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率是她无形之举,他秉持着资本家最后一点良心,随手一扶没让她摔在地上罢了。
她不知如何开口缓解,不远处传来大咧咧嗓音:“怎么一股味。”
后方,江朝岸捏着鼻子大摇大摆过来。
扯大的嗓门打断了他们,也让那拨办事的人警觉看来,大眼瞪小眼的。
显然不认识他们,但见保镖和气质卓越的少爷,可见身份不一般。
“祉爷你怎么下这块来了,让我和闻哥好找。”江朝岸嘟囔一句。
这一句祉爷不打紧,彻底让那群人手忙脚乱,下意识要跑,又不敢乱动。
这算是撞人枪口上去了,好巧不巧竟然让他们碰见本尊。
“来这里看看。”陈祉眉间挑着凛冽,“是谁又顶着我的名字胡作非为。”
江朝岸和沈泊闻对这类事见怪不惊。
陈祉从前是他们圈子里的替罪羊,谁闯祸了就赖他那儿,自出生起就是陈家最正统,父母权势最高的重孙,是老太爷钦点继承人,没人敢教训他,众星捧月地供着。
学生时代更不必说,混几个club玩玩,不小心把名声玩更大了,黑的白的大的小的帮派都尊称一声爷儿,后果便是那群见不得光的古惑仔们有事没事拿他挡枪,报上他的名号,不管真假,对方总能留三分薄面。
“谁啊?”江朝岸叫得最大声,“谁敢打着我们祉爷的旗号干坏事?”
“还有脸说。”沈泊闻揭发,“属你干的坏事最多。”
江朝岸当没听见,“闻哥你可别冤枉好人,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我现在可不敢那些混事。”
以前江朝岸拿他俩的名号干过不少事,玩大了就赖他俩头上,从小长到大的情分,没人过多计较。
“救,救命——”
断手指的人连滚带爬地跑来,识时务者为俊杰,眼下这局势他知道该怎么抱大腿才能保住一条狗命。
虽然陈祉他们不会多管闲事更不会见义勇为,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们会处理那几个乱打名号的人,这就够了。
陈祉朝几个保镖挥了挥手,让他们去办。
知道场面不好看,他派了个司机,“先送她回去。”
“把她送走多无聊啊。”江朝岸阴阳怪气,“不如跟我们留下来看点刺激的,不会不敢吧。”
“行了。”沈泊闻没让他多为难人,难得说了句客气话,“这不适合女孩子看。”
南嘉胆子没那么小,刚才惊吓是出于过去的阴影,但也不会被激将法影响,打工人只想早点下班。
1492地下停车库,有陈祉专门的一排停车位,最次的也是百万级别的保时捷。
她刚坐进去,没见司机,车窗倒是被人敲响:“去副驾坐。”
江朝岸的声音。
南嘉皱眉,“怎么是你。”
以为他要乘同一辆,她只想着避开,人刚下车,副驾驶的车门被他拧开,江朝岸仗着身高优势着蛮力将她摁了进去。
“你干嘛?”
“司机忙,我送你回去不行吗?”江朝岸吊着眼。
“江朝岸!”
车子隔音极好,里面的声音传来出来,沉闷无力。
保时捷开走没多久,那边的事也处理差不多,没有见血,地上一片哀嚎呻吟。
沈泊闻先看见折返回来的司机,又发现刚才存在感高的离谱的江朝岸忽地没了声音。
陈祉派去的司机是技术熟练的老司机,是个熟面孔,看人折返,皱眉,“你怎么回来了,她又要自己开回家?”
司机疑惑,“不是少爷您让别人送的吗?”
“我让别人送?”
