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蓁拿起冰桶里的橙汁,还没倒,隔壁一杯可乐递了过来,“橙汁太酸了。”
付白薇倾身绕过南蓁,伸手,“喝这个吧。”
眉尾微微挑起来,明白了她的用意,南蓁识趣地放下了橙汁,靠向沙发背,以免自己阻碍他们互动。
付白薇于是顺势将整个上身都扭向了陈厌,“给你。”
她今天穿了件有点低胸的打底,一俯身,胸前美好的春光一览无遗。
嗯,好...凉快。
南蓁捂了捂自己的半高领,抄起的手像在遮掩什么。
一旁陈厌视线极其阴沉地盯着她。
那眼神明显是在问,你什么意思?
南蓁挑眉,这还看不出来?我在给你们让路啊。
他眉头皱得更紧。
让什么路?
南蓁没解释,目光移向付白薇。
她举着可乐的手横在南蓁的双腿之上,纤细的手腕看起来并没什么力量感的样子,南蓁有点担心万一她拿不稳,那她这条新裙子可就要遭殃了。
于是努努嘴,提醒陈厌,人家等着你呢。
?
陈厌不知从她脸上看见了什么,眼神微顿,眉间忽而舒展开。
目光变的幽深,还带着点细微的探究。
南蓁被他看的心里发毛,偏过脸去假装咳嗽。
冷不丁瞧见隔壁的方力何正斜眼睨着这边的状况,脸上想笑又不敢的笑的表情,憋得那叫一个辛苦。
南蓁瞪了他一眼。
方力何立刻心领神会,哈哈笑着起身,硬把陈厌拽走,“休息够了休息够了,来来来接着喝!”
沙发上一时只剩南蓁和付白薇。
讲道理,南蓁比这群人大不少,曾经也有过少女时代,自然懂小女生的心思。她想说其实付白薇不必这么紧张和针对她,不管陈厌今后会不会和她在一起,她都不必忌惮她的存在,更不需要像仇人一样防备。
实在不行,那像上次吃饭似的,大家表面上过得去,就挺好的。
“那个...”
南蓁想缓和一下两人之间的紧张气氛,付白薇突然把杯子重重一放。
荡出来的可乐洒在同样深色的台面,不算明显。
但溅到南蓁裙摆上的几滴,却异常碍眼。
还是弄脏了。
唉。
“姐姐是什么意思?”
“我?”南蓁默默惋惜了一下自己的新裙子,对付白薇愠怒的质问并不感到多意外。
她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
“我没有误会!”付白薇打断她,“看我在他面前出丑,姐姐很开心吗?”
她委屈地就要哭了,却倔强地咬紧了腮帮子,不肯在南蓁面前落了下风。
南蓁忽然对她有些刮目相看。
“我知道陈厌对你有多特别,你不用强调,可你不能这样利用他!”
她咬字很重,南蓁一顿,“我怎么利用他?”
付白薇眼神犀利的瞪着她,“你不就是想对我示威,想让我知道就算我再喜欢陈厌,也分不走他对你的目光,以此满足你变态的虚荣心!”
这指控有些无厘头,南蓁从她眼里看出了“你这可恶的老女人!”的恶评。
心下松了松,有些哭笑不得。
“你真的这么喜欢他?”
“当然!”
“能喜欢多久?”
付白薇想都没想,“一辈子!”
南蓁微怔,随即失笑,“可一辈子很长,你以后会再遇到很多人。”
付白薇将这当成一种讥讽,奇怪的胜负欲被激起,她坚定道:“那又怎么样?再多人也抵不上一个陈厌。”
她笃定得像在发誓。
誓言如果有力量,也只在人心里。
可万事万物,不以意志为转移的事太多太多。
尽管如此,她还是钦佩她的赤忱。
重新给付白薇倒了饮料,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两只杯子碰了碰,像在进行某种交接仪式。
南蓁脸上笑容深了许多,“我相信你。”
付白薇一顿,细眉轻轻皱起来,不懂她的意思。
快转点的时候,南蓁去了趟卫生间。
顺便给林莫回个电话。
刚才在包间里,他发了很多条微信过来。
大致看过,还是觉得电话里说更清楚。
刚接通,林莫便听见了她这边的嘈杂。
“你在外面?”
“嗯,陈厌生日。”南蓁随便进了间隔间,周围终于安静下来。
“你们...”
他似乎想问什么,没问出口。
南蓁不想猜,直问:“怎么,你查到什么了?”
“没..”林莫顿了顿,说回正题,“我是说,你知道单芳丽吗?”
“知道。”
“你知道?”他诧异。
“陈朝清的老婆,B市远辰集团的女总裁。她家上两代是做日化起家的,从她这代接手后开始进军房地产。陈朝清当年为了娶她很废了一番功夫。”南蓁说,“不过我没见过她。”
南振国在世的时候,单芳丽从没跟陈朝清出席过任何场合,大约是瞧不起他们这些人的出身吧。
这当然也很正常,单芳丽跟他们不一样,她从小富到大,眼界和见识都不是这些后来者能比得上的。
也正因为这样,才给了游静云插足的机会。
“怎么,她也在找陈厌?”她声音淡淡的,仿佛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林莫不掩惊讶,“你早就知道?”
她淡淡说,“猜到一点。”
林莫发现他似乎需要重新认识一下南蓁。
从前的学生时代,她清冷,忧郁,美得倔强且易碎。
而现在,清冷依旧,只是没了那种拧巴和纠结,多了份清醒的睿智,她深藏的内心依旧神秘。
尽管到现在还不知道她要了解这些人的动向是为什么,表面上看,她似乎是在调查陈厌的身世,但林莫总觉得事情并没这么简单。
对她,他简直有无尽的探索欲。
“她最近会到S市来。”
“最近?”
“年底吧。”
“这么晚?”
南蓁似乎有些等不及了,林莫不由问,“怎么,那时候你要出差?”
他还不知道她辞职的事。
南蓁默了默,声音低下去,“可能会。”
林莫又问了些她的近况,简单应付了两句,南蓁挂了电话。
走出隔间,到洗手台前洗手。
环绕式的洗手台上,几面镜子里全方位无死角地照出她所有表情。
一丝似有若无的烟气飘进来,大概是隔壁男厕传过来的。
南蓁皱了皱鼻子。
突然也想来上一根。
她不会抽烟,但上学时候的教授很喜欢抽。
他说尼古丁这种慢性毒药可以让人心神宁静,有助于他从脑中纷乱的线条里找到头绪。
南蓁没什么头绪要找,她只是想要片刻安神。
放空思维和大脑,完全停下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