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一起试试吗。”
“我要重新补一遍埃导的所有作品,然后读这部电影的原著,想想他要什么样的演员。”
“嗯,我陪你!”
由于早就排练娴熟,他们第二天下戏很早,邓惑拉着纪惗一起去了宁波。
中国两大琵琶之乡都与丝绸之路有关,一在盛唐故地,也就是西安,二在宁波镇海,有多位大师国手诞生于此。
她特意喊了懂行的朋友,一路逛了六七家琴行,最后相中了一把酸枝木琵琶。
琴行老板大致教了几句,她抱着琵琶笑吟吟信手弹弦,虽然音不成调,但每个音都圆润好听,淳厚剔透。
“帮我拍一张,我抱着它好不好看?”
纪惗对准镜头时,邓惑恰好笑着转身。
如瀑金发在旋转时绽出弧线,她怀抱琵琶时皎若明月,连指尖都泛着光。
邓惑外出时一贯是红眸金发的造型,琵琶本身古典静雅,让她的美被渲染地富有张力。
她像是抱着一只鹤,哪怕还不通琴律,都已借此显出谪仙般地潇洒。
纪惗压着呼吸为她拍了好几张照片。
他庆幸是在用自己的手机拍照,不然还要厚着脸皮去讨两张私藏。
他的妻子,他的爱人,美得世间独有。
每次凝望时,内心都会无法克制地悸动。
琴行老板都八十多岁了,说话有点缓慢,也乐呵呵地直竖拇指,夸她好看。
“你是外国人吗?还是混血?”
邓惑笑着解释:“我妈妈是少数民族,她比我更好看。”
琵琶八折成交,双方都很快意。
新的琵琶老师也很快就位,谈妥合同后翌日前往横店,住酒店新空出来的小单间。
回去的路上,邓惑还想到了营业的事。
“要不要让助理剪个vlog发出去,或者就发刚才的照片?”
纪惗扭头:“累了,懒得发。”
他决定搂着独占欲睡会儿。
邓惑:“……?”
官宣那会儿你不是挺积极的嘛。
纪惗很快定下计划,一面快速熟悉导演的风格,一面练习旧时代的繁体钢笔字。
二战时期,人们站在历史的三岔路口。
他在找那个时代的感觉,试着为角色写留学海外时的家书。
邓惑则是找机会给胡导打了个电话,确认方向没错以后开始速成琵琶。
错了也不要紧,闲时多学一门,以后总有用处。
潘嘉慧女士从后方发来问候,做出重要批示。
“学这玩意儿跟学英语没啥区别,就得硬练,练就完事儿了闺女!”
她不好意思在外人面前练琴,每天都是拍完戏回房间猛练。
刚开始按弦会痛,每个音都会瞎跑。
嘣嘣嘣嘣,噌噌噌噌,实在是魔音贯耳。
弹棉花也要有弹棉花的毅力,再难听也得硬弹。
老师规定了每天弹挑要各练一千遍,邓惑就硬着头皮跟着练。
老师说哪儿弹错了,她很爽快地说肌肉记忆慢,您直接上手打都行。
也许是室内暖气太足,也许是太累了,每过四五十分钟,她两指的胶带都会被汗浸开。
她便撕开重新绑,继续嘣嘣嘣嘣。
琵琶老师每天晚上十点左右上班,十二点左右下班,连教课带陪着练琴,中间基本不休息。
送走老师以后,邓惑再放好琵琶,归置指甲。
纪惗已提前备好乳霜,帮她揉开指尖下的隐痛。
“真疼。”邓惑说:“但现在才三天,我已经可以弹出小曲子了。”
他轻轻吹了一口气,她不自然地往后躲,又笑着把指尖递回他的掌心。
“是不是还可以?”
“你学得很快,”纪惗说:“我很喜欢听。”
邓惑觉得纪惗这人真好,她决定把最贵的面膜分享给他。
两人聊会儿电影,聊会儿剧本,洗脸护肤再一起睡觉。
虽然厚厚的被子把他们隔开,但好像距离越来越近,已经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黑暗里,邓惑还在被子里敲着手指,也不知道在回忆钢琴还是琵琶。
“纪惗。”
“嗯。”
“你说咱两是不是结下了深厚的战友情。”
男人翻了个身,像是睡着了,没再回应。
谁要跟你做朋友。
邓惑很快陷入了梦境。
她最近睡眠质量在不断变好。
有时候白天太累了,身体会生理性的秒睡。
偶尔几次睡不着,纪惗也会很快察觉出来,为她随意读一段书。
往往刚开个头,她就能完全失去意识,愉快做梦。
纪惗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背对着平静了一会儿。
刚才,就在摸到她指尖薄茧的时候,他特别想吻她。
他又心疼她,又喜欢她,像是为了眼前的人总会心烦意乱,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纪惗觉得自己还不够徐徐图之,定力实在太差。
但每天看见邓惑专心练琴的时候,他都在用手按嘴角,不想让她发现自己在笑。
太喜欢你了。
喜欢到不知道该怎么办。
纪惗叹了口气,用最轻的动作起身穿衣服,出门找肖沐川喝酒。
肖沐川也在横店,刚下夜戏。
两人找了家潮汕牛肉火锅店,要了两扎啤酒。
虽然是主动请客,但纪惗全程没怎么动筷子,只看着好友大快朵颐。
他一个人闷闷喝酒。
肖沐川懒得管他,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这会儿连哄都懒得哄,爱吃啥吃啥,还管老板要了五串烤排骨。
纪惗不吭声地喝了快半个小时,终于带着醉意开口。
“我要是能生孩子,这会儿跟她估计连二胎都有了。”
她想要个长颈鹿我都乐意生。
肖沐川被排骨上的小米辣呛了一下,一通狂咳。
不是,你没事儿吧?
第25章 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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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的校园活动多到像居民小区里的泰迪犬。
虽然才刚入学,班里已经有小半学生忙着拍广告出写真,艺人资料卡每个月都在更新。
郭宗华在班会上拍桌子发火:“这才开学多久,班级活动回回都凑不齐人,就这么急着去奥斯卡领奖啊?”
“下个星期开始有全校的合唱团比赛,所有人都得来,不来我记旷课!”
现在的年轻老师都懒得管学生,老郭一辈子未婚,心思都扑在学生上,有种老派的大家长感。
有她发话,没人敢找借口。
合唱团集合的当天,一帮学生都看得新鲜。
嗬,原来我们班里有这么多人?军训都没见着。
指导老师是作曲系的何教授,上来先安排四部和声听写,考得全班学生像在啃苦瓜。
不是表演系吗,还要受这个罪……
何教授一边改一边啧啧嫌弃。
“随便找个央音附中的学生都比你们这来的好。”
“肖沐川,你玩儿啥呢,十八分?”
肖沐川直往角落缩,还不忘贫两句:“老师您也说了,我又不是央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