“刚才江少过来找我拿了钥匙,说替你把人送回家。”
“江朝岸?”陈祉语气明显低沉几分。
“怪不得他人不见了,原来……”沈泊闻接话,但没说完,眼前一阵飕飕厉风带过。
说话的功夫,陈祉陡然消失。
沈泊闻静静数着时间,十几秒的时间,陈祉已经夺走一个司机的车钥匙,拧开一辆最近的车门,油门踩最大,风驰电掣,瞬时没了影。
沈泊闻皱眉。
晦气,车尾气喷人一身。
更晦气的是,那狗日的开走的是他的车。
第7章 摆尾漂 她的软肋
夜幕降临,白日里的喧嚣和阳光被尽数吞没成阴影。
车子加速带来的窗口厉风扫过南嘉的面庞,心脏仿佛被牵出来一块儿吹着走,从上车到过道闸她对江朝岸任何辱骂不起半点作用。
江朝岸喝了点酒,很上头,耀武扬威的,“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只是想带你玩个游戏。”
他刚才掳人上车的行为像是要耍流氓的无赖,再加上学生时代给她写过情书,为避免误会提前提个醒。
南嘉没有好脸色:“你到底要做什么。”
“刚才的斯诺克是我轻敌了。”江朝岸不服气,“早知道开球就不该让着你,不然你根本没有反手的机会。”
球没开好,轻敌,心态崩塌,导致他输了赌局。
他自个儿这般认为的,要是给根回头箭,断不会让她轻易胜利。
南嘉心平气和:“你身边就没有一个说实话的人吗?”
“什么意思。”
“你真的很菜。”
哪哪都菜,哪哪都低端。
学生时代爱惹事又怕事,比不过周家就找陈祉和沈泊闻罩着,像极了本活不过两集凭借口舌和跑龙套功夫撑到大结局的反派的小弟。
江朝岸不屑嗤了声,“随你怎么说,我今天非要和你赌点不一样的。”
南嘉心中浮现出一个不好的想法,江朝岸已经点开中控台,“目前我们所在的路段距离周今川公司有半个小时的路程,如果我现在打电话告诉他你被我绑架了,你觉得他会以多少时速来救你。”
顿了顿,他乐,“又或者,他不来,任你自生自灭。”
赌比赛多没意思,他没胜算。
以前他和陈祉这帮人没少打过赌,南嘉为了息事宁人不得不应付。
他们赌过她运动会上的射箭比赛能拿多少分。
赌她的芭蕾舞演出能否顺利进行。
赌过天气,明天是否下雨。
这些都是小事,赌注不大,输了的人接受类似于穿隔壁高中校服上课,额头上画只乌龟等小惩罚。
南嘉基本赢了,除了周今川那次。
其实那次他们没什么把握的,赢得很意外。
毕竟这俩兄妹关系好。
那天南嘉芭蕾演出结束后,周今川本该听从周先生的叮嘱,接她回家,他却因为白思澜手指被划破一个小口子,送她去医院。
而那时的南嘉由于高强度训练导致高热,强撑着表演完,没有在台下看到周今川,失落之余不曾想过,他会舍弃她。
已经知道周今川离开的陈祉十分肯定说,他不会来接。
南嘉坚持认为,他会来。
最后,她输得很惨。
输了的结局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在操场露台跳两个小时的舞,另一个是对周今川告白。
南嘉选择第一个。
她宁愿当着全校的面社死。
总好过,和周今川最后连朋友都做不得的结局。
不幸的是,第二天大雨如注,各个班操场体育课取消。
她的赌约照旧,傍晚放学,她没有帽子,没有雨衣,在露台顶着大雨一直跳,像个机械木偶,上弦后无休止地跳下去。
周围很多举着伞围观的同学,路过的,看热闹的,同情的都有。
前夜高烧,又冒大雨,体魄再好也撑不住这样折腾,南嘉没有计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倒下去的,后来听同学说是跳了一个多小时昏倒,被好心的路人送去的医务室。
没有跳够两小时,他们也没为难,毕竟洋相出足了,连其他各大高中都知道她这一笑柄,以为这里出了个女疯子。
总之他们则知道她的弱点在哪。
只要打赌和周今川相关,她大概率会输。
他晃动手指头:“赌注还是两百万,还是你给我磕头。”
南嘉:“不赌。”
“怎么,嫌少?加一百万?”
“江朝岸,我不会和你赌的。”
江朝岸笑得厉害,肩膀震动,“怂什么啊,你现在怎么对你的今川哥哥这么没自信。”
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来,南嘉对周今川的心思。
惟独本人看不出来,不知道他是她的软肋和支柱。
江朝岸可不管,人既然俘虏上来,就别想轻易下车,他要拨周今川的电话时,南嘉忽然喊道:“别打给他,我认输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