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愿闻其详。”
“中国古代的越王在被吴王打败之后,受尽侮辱,想方设法想要复仇。”
“于是他的谋士给他找到了越国最美的女人——西施,送到了吴王手中。中国的诗人还为此写过很多的诗词来描述,例如‘五月西施采,人看隘若耶。’”
对面的威廉姆听到这话,笑容从唇边扬起,似乎是对这种香艳故事分外的感兴趣。
“后来,吴王大败,史书中记载的太过片面,我想,没人会比威廉姆先生知道成王败寇的结果吧。毕竟您的哥哥,至今仍旧在疯人院中,清醒的活着。”
恰好登机的提示音响起,夏歌起身,一个标准的贵族淑女的礼仪朝着眼前的威廉姆先生告别。
“我们中国人会在离别之时说,有缘再见。”
看着女人优雅离去的身影,得知消息急忙赶来的威廉姆只能笑了一下,身边的秘书有几分不解,似乎想要开口问询,却被自家老板冰冷的眼神吓住。
“妄图得到极美之物,能够带来的,只有毁灭。”
“如果她真的有看上去这么简单的话,第一个案子都不需要等到结束,她的鲜血早就流淌在泰晤士河了。她和她背后的人,可都不是什么简单货色。别当蠢货,走吧。”
透过飞机上的窗户,明显汇集到一起的云层让人看着有些胆战心惊。
播报声也适时的传来乘务员温柔的安抚声音,只是在这种环境下,这种毫无实际意义的播报只会让人更加恐惧。
机舱里面此起彼伏的声音让夏歌觉得有些吵闹,但也无可奈何,毕竟在面对死亡的情况下,谁又能保证自己不会慌乱呢?
晃动随着云层的增多而越发明显,这次的播报声中可以听到乘务员的声音已经有了轻微的颤抖,这个信号十分的不好,毕竟当一个经验丰富的乘务员也开始慌乱,说明飞机真的遇上了大麻烦。
“fu**!”
“我的天,我还年轻,我的孩子还在等我!”
“你们能不能处理!”
“我要见机长!不!我不能死!”
甚至有的过激的人已经伸手开始扯动安全带,妄图逃离这里,带着孩子的乘客更是无法再安抚好自己的孩子。哭声,咒骂声,还有嘶吼声,间或夹杂着乘务员努力维持秩序的声音,乱做了一团。
“咦?妈妈,外面的天好像怪兽啊!我好怕!”
她母亲的声音还有些颤抖,却依旧凭着母亲的本能将孩子牢牢的护在怀中。
看着努力安抚着孩子的母亲,夏歌整个人有些失神,在死亡如此接近自己的时刻,她能想到的,甚至是——如果我死了,是不是会再见到自己的家人。
毕竟,在这世间需要她夏歌的人,早就没有了。
这种念头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即便是在英国看过权威的心理学专家,也不曾让夏歌这种厌世憎生的念头彻底消失。
她看着窗外黑压压的云层,以及慢慢变黑的天空,再度产生了,如果就这样离开的话,倒是也没有什么牵挂的念头。
只是,不能够彻底查清真相的话,父母和兄长是否会原谅自己······
雷鸣声开始响起,飞机似乎避不开这层云了,播报已经由乘务员转到了副机长,似乎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时候了。
在周围一片咒骂声中,飞机开始了剧烈的抖动,而夏歌闭上了双眼,嘴角也不合时宜的出现了一抹微笑。其实死亡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在最初的案子之时,就已经有了莫名其妙的暗杀,只是不知为何,被人悄无声息的解决了。
她曾以为是梅姨。
没成想竟然连梅姨也只是觉得她过于幸运了。
后来的某次案件中,有个过于嚣张的黑手党当事人无意中透露,有人用了大量的金钱在黑市买断了对她的全部单子。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能够拿的出那么一笔钱并且只是为了保护一个人,实在是范围小的可怜。
而人在最接近死亡的时候,曾经经历过的一切真的会如同走马灯一样出现。夏歌以为自己只会怀念小时候的父母和兄长,也有自己的老师和朋友,只是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诧异,在某个瞬间,她想起的,居然还有那个人。
“姐姐,带我回去吧。”
“姐姐,你真好。”
“姐姐,你不会生气了吧。”
“姐姐,我错了。”
“姐姐·······”
声音越来越大,和飞机窗外的声音混为一谈,夏歌努力摇了摇头,试图驱赶走这个声音。只是此时的理智在告诉她,如果世界上有人愿意且有这样的财力去维护她的安全的话。
也许,可能,大概,就是那个人了。
只是,他为什么要那么做,是愧疚吗?如果是最后的离别礼物的话,那他着实慷慨的让人为之叹服。
只是那声音却越发清晰了,就连机长的播报都有些模糊了,似乎在说飞机即将在中国成都机场迫降。
“请保持安静,愿上帝保佑我们。”
飞机的窗户似乎出现了一丝裂痕,随着一阵又一阵剧烈的抖动,以及强大的颠簸气流,却好像再度平稳了。
“哦天哪!我还活着!”
“格老子的,真是人身意外险以后还是得买的噻!”
一阵又一阵的祈祷声中,飞机载着一行悲喜交加过后的旅人,降落到了中国成都的机场中。
似乎是因为临时转移航班,一群刚刚经历过生死的人有的甚至已经站不稳脚跟,机场的医疗安保措施也非常的及时。
而在这一群狼狈的人中,似乎夏歌格外的镇静,她接过机场递过来的纸杯中的热水,默默的在候机室坐着休息。
“这位女士,您确定您没有家属前来接机吗?如果需要帮助的话,您可以直接呼叫乘务人员。”
成都机场负责安抚的地乘人员看着面色有些过于苍白的夏歌,实在是有些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这里。
“是的。”
轻轻喝了一口热水,夏歌皱了皱眉,纸杯中的塑料味道实在是有些重了。一个声音似乎在耳边响起,她用手捂了下耳朵,幻听的事情又得去看医生了。
“姐姐!”
