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
病房才传来一声微弱的叹息。
程易白接通电话,电话那头立马传来他姐的咆哮声:“程易白,你是脑子有坑吗?这么不靠谱!你见过哪家的总裁,大过年放客户鸽子!”
“得亏我到公司了,不然这笔损失挂你账上!”
“我知道你在路上,”程易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舒蔓这里有点急事。”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声音也温和了几分:“我已经将事情摆平了,你好好照顾舒蔓吧!下回有什么事情,记得提前跟我说一声。”
“徐书晏他在这个病房。”护士带着一个穿着时髦红色呢子大衣、体态妖娆的女人走来,哒哒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声音格外锐利。
护士指着徐书晏半掩着的病房,说道:“刚收进来的,暂时没什么危险。”
“嗯,谢谢。”女人推门而入。
程易白刚好看清她的相貌,立即对电话里道:“姐,我先挂了!”
施琳!
施琳居然找到这里!
更糟糕的是,舒蔓和姜悦也回来了。
第70章 拍马屁 蔓蔓,吻我
“易白?”他立在病房外面。
以为他们吵架。舒蔓一路小跑过来, 问他怎么出来了。
“他没事,”施琳已经在病房里了,生怕里面会有什么动静, 程易白一道与她往外走, “他现在需要休息, 你们俩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待一会,有情况再和你们说!”
现任照顾前任, 程易白可真好!小说都不敢这样写!
姜悦冲舒蔓眨眨眼。
舒蔓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关于他前任的事情, 他这个现任能来就不错了, 还亲自照顾他?未免太夸张。
“这不妥吧!”太委屈他了。
“他一个大男人, 你们俩女孩子也不方便。”
“还是我来吧!”程易白回头看了眼, 病房里没什么动静, 急忙道:“你们先回去休息, 等他病情平稳一点,你们再过来换我。姜悦,麻烦你陪下舒蔓!”
“好的。”程易白说得也有道理,“蔓蔓,我们走吧!”
舒蔓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被她拉走, 半道上,她怀疑道:“这样真的好吗?”
“程易白做事你还不放心,”姜悦笑着道,“你亲自照顾徐书晏,很明显, 不合适;你们俩一起照顾,让人家徐书晏怎么想!所以他一个人反而好。”
“而且两个男人之间说话,可能更方便一点。”
“好吧……”舒蔓也算是被说服。
就是,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还在走廊里的程易白看到俩女孩子并肩离开,着实捏了把汗。
——徐书晏都这样了!
——施琳找过来干什么?
徐书晏清醒着。
在药物的作用下,上腹部疼痛的感觉减轻了很多,但失血过多,他的头还是晕沉沉的,当那熟悉的、尖锐的高跟鞋声传入耳膜时,他一度以为自己出现幻听。
直到女人缓步走到他病床前,伸手触碰他的脸时,他才本能地转头避开。
“宝贝,”施琳在他床头坐下,怜悯道:“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姐姐打你几个电话都不接,还是司机看到你上了救护车,不然我都找不到你呢!”
“我们之间本来就是交易,现在我妹妹去世,这种关系到此为止,”那些事情不堪回忆,“施小姐,请你不要再缠着我!”
“哟!”施琳轻笑,“你这是打算过河拆桥了。”
“不过,没门!”
她在他耳边,恶狠狠道:“我看上的人还从来没有能跑的!除非我玩腻了。想摆脱我呀!想都别想!”
“你这个疯子!”
施琳听到这话咯咯笑着。
“我一向都很疯,”她话音一转,语调暧/昧,“你不早就体验过了?”
他闭了闭眼,绝望道:“我都已经这样了,还要我干什么?”
“欸!”施琳不以为意,“你这样才更招人稀罕呢!”
徐书晏张了张口,没能说出话来,她娇笑了声道:“姐姐虽然有那么多男人,但你永远是最独特的那个,哪怕看着你,都是一种享受。”
“你越是不妥协,姐姐我就越兴奋,论玩情/趣,宝贝,还是你最会啊!”
“走开!”徐书晏忍无可忍,“看到你我就恶心!”
