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嘴角没忍住笑。
横店离金华市有一个小时车程,从机场一路开到酒店,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导演组助理熟门熟路地在大巴上发房卡。
康导常年包的总统套,制片人的总统套,韩新河的豪华套。
以及新婚夫妇的情人之梦浪漫吊床房。
邓惑看到房卡时才想起来情况不对。
等一下——
她和纪惗在同一个剧组,所以酒店就——
青年略带歉意地开口:“张助理,我晚上习惯背台词到半夜,容易影响到我爱人。”
“方不方便给我一个单人间?”
张助理一拍脑袋:“麻烦了,惗哥,这个季度好几个剧组在抢酒店,房间全爆满了。”
康杜闻声抬头:“别那么拼!蜜月都没顾上,还是多陪陪媳妇儿要紧!”
其他人都跟着在笑。
纪惗缓缓坐下。
“你尽力了。”邓惑小声说:“是我没提前考虑好。”
当天晚上十二点,两人换好睡衣,在摇晃的浪漫吊床前四目相对。
真可惜。纪惗寂寞地想。
她哪怕对我有一点点想法呢。
第21章 痛吗
导演助理提前和酒店高管打过招呼,说两位贵宾是新婚燕尔,大套间一定要兼具轻奢舒适与浪漫。
于是原有的总统套间被提前设计改装,主卧侧卧充分升级。
刻板冷淡的商务风氛围被换得幽雅暧昧,双人浴缸旁准备了成排的香薰蜡烛,以及不同味道的精油泡泡球。
为了表示欢迎,床旗又有两只似曾相识的亲嘴天鹅,花瓣散落环绕,像某种暗示。
侧卧大床被搬走,改装成品酒室兼影音室,可以让小夫妻在疲惫工作后充分放松。
主卧大床则换成了更贵更抗震的苏格兰吊床,悬挂的黑蔷薇枝蔓内藏着工业级钢丝绳,内垫升级为俄罗斯进口席梦思。
酒店高管对张助理拍胸脯保证,这床比什么水床按摩床智能床都要爽。
张助理验收后表示满意,心里对小夫妻说一点小礼物不用谢嗷。
邓惑今晚是见识到了。
平时坐在床侧,它会轻微摇摆,如最柔软的爱巢发来今晚的邀约。
真正入睡时,左右翻身都不会引发晃动,稳定性非常优秀。
但在某些环境下,它能推襟送抱,推陈出新,推波助澜,推出三胎。
邓惑坐在床边,试探着晃了两下。
幅度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含蓄又温柔。
她有点开窍。
坐在床侧当然不会引发太大反应,但整个人都躺上去就不一样了。
优秀的想象力已经快速钩织出某些画面,邓惑压住呼吸,又晃了一下床。
她垂眸不语,卷曲的长发掩住羞赧。
新婚那天累得够呛,她在按摩室睡到凌晨两点,洗完澡回房间继续猛睡。
今晚……
“我去睡沙发,”纪惗在找衣柜里有没有多的被子:“你先休息,今天辛苦了。”
壁橱一打开,还真有备用的干净被子。
浙江的冬天又湿又冷,比起北方的狂风呼啸,这儿独有另一种默不作声的透骨寒意。
来的时候,张助理特意在群里提了一嘴。
酒店的中央空调年久失修,有时候可能制冷效果不太好,需要加被子的话随时找前台打电话。
邓惑看似窝在一侧玩手机,其实在看他抱被子的侧影。
壁橱很高,纪惗仰头去抱被子,丝绸睡衣微微上提,漏出紧窄的腰。
暖黄灯光下,他裸出的腰线像一抹雪。
“你过来睡。”
她心平气和地警告自己。
有点分寸,把眼睛挪开。
纪惗抱着被子的样子很可爱。
他私下像男高中生,甚至显得有点清纯。
“我睡这边吗。”他低低地说:“会不会冒犯你?”
“保洁每天都会来打扫房间,”邓惑也在思忖:“如果有人传出去我们感情不和,又要麻烦公关组。”
纪惗点头,把被子在另一侧铺好,小心地坐在右侧边缘。
刚一坐下,床铺又轻微摇摆起来,青年的耳朵尖登时泛红。
“……真的在晃。”他用气声嘀咕了一句。
邓惑把手机扣在被子上,没太多心思继续刷微博。
他不开口还好,用气声说话时像在调情。
她有些胡思乱想。
难道纪惗段位真的很高,看起来无辜又纯净,其实背地里全是坏心思。
“早点睡吧,”纪惗说:“明天早上五点还要去参加开机仪式。”
“这么早?”
“卡着良辰吉时,”纪惗说:“我参加过更离谱的,凌晨三点摸黑上香。”
他随手打算关灯,又询问道:“可以关吗?”
“嗯。”
所有光亮顷刻消散。
邓惑睡在被子里,触感和听力都在敏锐上升。
男人掀开一侧的被子,静默地在她身侧躺下。
仿佛是隐晦的前戏。
这张床明明很大,可她感觉被子抵在一起,就好像她也紧靠着他。
他的呼吸声很轻,绵长又均匀。
她反而无法继续听下去,把自己的气息控制到几乎不存在。
纪惗唯一在想的,是他宁可去睡沙发。
他不愿意让任何事干扰这段关系。
以惑惑的性格,搞不好会因为被迫要同床共枕,后悔和他结婚。
他微微侧头,决定做些什么。
“睡不着吗?”
黑暗里,邓惑很轻地应了一声。
“还好我提前准备过。”纪惗轻声道:“你等我一下。”
邓惑默然抓紧被子。
等一下会发生什么?
她是不是可以摸到那截腰。
她心烦意乱,脑海里又浮现出许多旖旎光景。
大学时的记忆再度回响,她想起来,他似乎是运动会两千米长跑第一名。
床头灯被打开,暖光再度环绕。
纪惗拿着《活山》坐回床边。
“我读给你听?”他低喃道。
邓惑侧身转向他,两个人靠得更近了一些。
“谢谢,”她由衷地说:“你上次读的时候,我睡得很香。”
纪惗翻动书页,眼睛在挑选合适的段落,心却在催着嘴巴说,其实我喜欢你。
他今晚真想把她紧拥在怀中,同她一起刻骨坠落。
书页开合的声音,像蜂鸟在振动羽翼。
邓惑已经有了困意,掩唇打了个哈欠。
“我刚才以为你要去拿套。”她半开玩笑道:“等你的那几秒,还有点紧张。”
“我也以为。”纪惗说。
他们同时停顿一秒,触碰到对方所承认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