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咿顿了一拍,恍惚觉得那场燃烧了整片夜空的烟火盛会仍未结束,仍在她心里。她一手搭上他的肩膀,微微仰头,长发顺势沿脊背垂下去,显得她身段薄而漂亮。
“在国外照顾路易斯的时候,有一晚你失眠,也喝了这款酒,”她看着他的眼睛,“是因为想起我吗?”
“不然呢,”梁柯也声音有点哑,盯着她,“是谁跟我说——都给我的,都拿走?”
话题的走向暗含危险,叫人心跳惴惴。
秦咿瞥了眼扔在角落里那只购物袋,她分不清里面装的是糖还是另一种……
梁柯也观察着她的神色,指尖也移到她耳垂那儿,轻轻捏了下,似乎想帮她放松,轻笑着说:“要不要喝一点,尝尝看,或许,你会喜欢?”
秦咿睫毛颤了颤,牙尖咬着唇,忽然说:“据说,浴室才是小酌的最佳场合。”
梁柯也挑眉,有点意外。
秦咿逼自己忘掉那条短信,忘掉这间屋子以外的世界,只看他,“我想你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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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飘着香氛精油的味道,圆形的按摩浴缸安在房间的一角,一面临窗,可远眺海景,一面是用来投影的空白墙面。
梁柯也扣下开关,窗帘自动合拢,热水已经填充完毕,不算狭小的空间里雾气氤氲。
秦咿卸了妆,也换过衣服,身上是件新拆的白色浴袍。她倚着浴缸边沿,手指撩动浮在水面上的泡沫和花瓣。
灯光昏然投落,她侧脸细腻,像神话故事里的艺术女神乌拉妮娅。
梁柯也细心地帮她打理好一切,黑发沾了水汽,微微湿润,愈发显得眉眼出尘,有种雨后修竹般的清隽。
他亲了亲她的脸,“泡个澡,我在外面等你。”
“别走,”秦咿伸手拉他,微微仰头,眸子剔透得叫人招架不住,“陪着我。”
三天的时间,一分一秒,她都不要浪费,不想错过。
浴袍质地绵软,腰间一根两指宽的系绳,秦咿微微垂眸,先解了梁柯也的,又握着他的手,带着他来解开自己的。
布料轻盈坠地,洁白的,像羽毛,不带半分声响。秦咿勾着梁柯也的脖子与他接吻,两人的身形一并沉入水中。
花瓣同泡沫绵密纠缠,浮在水面,形成遮挡,好像什么都看不到,实际上,完全是欲盖弥彰、一叶障目。
梁柯也目光寸寸下移,几眼扫过就已看清秦咿的周身线条。她长发被热水浸湿,软软地堆在肩膀那儿,皮肤白得有些过,两弯锁骨处水珠细密。
在秦咿的注视下,梁柯也朝她伸手,指尖拨开湿腻的长发,搭上她的肩膀,又滑到她手臂那儿,轻轻握住,像握着一块细润的羊脂白玉。
“害怕的话就告诉我,”他说,嗓音里揉着水声,过分温柔,“我会停下来。”
秦咿胸口起着,锁骨以下微微露出水面,一片灼目的白。
静了会儿,她摇头,小声说:“不怕的。”
她想,那个人是你,我什么都不怕。
话音落下,秦咿只觉周身一轻,耳畔水声清晰,再回神时,她已经坐在梁柯也腿上,面对面的的姿势。
浴缸的按摩功能开启着,一股股水流,从不同的角度流过皮肤,时轻时重,滋味舒服得有些磨人。
秦咿隐约感觉到她腰侧那儿被他扶了下,接着,梁柯也单手拎起酒瓶,倒了一杯在涂了海盐和青柠汁的子弹杯里。
下秒,杯口贴在她唇边。
梁柯也微垂的黑色额发下是剔透如曜石的漂亮眼睛,专注地看着一个人时,仿佛连灵魂都被熨帖。
“试试看,”他说,语气带一点点哄,“喝一点,会更舒服。”
哪种——
舒服呢?
秦咿脑袋里恍惚着,她就着梁柯也的手仰头吞咽了点。
如他所说,入口果然是炽烈的,秦咿几乎被呛到,眉头紧皱。梁柯也一直在观察她的神色,见状,居然托着她的后脑吻过来。
唇瓣纠缠,体温瞬间升高。
海盐的咸涩缓冲了部分辛辣,但依旧刺激,柠檬的清新压不住烈酒流过喉咙时的那份烧灼,而这一切的背后,还有他蛮横地侵袭。
吻太重,秦咿几乎窒息,胸口被紧贴着,也有被施力揉按的感觉。微微的痛和酸,配合着烈酒的滋味,过电般的刺激先是浸透她五脏肺腑,再直击她从未涉足过欲的灵魂。
不受控制的,秦咿喉咙里漏出一丝呜咽,很软,很轻,像求饶,又像在渴求更多。眼角被生理性的泪水浸湿,颜色旖旎。
龙舌兰是和白兰地、威士忌齐名的烈酒。
秦咿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烈酒的“醇烈”,她在热,也在烫,甚至簌簌发抖,亟需一些东西,来填补从深处敞开的涌动着的空旷。
梁柯也的身形同样紧绷,呼吸深重,他吻掉秦咿眼角的泪光,又低头去咬她的锁骨。
那种要疼不疼的滋味十分缠人,秦咿心跳砰砰作响,热水加持下,也分不清是在出汗,还是挂了满身迷离的水雾。
水面之下,梁柯也的掌心箍紧秦咿的背,要她贴紧他,也要她清晰地去感知。
秦咿低喃了声,脸颊红透眼眶红透,却没躲开,任由那种玉石般坚固的质地碰到她。
她不知从哪学来一手坏招,用柠檬角蘸了些许海盐,涂在梁柯也的喉结上。湿气丰沛的氛围下,她掀动睫毛,看他一眼,一双瞳仁明亮如星。
然后,她缓缓低头,去吮他凸起的喉结。
梁柯也将湿透的额发悉数后拨,两条手臂自然敞开,搭在浴缸边沿。他身段清瘦,却不单薄,肌肉与筋脉的纹理清晰鲜明,透出年轻而蓬勃的力量感。
当湿软如水雾的触感贴上他的喉结,梁柯也自制力再如何稳固,也未能控制住那股酥麻的滋味,沿脊背蹿起,直抵肺腑。
呼吸重到不行时,他蓦地起身。
水花四散飞溅里,秦咿浑身湿上加湿,猝不及防地跪倒在浴缸中。细润的白瓷磕着膝盖,有一瞬的疼,但是,她已经顾不得这些。
梁柯也自身后握住她的脖子,薄唇覆在她耳边,“喜欢在这里,还是去卧室?”
