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贺轻尘从浴室洗完澡出来,她正好在看酒店能收到的港城某电视台,电视画面里的男播音员在播报新闻,说的是粤语。
她穿着条浅色睡裙,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白净的脚趾给沙发压出两个凹陷,笑眯眯地抬起如同一汪秋水的眼睛看他:“贺轻尘,你跟我说粤语吧,我觉得粤语好好听。”
贺轻尘当时便有些受不了,感觉澡都白洗了。
他很随意地用粤语说:“好啊,你钟意听啲咩?”
她好像听懂了,毕竟这句话比较简单,但她一听便好像戳中了什么,电视也不看了,脸上莫名带着羞意,起身踩在沙发上扑向他。
哎,他也没弄懂这姑娘在娇羞什么。
她只是挂在他的腰际,勾着他的脖子,下巴搁在他肩膀,说道:“随便都行,我觉得都好听。”
这客厅是没法待了,他直接把她抱去了卧室。
“随便都得?上至宇宙星辰,下至山川大海,咁多嘢,俾个方向我啦。”(……这么多事,给我个方向啦。)
又瘦又轻的人在他身上扭了扭,她好像也听懂了,笑着说:“就说你最想说的。”
最想说的?呵——
男人直接坐在床上,让她跨坐在自己的腿间,充满柔情地望着她。这张娇嫩的脸,双颊还是有些微红,眼睛里的水光似乎更多,也许是因为兴奋与羞意,添了几分可口的感觉。
贺轻尘轻咳一声,定定地看着这个已经熟透,可以随时采撷的人,摩挲着她的后脖颈,凑唇靠近,低磁的嗓音说:“我钟意你。”
轻轻的一个吻,落在她发烫的唇上。
顾缃:“……”
他在表白?
他是在表白吧。
卧室橘黄的暖灯下,男人白皙的脸上浮了一层淡淡的柔光,眼睛里的光像天上的星子,深深地注视着她,嘴角微抿,温柔至极。
顾缃却一时傻愣住。
见她呆怔,男人不由淡笑着,手指抚了下她的唇,狎昵又暧昧地问:“怎么,听不懂这句话了?”
顾缃抿紧了唇,低垂眼眸:“当然听懂了。”又像是不死心,追问,“有多钟意?”
男人笑出了声,却一秒收敛了笑意,目光幽邃地盯着她,仿佛要把她拖进他眼神的漩涡中,嗓音也更低了些:“比你想象的要多,多得多。”
这次他没有等顾缃再问询,直接咬了她的唇,深深地吻着她。
听见他的表白,本来就有几分醉意的人,唇舌热烈地给予回应,她知道他喜欢她,但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直白明确地告诉她:比她想的要多。
她想的已经有很多了,他却如此确定地说,还要多得多。
她相信他说的。
只是想象不出。
男人倒在床上,顾缃也顺势趴在他身上,他的大手是滚烫的,在她背上抚摸游走,最后抱着她打了个滚,把她压在身下。
在他深重的呼吸声中,顾缃的吊带睡裙被他扯掉了。
等她睁开眼睛,他的上衣也解开了,露出一片匀称漂亮的胸肌和腹肌。
顾缃凝了凝眼睛,手大胆地触摸上去。
肌肤真实的触碰比隔着衬衫的感觉更妙,他看起来瘦,腹部肌肉摸起来却结实而富有弹性。她的手指轻轻抚过每一块肌肉,让男人心下一沉。
于是她的嘴唇再次被他深深覆住,这一瞬,顾缃觉得不管发生什么,都是自然而然的。
都是二十六七的成熟之人,还有什么可顾忌?
她勾着他的脖子,跟他贴了一下脸。
他含着她的耳垂,磁性的声音问:“想要?”
顾缃的嗓音很低:“嗯。”
男人却轻呵:“但你喝了酒。”
“喝酒怎么了?”
顾缃不解,却能感觉男人的胸膛也在剧烈起伏,他仿佛是努力地按捺住内心的渴望,经过了深思熟虑,回应道:“今晚先体验别的。”
“???”顾缃本来就被亲得有些迷离,又有酒精作祟,一时没明白。
但很快,她就懂了。
这个男人……手口并用,也几乎让她崩溃破防。
偏偏她又是如此的没用,摸着他的头,手指隐没在他偏软的头发里,声音嘶哑地喊着他的名字,一会儿说不要,一会儿说想要。
她想,她真的想,索取更多,得到他的全部。
奈何男人没听她的,最后她在一道白光乍现中,消停下来,偃旗息鼓。软软地躺在床上,陷在白色床被里,头发有些乱,只余下轻微的喘息。
男人这才自己又去了趟浴室……
……
*
他抱着她睡的时候,问:“还舒服吗?”