好像,不是她的幻听。
作者有话说:
“五月西施采,人看隘若耶。”引用自唐代诗人李白的《子夜吴歌·夏歌》
好啦,现在姐妹们可以猜猜看,为什么夏歌的母亲会叫夏壬水了~
答案会在下一期的作话里面揭晓(点头)
顺便在这里感谢留言的小宝贝们!
为了你们!明天连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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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多谢
◎传闻中的人,也不过如此◎
还来不及多想,夏歌回头的瞬间,一个风尘仆仆的带着满脸的泪痕,嘴角处有起着明显上火的燎泡——比此时淡定的她更像是刚刚经历过空难的人,踉跄着扑到了她的怀中。
“姐姐!”
一时难以觉察,居然忘记推开。
不过也只是瞬间,夏歌礼貌却又坚定的推开了怀中的人。
“江先生,你好。”
在经历了听闻飞机出事后惊惧和担忧之后,江回舟在别离过去的七百三十六天之后,再次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他幻想过无数次的重逢,猜测过无数次,夏歌或是愤怒或是悲伤,只是怎么也没有想过,她像个陌生的朋友一般,对他说你好。语气那么的平淡,好像他们的曾经发生过的一切,都被彻底遗忘。
她已经不在是那个需要自己的人了。
努力放下的手有些颤抖,江回舟努力在脸上挂上笑容,只是那难看的脸色加上连夜赶路的疲倦,实在是有些过于牵强。惊惧过后重逢的喜悦,在此刻全部化作尴尬的一句——
“欢迎回来。”
听到这话,夏歌无声无息的在心底叹了口气,定罪后的量刑裁决是要看当事人的悔改意愿,只是,能否取得被害人的谅解,却也仍旧是未知数。
“多谢。”
不要原谅他,夏歌在心底告诉自己。
只是她却也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身边的乘客,再度登上飞机是在休息过一夜之后,而身边坐着的,恰好又是那一位。
就像是面对死亡的威胁之时,夏歌会畏惧,会惊慌,但是她不会逃避。所以此时,她只不过淡淡的看了身边的人一眼,然后继续翻阅自己手中的资料。
这些资料,才是她这次回国的原因。
对比存在文档中的数据,她更倾向于打印出来的资料,握在手中,有一种不会被篡改的安全感。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各种数据,清晰地记录着近十年来的某个靠海的边陲名换做乐渔镇的经济发展状况,以及,死亡率。
这上面的曲线波动明显就不符合常理,在到达四十五岁之后,这个小镇上患癌症的几率突然增加到了几倍。看着陡然增长的曲线,夏歌神色不明,只有近十年的资料了。
再早一些的资料早就被人为的故意破坏了,甚至,就连这十年的资料里,都可能有人撒了谎,故意篡改了数据。毕竟,这突如其来变化的经济走势,以及人口流失程度,足以证明很多事。
拿了钱的年轻人欣喜若狂的离开那个被污染过得村落,剩下的老人在那外资日企不断地下跪道歉中,似乎也渐渐习惯了不在打渔的日子——那么多的福利建筑措施,以及多的可怕的养老院。
这一切都做的精致而细腻,像是用钢筋作骨,精细的水泥石灰浇灌到那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嘴里。想要再撬开这些老化了的,已经吃惯了喂到嘴边饭食的人的嘴巴,得到一些陈年真相,无异于是比登天都难。
烦躁,沉闷,夏歌在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一股怒气在心中沉积——这就是父母愿意用生命去守护的所谓受害者们吗?
在他们因此丧命之后,依旧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外资日企的少得可怜的补偿款,然后继续接受被污染被侵害的环境吗?
一直在小心的看着她的江回舟,注意到了此时她紧紧皱起的眉头。
小声的唤来乘务员,要来了柔软的毯子,攥在手里,江回舟踟躇了半晌,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而左侧唇角的燎泡有些过于疼痛了,他要了一杯冰水,小心的喝了几口,同时心里庆幸,还好选座位的时候选的是右边——这样就可以将完美的五官展示给姐姐了。
他可是在某些喜欢夸大其词的财经杂志上见到过那个什么华裔,呵,还叫什么David,起个洋名字,那双眼睛绿的就跟纽约华人街道旁的绿头苍蝇一样,传闻中的人,也不过如此。
成都飞往上海虽然路程不算长,但是在这种夏季,总是会遇到一些云层的干扰,气流的颠簸总是在所难免。
细微的飞机抖动之后,让人感觉更加不舒服了,不过是短短一夜,夏歌此时仍旧记得昨日飞机距离抖动那种让人惊惧的窒息感,她不由得放下手中的资历,闭上双眼。
她真的,好头痛。
又是一阵轻微的颠簸,即便是闭上了双眼,夏歌依旧感觉到一阵又一阵的眩晕,这种在空中无法着陆的危险感再度将她包围。
就像是她因为发烧错过了哥哥高中毕业典礼,乖巧在家等待的她,却只见到了迫不及待的来接受遗产将她赶出家门的堂叔。起起伏伏的颠簸,就像是在磅礴大雨中浸湿过、不合体的衣服,紧紧裹挟着她的呼吸,让夏歌感觉到无法呼吸。
下坠感再次袭来,她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掌,指甲钝钝的戳在手心中中,刺痛感仿佛会让夏歌觉得好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