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确定今天纪维知看见了没有。
如果看见了,他还怎么敢对她做出那种觊觎的表情。
就算没有,他也不容许他离她那么近。
他会弄脏她。
他不许其他人弄脏她。
客厅里的灯突然熄了。
连空调都停止了运转。
停电了。
这念头只在脑中转了一圈就被赶了出去。
南蓁心惊地看着头顶上男人漆黑的眼,那里头晦暗地让她心悸。
膝盖条件反射地软了下去,腰后一只铁一般的手臂捞起她,猛地贴紧他发烫的身体。
心跳轰的一下在耳边炸开。
陈厌低头吻下来。
狂风骤雨。
没有停歇。
他永远激烈又疯狂。
几乎要将她弄碎。
外面下雨了。
雨声淅淅沥沥,像她的呜咽。
“陈厌…”
“不要让我停下。”他连声音都紧得嘶哑。
南蓁意乱情迷,“可是我…”
“你不知道我刚才有多想杀了他。”他说着,咬住她颈项后的软肉,像狮子叼起自己的猎物,他猛地将她扛在肩上。
南蓁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大脑。
陈厌偏过头,用牙齿扯掉她的腰带,隔着浴袍磨她的肉,“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想打,可是……”
话没说完,陈厌扛着她进了房间,仰面摔在床上,南蓁脑子里懵了一瞬,想说的话全都忘了。
他伏下来,“我给馆里打电话,她们说你不在。”
南蓁身前一凉,衣襟大敞的感觉让她不自觉用被单裹紧自己,“我只是出去了一下……”
“去哪里?”他跟过来,不由分说扯掉她的防备,“你不让我派人跟着你,但你一消失就是一下午,你要我怎么忍?嗯?”
他将她围困在床头,惩罚性地咬她的嘴唇,发泄他下午找不到她的不安。
南蓁痛的眼泪差点掉下来,抵着他的肩膀推他,“等等、你说你给馆里打电话?”
陈厌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停下来,他不回答她,只是进攻。
她却像是打定了主意跟他唱反调,“等一下!是谁接的电话,你是怎么说的?”
他还是不理。
差一点就要得手了。
“陈厌!”她娇喝一声,使劲在他头上抓了一把,陈厌吃痛,终于肯停下来。
他蓦地抬起头来对着她,眼里的不耐像火一样烧着。
南蓁下意识缩了下脖子,身体后仰,慢慢从他的圈禁里退出去。
漆黑的卧室,两个人在床上对看。
一个捂着领口跪坐在床角。
一个烦躁地反身靠在床头。
暧昧的味道没有停止发酵,冷空气逐渐消弭,高温反而更让人受不了。
半晌,黑暗里,陈厌先开口:“你下午去了哪。”
南蓁想起包里那两份协议,抓着领口的手一下松了一瞬,又再抓得更紧,“见个人,谈点事。”
“什么事。”
她不说话。
过了片刻才问:“该你回答我,你下午打电话去馆里做什么?”
陈厌:“你手机打不通。”
好一句废话。
南蓁坐到床边,耐着性子问,“找我做什么?”
那头的人似乎皱了一下眉,但还是答:“我过几天要出差。”
“去哪里?”
他没说。
南蓁换了个问题,“去多久?”
他还是没说话。
南蓁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抬起眼猛地看过去,昏暗里,他浸在夜色里的脸连呼吸都没有,“陈厌?”
感觉到他的眼慢慢看过来,迟缓,极其深沉。
他晦涩的眸光太复杂,南蓁一时看不懂。
她轻声问,“你想做什么?”
沉默半晌。
陈厌没有瞒她,“纪维知的老婆怀孕了。”
“你怎么知道?”说起这个,南蓁还有点想笑,“今天有人跟我说,你马上就要有孩子了。”
“不是真的吧。”她笑着问。
陈厌说当然不是,单芳丽只是想激他,他还没有变态到能接受这种事。
南蓁说,那就好。
又是一阵沉默。
电还没有来。
空调的冷气快要消失了。
南蓁裹着浴袍,背后出了汗,贴在身上冷津津的。她抱紧手臂,声音有些抖,“单芳丽很在意这孩子吧。”
陈厌嗯了一声,没再说别的。
他说过,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毁掉他们在意的一切。
他要怎么毁掉这个孩子呢?
南蓁突然有种不真实感,好像梦里发生过,或者她似乎在很早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会有这样一天,沾满血腥的陈厌,湿漉漉地看着她。
她不记得这臆想的由来,只是心里总是隐隐有这样的预感,陈厌的内里就藏着这样可怕的怪物。
能吞噬一切。
她缩着肩膀抖了抖。
陈厌从床头爬过来,抱住她,他体温没有一开始的炙热,温温的,熨帖着她的脖子和脸颊。
鼻尖开始泛酸。
她仰起脸,看黑暗里他深沉的样子,一股没由来的心慌突然占领她。
她抓住他的衣襟,又一次问他:“陈厌,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我把美术馆转给向隅,如果你不舍得天幕,那就在别的地方再建一个分部,嗯?”
她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她。她已经知道他不会答应她。
陈厌的目光越来越深,深到她的心一点点凉下去。
他说,“等我做完这些事情,我们就走。我会陪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南蓁皱眉,抓着他的手收得越来越紧,“为什么呢,为什么不是现在?不要再做那些事情了,游阿姨已经死了,陈伯伯也……他们让我好好照顾你,我答应过他们,也答应过你,以后我都会陪着你,这样不好吗?”
她急切的视线猫爪一样把他的心挠得稀巴烂,他又痛又舒服,他用力抱她,吻在她耳边和发间,他好爱她,爱的可以马上就死掉。
“你会陪着我就好了,你永远陪着我就好了。”
他不断重复这一句,细密的吻逐渐变得滚烫,像一把火,烧掉理智和现实,只留下欲/望和梦境。
他还是没有答应南蓁的请求。
她明白。
对陈厌来说,她当然是这世上重要的存在。
只是现在,还有比她更重要的事情。
南蓁闭上眼,感受他沉醉的索取,眼角一滴泪滑落,没进浴袍的白绒里。
这夜的雨,下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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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厌第二天走的很早。
他的出差开始了。
没有目的地,也没有回来的日期。
临走前,他跪在床边,俯身吻南蓁鬓间的发,温柔的不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