施琳倒没因为他这话生气,她轻嗤一声,调侃道:“哎呀,弟弟好狠的心,你之前在‘床上’可不是这么说的呢!”
这露骨的话,像是耻辱的刀,一寸一寸将他凌迟。
“怎么了,还生姐姐气呢!”
施琳笑着捏住他瘦削的下颌,逼着他转过脸来。
“之前那事是我不好,那几个没用的东西我也看得烦了!早就让他们滚蛋了,以后姐姐身边就你一个,”她摸了摸他的手,“何况,你现在身边无亲无故,病了都没人照顾,来姐姐身边,姐姐好好伺候你啊!”
“别碰我!”
“你这个变态!”
“扑哧,”施琳反笑,“我就是这么变态!”
“我的好弟弟,你会知道的,姐姐才是那个对你最好的人,”她拍了拍他的脸,“一会给你转院。乖。”
徐书晏厌恶地打开她的手。
“怎么?宁死不从啊!”施琳啧了几声,“舍不得你的舒家大小姐?”
“你觉得我现在这样……”
“还能在乎什么?”
“不,你在乎!”施琳斩钉截铁。
“舒蔓,她是你的初恋吧!你的白月光!呵呵呵!你第一次跟我在一块的时候,是不是把我当成了她?”
“噢!她还不知道我们之间这点事情吧?”她轻轻说道,“你不乖乖听话,那等会她过来,看到我,事情可都瞒不住咯!”
“尽管告诉她好了。”
“本来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你走吧!”
他闭眼,不想再跟她说一句话。
这般油盐不进,施琳噌的一下也火了。
“徐书晏,老娘的耐心是有限的!”
“我告诉你!这辈子,你就只能留在我这里,你就是死,也得死在我身边!”
在外面听到这一声咆哮的程易白吓了一跳,推开门。
屋里的两个人僵着,火药味十足,徐书晏脸色煞白,他忍不住道:“施小姐,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这又是何必!”
“程易白!”施琳柳眉一竖,“你怎么在这?”
想到上次在程易白那吃的亏,她冷冷嘲讽:“怎么哪哪儿都有你的影子!”
程易白慢条斯理地拿着杯子到饮水机那。
“你看不出来吗?”他将接好的水递给徐书晏,“我在照顾他啊!”
“照、顾、他?”施琳瞧向徐书晏,徐书晏还真的欣然接受的样子,她蹙眉道:“你脑子有病啊!不知道他是谁!”
“我高兴,我乐意,”他轻笑,“你管得着我吗!”
“真晦气!”程易白不好对付,施琳目光落回到徐书晏身上,威胁道:“刚才跟你说的话,你自己想清楚,尽快给我答复!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施小姐!”程易白看不下去,出声道:“这里是云城!你的手可伸不了那么长!”
这低沉的话语,威胁十足,施琳看了他一眼,冷嗤一声:“那就走着瞧吧!”
哒哒哒的高跟鞋声变得更加尖锐,“嘭”的一声,房门被甩上。屋中是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很久,他才听到程易白说话:“舒蔓我已经让她回去了,你放心,她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情。”
“谢谢。”他默了默,“你都知道了。”
嗐!谁想知道这些破事。程易白干咳一声:“略有耳闻。”
讽刺的是,他护住了他的尊严,可是,他此刻好像也没什么尊严。
“我这样的人,”他茫然望着天花板,苦笑,“也算是自作自受吧!”
“你这样的人,一生都在为别人而活,现在既然没有什么牵挂了,为什么不为自己考虑。”
程易白顿了顿,接着说道:“生活总会继续,人总会向前看,比你苦的人多的是,但不管怎么样,真正想要关心你的人一直都在,你可不能寒了他们的心啊!”
徐书晏从没想到,会从他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云泥之别,大概就是他们这样——面前这个男人,是他这辈子都望尘莫及的存在。
“先好好休息吧!之后的事情,等你身体好转再说,”程易白看了下输液袋,跟他说道,“护工就在外面,你有事按铃。”
“晚些我再让舒蔓过来。”
还有必要吗?
徐书晏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