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敢掺和你们之间的事。”陆泊年掸了掸烟灰,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总是下意识避免在小五面前提尤情。
“只不过瞧他最近不大痛快而已。”
尤情想了想,说:“新年伊始,你们各方打点不太顺畅吧。”
陆泊年一愣,“啊?你怎么知道……”
他和小五虽然家世不俗,但家里边到底不是从商这条路,俗话说大神好敬,小鬼难缠,敞开门做生意,人人眼热都想分一杯羹,有的他们可以敬,有的则需要压,既要做到一家独大,也要各方平衡。
细说起来里头的门道那真是三天三夜说不完,是以每年年头都是陆泊年最头痛的时候。
尤情微微一笑,“那就是了。”
梁西朝又怎会因她不痛快。
陆泊年远远看着尤情的背影。
逆着光,阔步自由。
-
寒假尤情打算留校,北城大学有规定,一个宿舍超过一半人留下就可以提交留宿申请。
楚子衿寒假也有工作,看她们俩都留下,言怡干脆也没那么快回老家,三人全员留宿,申请很快通过。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宿舍楼里上上下下全是搬运行李的人,据说她们这一届留宿的也不少。
恰好隔壁几个大学也是扎堆这两天放假,进进出出全是人,公交地铁更是爆满。
尤情答应了外婆今天会过去看她,于是让言怡帮自己扫了辆共享单车,她骑到下一个站再坐车。
尤情刷的公交卡上车,她的手机昨天从图书馆台阶摔了下去,屏裂了,还在修。
摇摇晃晃到疗养院,尤情从座椅起身,刷卡下车。
山里的冬天气温比市中心低几度,她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和脸上的口罩。
“啊——”
忽然被人打横抱了起来,尤情猝不及防地惊叫一声,就要挣扎。
“别动!”
臀部挨了一掌,她整个人像被摁了静止键,看清面前人,惊吓瞬间散去,缄默。
尤情被扔进后排座椅。
车门砰的一声关上。
梁西朝敞腿坐在一旁,没急着动她,而是点了根烟。
天色不好,车里光线更暗,梁西朝眼皮懒懒地掀抬,分外冷傲的一张脸笼罩在烟雾里,气场迫人。
尤情撑着手掌缓慢坐起身,围巾已经散开,她默默理了理。
镇静不过三秒,腰间横来一条手臂把她捞了过去。
尤情被迫分膝往下坐到他的腿面。
脸上的口罩也被扯开丢到一旁。
四目相对,微妙而熟悉。
尤情的眼里闪过一丝茫然。
梁西朝捕捉到,一只手捏住她下巴,语气冷淡,“怎么,不认识我了?”
怎么会不认识。
不过短短三周,即便分开三年,三十年,身在熙熙攘攘的街头,她大概,还是会一眼就认出他的身影吧。
她只是没想到,他会亲自找过来。
他一贯做的是发号施令的那个,给她一个地址,再派一辆车把她接去,不都是这样吗。
“脾气这么大,手机都关机了。”
“躲着我?”
“以为这样我就找不到你了?”
他一连三句不满控诉,手上稍加施力,尤情双手握住他的手腕,忍痛解释:“没躲,手机摔碎屏了。”
梁西朝早不联系晚不联系,非要等她手机坏了才联系,这能怪谁。
自然还是怪她,怪她不识趣,怪她没有先他一步主动。
梁西朝皱起眉,“不早说,我让人送台新的给你。”
“不用了,下午就可以修好。”
“一台手机值当多少钱。”
梁西朝掌心下滑,裹着她软绵沉甸的臀瓣,嘴角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轻佻,“这么些天没理我,想不想我?”
尤情:“想。”
梁西朝双眼如鹰冷锐观她片刻,眼中寒意一闪而过,似笑非笑,“小骗子。”
彼此各怀心思,她如今落他手里,面上自当识趣温顺,眼波轻转,问:“梁西朝,你消气了吗。”
“不消气能来找你?”
他紧接又道:“你放寒假了吧,东西收好,住我那儿。”
尤情暗道不妙,踌躇再三,觉得这事瞒也瞒不住,更多的是,她不想。
于是坦白言明:“我申请留宿了。”
气氛瞬间陷入凝滞。
梁西朝轻轻一笑,浑不在意,屈指上下蹭动她的脸颊,“我要去延西出差两周。”
“给你两周时间,等我回来,要看到你人在水郡湾。”
梁西朝撬开她的唇,熟练顶入一记深吻,“宝宝乖乖的,好吗?”
第21章 崭新生活 “宝贝儿,别惹我不高兴。”……
尤情被亲得浑身发软, 嘴唇发麻。
梁西朝揽住她往下滑的腰,掌心拍了拍示意到她主动。
尤情喘着气, 抬起头,听话地亲了回去,在梁西朝闭上眼的瞬间,她的眼睛缓缓睁开,眸中极尽清明。
疗养院就在眼前,尤情连门边都摸不着, 梁西朝直接把她带走。
她陪他吃了顿饭,再把他送到机场。
和许多送别伴侣的游客一样,梁西朝一路搂着她。
旁人目光而至怕都忍不住赞一句佳偶天成,情深意切。
却不知她是被他丢进车里劫来的。
天色渐晚, 寒风刺骨,她在人影绰绰中目送梁西朝登机。
回到车里, 老欧递来一台没拆包装的新手机, 尤情没接。
“五少爷最近不大痛快, 尤小姐还是收下吧。”
尤情思索两秒, 接过, 没拆, 原封不动放包里。
欧叔又道:“您怎么不问我五少爷最近为什么不太痛快?”
尤情抬眸:“你应该会告诉我。”
老欧再次对她的敏锐刮目相看。
斟酌着, 说:“少爷这次去延西, 除了原本的公事出差, 还担了一桩老爷子嘱托的要事。”
陈老爷子和梁老爷子从年轻时便交情匪浅, 两人更是师从同一位恩师。
延西便是那位恩师的故居, 听闻他突发疾病近日已然卧床不起,可梁老爷子心脏不适宜长途飞机,便让自己的孙儿代为探望。
“陈家那边, 也是让孙女代为探望。”
尤情听完,几乎不用多花心思斟酌其中更深层的含义,便知平时只会闷头开车的司机今日为何忽然说这么多话。
尤情看着他:“那我们见面的次数在倒计时了,还未多谢你这么久以来的接送。”
老欧一怔,随即笑了笑,“您客气。”
梁西朝一再拒绝和陈家孙女接触,梁老爷子觉出不对劲,首当其冲便是把老欧叫过去细细盘问。
老欧如今的正经老板到底是梁西朝,他要是在老爷子跟前交代得一干二净,反而落得个背主的名头。
可若只字不提,也不好交代。
老爷子是何人,即便只有三言两语的含糊其词,也能料出缘由。
老爷子猜出缘由,却不以为意。
在他看来不过是小五玩心未定的风流债,不足挂齿。
小五这些年太跳太急,身后若无他人帮扶,难保今后的路险之又险,作为梁家大家长,老爷子这些年也算殚精竭虑,不得不为最钟爱的孙儿再三盘算。
老欧从后视镜观察尤情脸色。
其实刨除家世原因,若是老爷子真正了解眼前这位,便会知晓,她才是最符合老爷子心中能管住五少爷的人选。
只可惜,家世是越不过去的鸿沟。
老欧把尤情送回了疗养院。
岳萍纳闷她明明一早就说要过来,怎么这会儿才到,电话又打不通,可把她一急。
尤情只得又编造一个谎言搪塞过去。
-
次日,尤情和岳萍起了个大早,打车前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