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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他方呼唤我_分节阅读_第77节
小说作者:小狐濡尾   小说类别:言情小说   内容大小:449 KB   上传时间:2025-01-31 09:52:04

  季辞轻轻摸了摸它的头顶,那片已经被她和家婆摸得油光水滑的毛毛。

  “好小狗。”她说,喉咙微微哽咽,“乖小狗。”

  叶希木用锄头在水杉附近挖出一个深坑,把金背放了进去。土填好,季辞捡了一块大石头放在上面作为标记。

  “有这么乖的金背陪着妈妈,妈妈会很开心的。”季辞说。

  叶希木什么话都没有说。他只是沉默地挥着锄头,把泥土夯实,把这片小小的坟墓做得很好看。

  两个人爬到旁边的石梁上坐着。

  今天是初一,没有月亮,但天上的星星特别多。昨天刚下过雨,空气清新,山里没有灯光干扰,一抬头就能望见群星密布的银河。

  安静地看了很久,季辞终于等到叶希木开口。

  “我没有考好。”他沉闷地说,“我承诺你的事情没有做到。”

  山林之间,鸣虫沙沙地摩擦着自己的翅膀,像是此起彼伏的细密歌声。季辞于是明白,他今天一度躲避她,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是因为我吗?”季辞说,“是因为喜欢我,被分心所以没考好的吗?”

  他立即说:“不是。”

  “但其实也是因为我。”季辞低头看着沾了泥的足尖,“如果不是因为担心我,你就不会来老屋。不来老屋,就不会碰到那两个——”她狠狠地吐出江城方言中诅咒的词汇。

  “不是!”叶希木焦急地辩解,“是我自己的决定,跟你没有关系。就算不是你,换成别人,我也会去。”

  “但如果我没有拉黑你,如果我没有出门,你能联系上我的话,你就不用来老屋,就——”

  “这些也都不是你的错。”他打断她,“我之前太幼稚了,给了你很多压力,等我明白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夜风摇着石梁下的野草,他出神地注视着,说:“我去村里找金背,听到他们侮辱你……我……我之前没有想过你的处境会这么难。”

  “其实也没什么。”季辞说,她静静地仰头望着明亮璀璨的星河,“我现在已经不在乎了——我当初就不该在乎。凭什么迟万生让我不要联系你我就不联系啊?我愚蠢透顶……”

  叶希木抓住她的手,握紧。季辞顺着他的目光,注视了他一会儿,换了个姿势坐到他身边,和他紧密的、毫无间隙地拥抱。季辞感到烈阳一般的温暖,而叶希木不再感到慌张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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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一更)不听

  两人一起开车离开,季辞突然问了一句:

  “叶希木,你要来老屋住几天吗?”

  叶希木转过头望着季辞,像是没听清她在说什么似的。

  季辞说:“你一个人在家,吃饭不方便。来老屋住,和我还有家婆能相互有个照应。”又说,“老屋这边清静,你要是心情不好,可以去散散心。”

  叶希木问:“可以吗?”

  “家婆肯定希望你来。她虽然一个人住惯了,其实还是喜欢热闹的。”季辞说,“但肯定会有些流言蜚语,看你介不介意。”

  “不介意。”他几乎是立即说。

  他脸上的神情又轻快几分。

  于是季辞先送他回家拿换洗衣服和日用品。他很快下楼,身上就背了一个不大的行李包,看上去东西也不多。他把自行车推了出来,和季辞一起卡在奔驰车的后面。

  季辞问他水电燃气都关好没,他点头说都关好了,又问他有没有带上妈妈的照片,他说放进了玻璃橱柜里。

  “她会更想留在家里。”他说,看着车窗外夜色中的长江。

  季辞听他说过,他母亲的骨灰洒进了长江里,只要有长江在的地方,就有母亲与他相伴。

  回到老屋,家婆已经睡了。两个人去厨房热了点饭菜吃,吃着吃着忽然觉得安静了好多,原来是没有金背在桌子底下钻来钻去地摇尾觅食。

  又有一些难过的情绪泛上心头。

  季辞想化解一下这样的氛围,于是问:“你当初为什么给它取名金背?”

