大概是担心她睡不好又要暴走,晚上终于在十二点前结束,她得以沉沉睡去。
基本上只要有节制,她还是可以接受的。
她也挺喜欢这种热恋期。
心里仍然会想,也许热恋期会戛然而止,但她好像也没什么遗憾可言了。
某天在影音室里看星爷的《喜剧之王》,她特地找了粤语版,窝在贺轻尘的怀里,也没有看得很认真,因为这电影她看过好几次。
拿着手机刷了一下时事新闻,看着一些大厂裁员的消息,心里感慨时事维艰,若没有负债,又有存款,已经是一种成功。
此时贺轻尘恰好接了个电话,是他哥简明晖打来的,虽然没按外音,但顾缃也能听见简明晖问他有没有空出门喝个酒。
贺轻尘垂眸看了眼顾缃,似是在挣扎,顾缃赶紧小声说:“你去吧,我看完电影就睡觉了。”
贺轻尘这才回应他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