顾缃很轻地嗯声。
男人温软的手摸着她的脸,笑着说道:“你刚才叫起来就像一只猫。”
顾缃:“……”
她在他低磁好听的声音里入睡,呼吸轻盈又均匀,男人还没睡着,抱着她,摸着她软软的身子,心里幽幽吁气。
要是她没有喝酒,他的滔滔火焰一定胜过她的热情万丈。奈何喝了酒,多少会影响人的大脑判断,他不想让她明天起床时心生惊讶或疑惑。
虽然他有把握她不会后悔,但他也想让她清醒理智地做出选择。
翌日,贺轻尘没有赖床,八点钟准时起来,说今天工作比较重要。
看了眼床上的人,她侧卧着,腰间部位的薄被塌下去,勾勒出一段玲珑有致的曲线,手臂细如嫩藕,搭在被子上。
男人问:“你要起床跟我去吃早餐还是继续睡觉?酒店的自助早餐供应到十点。”
顾缃懒懒回道:“我想再睡会儿,然后去吃街边店里的肠粉。”
“那好,你注意安全,我工作结束再联系你。”
离开时,他亲吻她的额头,摸了下她的脸:“继续睡吧。”
……
今天白天气温有28度,出了太阳,顾缃真的去街上买了双人字拖,黑色的,穿着还挺舒服,再花两百多买了条碎花沙滩长裙,悠闲自在地走在街上,手里拿着杯很清淡的柠檬茶瞎逛。
这样的生活,其实她之前经常干。现在重新回归,却发现自己更想跟贺轻尘一起走,他会任由她抓着他的一两根手指,拖在身后慢慢走,而他负责帮她拎包,吃饭时还会帮她擦净嘴角。
明明跟着他也没多久,才两个多月,却像过了大半辈子,而今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与陪伴,以后某天要戒断这个男人,会有一些难受吧,她想着如果那天到来,她就奢侈一把,找个海边待上几天。
贺轻尘带着团队签署了合作计划,原本还要一起用午餐,但贺轻尘推拒了,只让他们去用餐,自己在约好的地方见到了更在意的人。
他笑着问她刚才海边沙滩回来?
顾缃见他系着领带,深色衬衫的扣子颗颗系得整齐,回应:“贺总衬衫革履,生意兴隆啊。”
“还凑合,环境艰难,赚一笔是一笔。”
顾缃:“……”
两个人勾着手指去吃饭,后来他问想去哪儿逛,她打着呵欠说吃饱了只想睡觉。
于是两个人又回了酒店。
大概他也很累,睡得比顾缃还沉,顾缃醒过来,看着他长长的睫毛轻微抖动,高高的鼻子,跟座小山似的,下颌线是如此流畅……还有他的喉结,明显凸起,像一颗蒜瓣。顾缃忍不住伸手碰一下,再迅速缩回。
还好,他没醒。
外面阳光依旧耀眼,顾缃希望这样灿烂又静谧的时光走得慢一些,像山间清泉,慢慢流淌。
*
回到北城后,贺轻尘终于在周日这天,给她煲了汤。
确切地说,给她这个病号煲了个乌鸡山药汤。
从南方折腾一圈,不知道是气温变化,还是那天晚上凉着她了,第二天她又穿人字拖,更可能是昨天下午她的例假来了,抵抗力变弱……
总之周日早上,贺轻尘便感觉怀里抱着的人热乎乎的,刚开始还意识不清地觉得她好暖和,后来发觉暖和得有些过头。
上呼吸道感染,扁桃体发炎,发着低烧,也不愿意去医院,说是麻烦,吃点儿药就好了。
现在去医院确实麻烦,贺轻尘去她公寓取了她囤的药,一个收纳盒里装着的全都是药。回来时,顺便去超市买了一堆食材。
男人吩咐她哪也不许去,居家隔离,跟舞蹈社请假,明天公司也请假,情况稳定了再上班。要是明天还发烧,只能去医院。
顾缃只能乖乖听话。
后来看着他挺拔的身影在灶台前忙碌,她又忍不住,在他身后圈着他的腰,手交叠着置于他小腹上,抱着他问:“贺轻尘,要是我感染了,再传染给你,你怕不怕?”
他手里拿着根胡萝卜在削皮,回头看着她说:“那咱俩就做对苦命鸳鸯。”
顾缃听见这个词,莫名发笑。
苦命鸳鸯也挺好的,只要有他在,苦也是甜的。
但她坚信,他才不舍得让她吃苦。
第二天早上情况缓解了许多,烧已经退了,症状和平时的扁桃体发炎没什么区别。但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顾缃还是得请假,跟人事说自己还在深市没回来。
人事没多问,继续让她调休。
除了扁桃体发疼,小腹也有轻微不适,午后,顾缃喝着贺轻尘泡的红枣枸杞茶,没有困意,便窝在沙发上玩了一会儿游戏。
是个国民级的手游,顾缃玩中路女法师,技术虽然一般,也没有升级的动力,但她喜欢那些古风皮肤。之前省吃俭用才能给心爱的女法师买身衣服,现在感觉自己生病,应该安慰安慰自己,便把之前不舍得买的两套皮肤稳稳拿下。
跟刚开完视频会议,走出来的男人献宝:“贺轻尘,我给喜欢的法师买了新衣服。”
贺轻尘抬眸瞥过来:“把你高兴得。”
随后把她打横抱起:“休息一下换换脑子,陪我看碟去。”
他把一个房间装修成了拥有视听享受的影音室,里面有张舒适的双人沙发,有大大的投屏,沙发边的立柜,摆放许多碟片,坐在沙发上伸手可得。
至于这些碟片,是他从世界各地淘到的,有的电影顾缃听都没听过。偏偏今天看的是西语片,没有中文字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