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强烈的生理吸引力, 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比如, 刚才看着商宗穿睡衣走出来的样子,她甚至没仔细看他的眉眼,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勾勒出他的轮廓。
有种明知是孽缘, 脑子却失灵般沉溺其中的恐怖感。
回头想想, 商宗其实也没做什么很例外的事情。
称她为女朋友,只是打消他母亲的疑心, 一种审时度势的自我保全手段而已。
毕竟他们现在是合作伙伴,相较表层的金主与情儿, 多了另一层互赢纽带。作为财团继承人的他,本身就具备滴水不漏的行事风格。
明摆着的事。
为什么会带来这么大的反应。
梁惊水在矛盾中关掉水龙头,推开折叠门,商宗正懒懒地倚在墙边。那张出众的面貌再次自带柔焦,落在她眼里,像打了马赛克的春梦男主角。
不过……商宗的视角看她也会不一样吗?
有些感觉是双向形成的,他们还交换过信息素这么多次。
他会不会也觉得,和她相处的时候,像在做梦?
梁惊水余光望见墙上的窄边装饰镜,好奇地扯眼瞟去。镜中的女孩双颊绯红,眼睛也黑白分明,变得水汪汪了,女性的第二特征此刻异常鲜明。
果然。她挫败地抿抿唇,视线转回到男人脸上。
眉骨深邃,鼻梁挺直,居家时架着一副银边眼镜,似乎是从澳洲回来的时差尚未调回,眼白微微发红,凝望她时,永远带着一副情深意切的稳定感。
梁惊水难下定论,他对她是生理性喜欢,还是只出于生理性。
她突然有点意兴阑珊:“对视这么久,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看你?”
商宗眉梢略挑:“你为什么看我呢?”
“也没什么事。”梁惊水上前半步,眼底泛起狡黠笑意,“就在想,你会不会来亲亲我。”
她的眼睛在海光里可真亮,像小鲸泅泳在里头,一尾潜行到他心坎里。
商宗望着这双眼,情热径自漫开到眼角,还有他不曾发觉的万缕情丝,要把她绕进骨髓里,吞噬了去。
他唇舌的尺度拿捏得当,让她泻出几声细碎的颤音。
梁惊水脑海里浮现那晚在车上,他的吻沿着她的脐线一路逦迤,当时她混乱地睁开眼,只看见他紧实的背肌,隆起的肩胛。后座空间逼仄,她向后缩着手,最后难耐地探入他的发间,仰起脖颈微微战栗。
一吻结束,男人的下巴伏在她颈窝。耳边哑涩的喘音让人耳根发热,心又痒得慌。她微微往他怀外退了一下。
他抬手摘下眼镜。梁惊水瞥见那双平日温和的灰眸,此刻覆上了一层深沉的欲念,锁住她低声探询:“不要了?”
这三字像是陷阱的开关。
她答要,接下来便是不可描述的情节。
她答不要,又显得欲拒还迎,结果同上。
商宗再度将她的腰揽回,吻若羽翼般轻落在她唇上,绵延得让她脑袋里一片游离,晕晕乎乎的。
他身量接近一米九,平时又有健身的习惯。平日里男人的温柔呵护让人产生了平视的错觉,直到他身体压下来,梁惊水的视野被他宽阔的肩膀占据,那种铺天盖地的力量感将她整个人包裹,让她发抖,惶恐,又有点期待。
为自己冒出的这个念头感到羞赧,梁惊水脸颊红得像煮熟的螃蟹,低下头埋进他的胸膛,双手捂住脸,努力掩饰那份难为情。
头顶传来男人轻快的笑声。
逗弄她这件事,他显然乐在其中,并且变成了一种爱人间较劲的小情趣。
商宗躬身,鼻尖轻抵着她的,能清楚看见她簌簌颤动的睫毛。这么近的距离端详着她的脸,他喉结微动,总觉得该说些什么。
“别挡,我喜欢看。”他抬起手臂,指背几乎眷恋地、来回拂过她的鬓发。
梁惊水神思打结,整个人如高压锅漏气喷鸣。
冠冕堂皇之下。
也未免太犯规了吧!
现在还是青天白日,百米远的浅水滩上游客络绎不绝,庭院里似乎也没有传来轿车离开的引擎声,说不定他母亲还没走。
他们站在走廊上,像两个被爱欲灌满的容器,溢出的全是隐秘冲动。
梁惊水指尖微颤,脸上像是已经知道了接下来的发展,说不出是抗拒还是亢奋,她那双杏仁眼里水遮雾绕的,眼尾轻轻上扬,带点锋利的媚。
门没锁,但没有人敢贸然进屋。
软腻的腰肉就在商宗的手心,被他轻轻一带折成了半弧,从背后抱着人说:“带你去楼上看看?”