  叶希木说:“当时正在做英语题目,看到卷子上的单词Jingle Bells(铃儿响叮当),就取了这个名字。”

  季辞愣住,一想到这样一个欢快的名字,最后却是那样凄然的下场,好像更难过了。只是她和叶希木这样对望着,却又都笑了出来。就好像是经历过许多痛苦的事情之后,看清这世间荒诞,反而变得豁达起来。

  第二天,季辞睡到中午才起,叶希木一直睡到下午,像是要把这高中三年早起错过的睡眠全都补回来似的。

  叶希木起来后,看到季辞在工作室画画,画一张女性的人像,面部轮廓和头发都已经完成,五官除了眼睛初见雏形,眼睛却只有一个描线定位。

  叶希木坐在季辞后面的椅子上,吃一个黄澄澄的高粱浆粑粑。这种浆粑粑,是用鲜嫩的新玉米打磨成浆,再用芭蕉叶包成三角形,用土灶大铁锅炕出来的。今年的玉米长势很好,家婆扳下包谷,做了整整一锅。

  “好吃吗?”季辞问。

  叶希木点头:“非常好吃。”

  他的认真强调让季辞笑了一下,“你以前吃得多吗?”

  叶希木说:“我妈说我小时候吃过我家婆做的,但可能我太小了,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你们家不是和家公家婆关系不好吗?”季辞有一点好奇。

  “家婆心疼我妈,经常偷偷给她送吃的。”叶希木说,“但是家婆走得早,我三岁的时候,她就不在了。”

  “为什么?那时候不应该还很年轻吗?”

  “那年长江发大洪水,龙王庙组织很多渔民去抢险,她在那时候被冲走了。”

  就不该问。季辞心想,一问一个心绞痛的故事,但其实想一想,平民百姓的家族故事,哪一家的不是满目疮痍呢?她自己家的又何尝不是。平安的年代太短,富足的时代才刚刚开始,但新生的人类总是容易忘记平平安安顺生到老,在人类过往的千年历史里本来就是少见的事情。

  “其实不应该的。”叶希木说,“我家公家婆一家人水性都特别好。尤其是家公家婆,经历过很多次洪水,知道怎么自保。”

  “那怎么会……”

  叶希木说:“龙王庙的人都说她是被水鬼缠上了。”

  “哪来的水鬼……”话虽这么说,季辞却清楚江水情况复杂,尤其是大洪水,不可预测的危险太多了。

  叶希木摇摇头:“没人知道。她是下水救人被冲走的,也许被救的那个人拖累了,也许在水里被电打了,也许遇到了涡流,什么都有可能。”

  季辞望着笔下的这幅画。季颖,到底怎么死的,还有人知道吗?

  叶希木问她:“为什么不画眼睛?”

  季辞坦陈:“不会画。”

  不停地和各种认识母亲的人见面,对母亲的了解越来越多,她得以补充这张肖像画上的更多细节。可是对母亲身上最灵魂的那双眼睛,她却总也无法画出。

  季辞对叶希木说:“等你吃饱,我们就去一趟派出所。”

  *

  去派出所报案。

  季辞和叶希木商量过,虽然叶希木的耳伤没有达到40分贝,构不成轻伤级别,判不了对方故意伤害罪,但无论如何也要让那两个行凶作恶的歹徒被拘留个上十天,增加一份案底。

  两个歹徒光天化日来季家老屋药狗,无缘无故殴打他人,已经构成寻衅滋事。一切过程都被监控视频记录,清晰可辨,证据确凿。班主任璐妈和年级主任饶世敬也赶来派出所,证实两个歹徒虽然只致叶希木轻微伤,却对他高考造成了严重影响。

  关何两个歹徒没去医院,找了个小诊所包扎治疗了一番。民警去拘拿他们的时候,他们抗辩称被叶希木打成重伤,就算叶希木算正当防卫,也是防卫过当,大闹说要告叶希木故意伤害罪。民警拿视频给他们看,真正造成伤害的其实都是金背,两个人本就是胡搅蛮缠,也就无话可说了。何况他们蹲局子早已经是家常便饭,完全不当回事。

  出了派出所回到老屋,和家婆一起吃晚饭,季辞深恨不能把那两人送进监狱蹲上个十年八年。家婆听着他们讲这件事,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季辞在那儿生气,才说:“恶有恶报,洄龙神不会放过他们的。”

  突然又听到“洄龙神”这三个字,季辞讶异道:“家婆,你不是不信洄龙神吗?”