秦咿心跳激烈,恍若濒死,她抓着他的手,贴在脸上,小声说:“从你的卧室窗口能看见月亮吗?”
梁柯也一顿。
秦咿眨了下眼睛,用一种乖巧又温顺的神态,对他说:“如果能,就带我去看看吧。”
梁柯也喉结滚动着。
他想,即便是度过雷霆之劫的神明,恐怕也要在她的眼神里碎掉金身。
卧室的装修同样简洁,除了一张大床和同色系的地毯,几乎看不到太多装饰,有种空旷的洁净感,仿佛能听到回声。
遮光窗帘遮挡严实,昏天暗地里,秦咿发现,梁柯也虽然摘了戒指和其他首饰,却留了条银质的锁骨链在脖子上。
从浴室带出来的水汽很快打湿床单,秦咿在潮湿的包裹下,抬手勾着他颈间的链子,小声问:“很喜欢它么,要一直带着?”
梁柯也挑了挑眉,笑得极坏,又极其勾人,哑声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秦咿一时没品出其中的滋味,另一边,梁柯也已经拆了包装。
她感觉到手被上方的人握住,十指紧扣,潮热的气息在掌心里,也在心里。
他吻她的肩膀,低声在她耳边说:“宝宝,我爱你,非常非常爱你。”
秦咿眼睛湿润而明亮。
她抬手,手指穿入他黑色的头发里,哑声说:“我知道的。”
她知道他爱她,她都知道。
因为知道他爱她,非常爱,所以,她想给他一个顺遂而美好的人生。
感情上,不留遗憾;前途方面,她要他鹏程万里。
话音坠落的一瞬,光更暗,而感觉清晰。
她知道他在了。
初时有过短暂的尖锐,一瞬。
秦咿呼吸发涩,无助地试图蜷缩,却被他固定住,不能动弹。
后来,过了一小段时间,秦咿终于明白了——
那条链子的作用。
当它从上方垂下来,在秦咿眼前摇晃,一下一下的,细碎的凉意同流光一并扫过她的皮肤,那份感觉,别样鲜明。
秦咿仿佛是受不住链子的凉,整个人簌簌地抖,她反手抓住脑袋底下的枕头,大颗的汗珠,大颗的眼泪,掉落着。
她哭得厉害,颠簸着,气息滚烫。
又在心里偷偷地想——
梁柯也,我愿意把最美好的东西都给你,只给你。
梁柯也,我们都别遗憾。
第61章 chapter 61
后来再去回想,秦咿已经记不得,那一晚她究竟哭了多久。
她的眼泪仿佛成了一种迎接,只针对梁柯也,湿润地接纳下他给予的一切酸,一切热,以及,清茶般的回甘。
饱胀的感觉很明显,却不是在她胃里。大床的床面宽敞,床单被揉皱,像淋过暴雨,手指抓上去仿佛能拧出水珠。
秦咿偏过脑袋,脸颊贴着枕头,眉头皱着,却与痛苦无关。
梁柯也拨开秦咿微乱的发梢,下压过来,与她接吻,浴室的水声仿佛在这一瞬导入了卧室,充沛丰盈,清晰得叫人耳根发烫。
中途,她得到过一点休息。
梁柯也没穿上衣,只套了条质地宽松的运动裤,手臂和胸腹处肌肉线条清晰漂亮,锁骨链沾着些许薄汗,垂在颈间。
他起身去找遥控器,调整空调温度。大概是天亮了,光线透进来,秦咿觉得刺眼,抱着被子往床的另一侧躲,梁柯也将她捉回来,玻璃杯的杯口抵着她的唇,喂她喝水。
秦咿要他抱,胡闹间剩下的小半杯温水被打翻,落在床下,好在地毯够软,杯子没碎。
梁柯也不急着去收拾,将床上的小姑娘连人带被子一并抱进怀里,低头亲一下她的鼻尖,“还有力气闹我,是不是没被累到?”
秦咿小半张脸都缩在被子里,只露出双眼睛,仿佛藏着一弯不冻港,温温的,海鸟栖息。
她抓着梁柯也的手指把玩了会儿,忽然问:“你账号上的那个歌单,名字叫‘哄’的那一个,是为我建立的吗?”
“还不算太笨,”梁柯也笑了下,“能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