梁惊水脸持续发烫,低头将下唇咬到泛白。
她安静须臾,纠结着。
海风似乎变得更潮,穿透拱形窗洇湿了她的脊柱,催促她开诚布公。
跟随本心吧梁惊水,想干嘛就去干,每天一次自我洗脑然后沦陷,这有意思吗?她的心声质问自己。
“走吧。”她轻声回应,没有试图挣脱他越收越紧的掌心。
走廊呈“L”形,主通道贯穿一楼,左侧连接客厅与餐厅,右侧通向卧室和书房。经过一扇木门时,商宗偏头提醒她:“这间屋子从里面锁死了,里面有些我哥的旧物,最好别进。”
梁惊水顺着望了一眼,那扇门似乎与整个走廊风格格格不入。
门板是年久未修的深色胡桃木,这带湿潮容易起皮,不翻修裂痕只会越开越大。老式的黄铜门把手挂在上面,像被整幢楼孤立的存在。
梁惊水不自觉地脑补了一场十年前的风月轶事,不过这是人家的家事,她没理由深入八卦,只是点了点头。
商宗的卧室在二楼折角处,地板通铺浅色原木,中央摆着一张低矮的加州特大床,灰调天鹅绒靠背,搭配纯白高支棉床品。房间几乎没有多余装饰,除了极简设计的桌椅,和角落那株琴叶榕,她完全察觉不到任何人气的存在。
梁惊水敞开天窗,望着外边滟滟的浅水湾,兴奋地张开双臂:“哇,你这房间风景真好,比我刚在庭院里看到的还漂亮!”
商宗的目光却停留在看风景的人身上:“有兴趣搬过来吗?”
她反手撑住窗沿,侧着脸说:“我不确定,现在陆承羡知道了我家的地址,但我又侥幸地想,他应该没那个胆挑事。而且我现在和Chloe住得挺好的。”
女孩耳垂上的蛋白石散发出彩虹光泽,时而是澄净的蓝,时而透出温柔的粉与淡绿,最后和窗外的海面融为一体,让人读不懂她的心境。
商宗说:“那下次我带点小礼物给你室友,算是感谢她对你的照顾。”
他的周到早已融入骨子里,这也是梁惊水觉得迷人的地方。他总能记住她的喜好,从不苛责身边人,言语中更无半分索求,一切自然得如风过无痕。
后来,梁惊水的眼圈晶亮得像蛋白石,慌忙别开看外面的海。
她不喜欢他总是把她放心上,这梦太美好,美好得让她害怕日后难以戒断;
也害怕,他会再次在她落泪时温柔劝诫,不要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
商宗似乎没察觉,起身走到她身旁,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身上带着她熟悉的雪松气息,令人无端郁闷。
梁惊水默默想,回到蒲州后,这种味道的香水她再也不能闻了,怕一旦触发记忆,收也收不住。
商宗顺手拉上了窗帘。
洗完澡出来,卧室里的光线依旧豁亮,与那晚停车场的后座不同,表情的细微变化在这里都能一览无遗。
房子里没有供女士换洗的衣物,梁惊水穿着他的衬衣坐在床头,衣摆垂到大腿,勉强当作裙子。
真正的亲密开始前,她反而没有昨夜车上那样大胆,只绷直了背,低头专注地扣着手指。
围着浴巾进屋的商宗见女孩这模样,轻轻笑出声。他膝盖微弯,撑住床沿上来,床垫因重量轻微下陷。
梁惊水立马往边上挪了挪。
他从身侧贴过来,揽住她的腰。
就在此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像个唐突的搅局者。商宗的眉间皱出一道深痕,耐心即将告罄。
梁惊水微惊,看了眼来电名称:Chloe。
不知为何,她心头一松,扬指快准狠戳中接听键。
那边的女声很焦躁:“惊水,我这边进来一个新租客,说是你前男友,现在到处找你——”
梁惊水的声音淹没在男人的深吻里,远隔着脑雾,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反而不太清楚。
等她喘过气来,手机屏幕已经暗了下去。
可她还是听到了重点:“看来我不得不搬到浅水湾了。”
“正好,你也不用回去,”商宗揽她的腰,“我叫人帮你搬行李。”
他轻轻松开浴巾,身影随即笼罩了下来,目光细细观察梁惊水的神态,确定她没有抗拒之态,手才抚上她的小腿。
白昼无所遮掩,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男人裸露的肩膀上,肌肤映出柔和的蜜色。
在这片坦荡的光线里,他们的视线静静地交汇。
视线移到一点,梁惊水飞快拢下眼。
商宗的手臂从她腋下穿过,将她揽在怀里,带着温和的热度。
而她紧紧抱住男人,手指缩着,停在离他肩膀一寸的地方。
感受到她这个年纪对床事的紧张感,商宗握住她轻轻伏在他肩上的手,包进掌心,又低颈吻了吻她耳垂上的蛋白石:“怕么,要不等晚上关灯再继续?”
“……”
梁惊水头发散乱在他臂弯里,唇瓣动了动,调子里还带点稚气:“我就是觉得,你以后还是别在别人面前叫我女朋友,我怕哪天真把你当男朋友了。”
她的顾虑与眼前的情境格格不入,商宗神色一滞,又觉得她的脑回路可爱得很,笑着说:“我只能说尽量,不保证所有时候忍得住。”
“嗯,那你尽量。我真怕以后回去会特别难过,你考虑考虑我。”
他落下的吻轻而密:“我明白,我也一样。”
转为更深入的唇齿绞缠,梁惊水微微仰头,眼皮轻颤,后来被商宗额间淌下的一滴汗浸潮,睁开去望他瞳孔中自己的倒影。
她眉间微蹙,话音似嗔似怨道:“商宗,不要像平时对我那样温柔,今天稍微凶一点,好不好?”
“遂你所愿。”
第22章 情话宝典
商宗的情话信手拈来, 床事上更是如此。情到浓时,他将她紧扣在怀,头埋在她的肩窝,对身体的反应毫无保留地称赞。
除了嘴上功夫, 每一步都踩在她要求的“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