  家婆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不信?”

  季辞说:“你信它啥?你不是说它啥也保佑不了吗?”又想起什么,问,“你那次去找洄龙神,到底是求什么啊?一直不说。”

  家婆装听不见,说:“吃你的饭。”

  季辞:“行吧,家里俩聋子,都只听自己想听的,不想听的啥也听不到。”

  叶希木一脸不解:“什么?”

  季辞:“吃你的饭。”

  就好像是故意不让他们闲下来似的,吃完晚饭不久,叶希木接到邢育芬的电话,说迟万生马上就要走了,问他要不要来送迟老师最后一程。

  季辞记得上一次迟万生说要见她,是6月1号,那时候就已经是弥留之际,没想到油尽灯枯,竟一直熬到今天。谁能不相信,他就是在等着高考呢。可是最终没有等到高考成绩出来。

  叶希木担心季辞过去心情不好,打算自己骑自行车过去,季辞说等你骑车过去人早没了。季辞换了一身肃穆且朴素的衣服,开车送叶希木去医院。

  两人一同进了住院部,很快找到迟万生的病房。是特护病房,里面只有一张病床,迟万生躺在上面,身体已经恶病质,消瘦得近乎一尊骷髅。病房里围了不少人,有一半季辞不认得,应该是迟万生的亲人,还有一些衣着正式的教育局干部。另一半季辞都有印象,都是实验二中有资历的老师,校长、年级主任都来了。

  叶希木走了进去,其他人立即给他让开,让他走到迟万生病床前。季辞没有进去,她戴着口罩,站在病房窗外看着,没有人注意她。

  迟万生还吊着一口气,嘴张得大大的,像濒临死亡的鱼。

  邢育芬俯身在迟万生耳边说:“叶希木来看你了。”叶希木半跪在床边,握住了迟万生瘦得有如鹰爪一般的手。

  迟万生喉中发出一阵咯咯的声响,随即长长吐出一口气,去了。

  病房里响起一阵低沉压抑的哀声。

  纵然季辞对迟万生有着无数怨恨,此一刻看到他溘然长逝,此情此景,依然难免喟然感伤。她真正无法释怀的是,迟万生说她是祸根,可是若不是他逼她断绝和叶希木的联系,叶希木又怎么会亲自跑去老屋,最后影响考试?

  他一心盼着实二的学生里能出个省状元,他的执念比谁都深。可就是这份执念,拨转了命运的方向。

  要说祸根,谁才是真正的祸根?

  但迟万生已经走了。也说不清命运这样的安排,究竟是对他的惩罚还是戏弄。

  季辞望着病房里的叶希木,几个老师正在和他说话,还有那几个衣着正式的人。叶希木的表情很沉着,偶尔说几句话。最后他点了点头,实二的校长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走出了病房。

  叶希木在电梯口看到了季辞,伸手去抓她的手。季辞躲了一下,没想到叫他给拉住了。电梯里还有人,倒不是季辞怕别人非议什么的,她向来就是叛逆妄为的人,到如今别人越是给脸色,她越是要对着干。再说了,来医院的哪个不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谁有那个闲情管他们。

  只是大庭广众之下突然被这么一小她六岁的小孩以这种姿势拿捏住,她心里头还没调适过来。

  我说了要跟你谈了吗?她在心里想,但人多,她没说出来。

  她问叶希木,那些老师们最后跟他说了些什么,叶希木说主要是明天的安排,明天有迟老师的追悼会,老师们希望他能作为在校学生代表写一份悼词。还有教育局的老师们了解了一下他的报考意向,专业选择之类。

  “你想报什么?”季辞问。

  “我对专业没有特别的偏好。”叶希木说,他看着季辞,说:“因为将来我想回来工作。”

  “你说什么?”这次轮到季辞听不见了。

  “我想回来工作,回省里,峡江市,回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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